死寂……一如既往的籠罩著這裡,早在一千多年前這裡就已經變了,從輝煌的都城成為了沒有人煙沒有生氣的荒廢世界,這裡的一切都屬於未知,因為瞭解的人都早已死去。

五個人,騎著馬一點點的向前前進著,儘管看上去疲乏無力、憔悴不堪,但是任然堅定的筆直前往那個地方,那個能夠知道點什麼的地方。

從一開始,五人的目的就是用自己的行動來引誘惶恐號角上鉤,乘調查惶恐號角是否擁有利用這些怪物來進攻帝國的打算和能力,沒想到一天前的那個攔截已經出色的說明了一切。

在溫德林·菲的聲音給予了所有人精神和靈魂的一次衝擊之後,危就解除了,當蘇祁醒來後和菲一起喚醒了自己的人並且整頓好之後才調查到,那些士兵都是正經的澤蘭納斯士兵,只不過是親王麾下的部隊,領頭的人是一位不知名的小貴族,但是身上卻找到了印著惶恐號角徽章的物件。

在那之後,她們的目的就達成了。從敵人操控活動的人偶的段和對遺蹟的瞭解程度來看,他們不但擁有了與帝國對抗的目的還有了這樣的能力,為了剿滅自己估計有很多原因——比如自己等人猜測到了他們的計劃、自己等人奪取了他們埋下的資產所以要滅了她們殺雞儆猴樹立威信、覺得自己等人是個威脅、等等……理由可以有千萬種。

途菲改變主意之後還換了一條路線,結果還是被算計了,這說明很有可能如安蒂所說,惶恐號角已經用魔法在跟蹤她們了,或者隊伍當有著惶恐號角的人。

所以,繼續前往目的地的也就只有菲、茜絲莉婭、安蒂、蘇筱和蘇祁五人了,其餘的人全部被安蒂用一種能夠抹去短暫記憶的魔法消除了關於菲聲音的記憶,然後提前支付了佣金回到了米爾城。

一切看似都盡在掌控之,但是菲很清楚的是,自己的團隊之出現了某些問題,如果不好好處理的話那將會出現無法扭轉的局面,而問題的起因就是自己……的聲音。

“能解釋一下嗎……菲……”蘇祁望著前方,看似漫不經心的提問,落入菲的耳卻如雷貫耳,“你的聲音……還有,到底隱瞞了我們什麼事情。”

風吹過,原本一直都伴隨著大家前進的微風捲起地上泥土和草的氣味,現在在菲看來卻如同驚濤駭浪、狂風暴雨,不但顯得有些陰冷而且帶著一絲質問的意思。

我……我並不想隱瞞什麼……但是我真的不想造成這樣的場面、這樣的結果。菲用自己尋求幫助的目光環視了一週,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大家的目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一時間視線與視線相互交錯竟然令她感到了片刻的慌亂。

少女趕忙躲閃過視線,然後情緒低落的看向自己鞍下的馬匹,輕輕的搖了搖頭。

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同樣的她也不想說。

解釋又有什麼用?從小開始甚至自己都再也沒有用過真正的聲音和家裡人說過話,只會躲在漆黑陰冷的地窖裡每天和自己自言自語兩句,偷偷摸摸的、不讓別人聽見。每年月十八號啟明星距離地面最近、也是最亮的時候,她都會出去虔誠的祝福家裡人,同時祝福自己。

她祝福家裡人能夠平安能夠健康,祝福自己能夠有一天能夠用正常的聲音交流,而不是用一本誰都不知道來歷的魔導書交流。

一歲那年,她和母親到了森林當生活,父親也常常去看她們母女倆,造成這一切的,就是她開始牙牙學語時,那原本就動聽的聲音突然抑制不住什麼一般,擁有了蠱惑生命、令人精神遊離的能力。一直到撕碎那年,父親付出大量的金錢得到了一本通體銀白的魔導書。

據說這一本魔導書什麼用都沒有,除了能夠反射人的內心,幫助人交流。

於是年幼的溫德林·菲終於有了重見天日的權利。十幾年後的今天,還有半年就能回家進行成年禮的菲突然獲得了正常的聲音卻又突然失去了,一切都是那麼的突然。

“抱歉……菲,雖然我們都沒有懷疑你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我……”蘇祁騎著馬湊到了菲的身邊,望著情緒低落的菲和那雙充滿了悲傷都快滴出水的銀白色雙眼,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混蛋。

