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躲開!”

雙眼的視野內,那個天上原本只有一點大的黑影快速的放大,甚至就連那叫聲都變得有些尖銳刺耳。近了!更近了!如果下一刻能夠在被惡鴉啄到的前一秒躲開,它毫無疑問就會因為來不及拉昇而撞在地上死掉。

但是誰試過呢?惡鴉本身就是很難遇上的稀有鳥類,而且更沒有人願意去遇見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快躲——”

吼聲頓時劃過整個曠野的上方,上空五百米處的惡鴉已經瞄準了它的目標開始俯衝,而它捕食的目標赫然站在遠處絲毫沒有躲閃的蘇筱!

一個