菲是個貴族,位列整個帝國頂端人士當的那種,卻從來沒有擺出貴族討人厭的架子並且還給了自己一行人十足的信任,接納了他、她們。因為成為了朋友太久,都差點忘記了菲的身份了,蘇祁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就拿菲為這個小團體做出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裡,現在居然……

比外表上還要多活了十幾年的蘇祁第一次覺得有些束無策。

“抱歉……是我不好,絕對沒有質問你的意思。”蘇祁慌亂的擺著,臉上還配上了歉意的微笑,只希望自己的舉動能夠讓菲心理舒坦一點。

其他人並不能置身事外,蘇筱回想起自己強行用意念苦苦支撐著自己不被那聲音支配精神、然後被弟弟蘇祁喚醒的一瞬間,抬起頭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幕就是菲望著自己裡的鮮血,兩眼淚流滴落到泥土裡都沒有注意到。

那不知所措的樣貌,蘇筱彷彿看見了年輕時遇見了刺客的自己,強撐著堅強的皮囊的人終究露出了自己軟弱內心的時刻,永遠令人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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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蘇筱選擇的武者道路,所以她很清楚:當一個堅如頑石的人崩潰的那一瞬間,等同與死去的痛苦到底是怎樣。她不希望這種情況出現。

“菲,無法說話的話,我可以教你東方的一種辦法。”蘇筱也湊了過來,面部沒有表情,聲音裡卻透著一股溫柔,“雖然還是不能發出聲音,但是可以很方便的交流。”

“實在不行我幫你做一個魔導器吧……”

“或者……我幫菲去問一問有沒有能夠治癒這種病的魔法……”

年齡小的茜絲莉婭和安蒂插上了話,想要急著表達自己的擔憂,想要讓菲感受到這個團隊的溫暖而不是冰冷的猜疑。大家一開始很吃驚很震撼並且感到恐慌沒錯,但是後來仔細想一想,對方是菲,是從一開始就從沒有虧欠、甚至好的不能再好自己的菲,心不由得就產生了一點愧疚。

通體銀白的魔導書在這個時候啪嗒一聲擠開了鎖釦,掙脫了安蒂腰間兩條皮帶的束縛,然後像個孩子一樣在空刷的劃了一圈停留在菲的頭頂,與少女的髮色異常般配。

秘銀製成的書頁翻動,展開,然後書頁上密密麻麻的魔導紋路亮起,在半空投射出了帶著光亮、半透明的鹿湖字型,一筆一劃之間充斥著說不出的優雅與順滑,看一眼就覺得整潔、輕飄飄的,心裡很舒暢。

“我的聲音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很小的時候就出現了。”

話語全部被從內心投射到了現實當,安蒂不覺得奇怪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菲就是這麼和她交流的,但是其他人卻滿臉驚奇的望向了菲,卻發現她依然滿臉憂鬱保持微微低頭,視線向下看去,暗淡的陽光照射下襯托出少女單薄的身影。

“我的聲音,能夠迷惑一切,剝奪它們的精神、思想控制的權利,令萬物沉醉,但是聽到的人多半會自殺死亡,因為他們會從我的聲音力聽到來自地獄的勸告,勸告死亡、放棄生命。”

“會被當成是惡魔附身的魔女的……請……請離我遠一點吧,以免被牽連。”

空氣突然凝重了起來。

“別把自己當成邪惡的象徵了。”蘇祁輕輕笑了一笑,不但沒有原理,反而更靠近了一些,同時,大家更隨著也做了相同的事情,原本疏散的隊伍此時變得竟然有些擁擠,“沒事的,就和上一次我說的一樣,‘要麼保護自己想保護的,要麼因為自己的懦弱眼睜睜看著想保護的人被毀滅’,而你選擇的道路是不斷救下大家,被拯救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嫌棄拯救自己的恩人?”

我……菲聽到這裡,身子微不可查的顫動了一下,隨之顫動的也是內心那滿滿的感激。如果不是和大家在一起,我根本就沒有走到這一步的會,也沒有拯救大家的會啊。她微微翹起了嘴角,在蘇祁的話語裡,她感覺心靈上得到了寬恕。

“不知不覺的菲已經和我們在一起好久了呢,而且還不只救了我們一次誒。”安蒂若有所思的閉上眼睛認真的回想了起來,“的確是呢,好幾次危急關頭菲都挺身而出。”

“哼哼……”蘇筱難得面露微笑的輕笑了兩聲,不知道是欣慰還是讚賞,硬是用捂住了嘴將笑聲噎到了喉嚨裡,“看來你們也經歷了不少嗎,不過菲的聲音還是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啊。”

“我回去研究一下魔導器看能不能有什麼幫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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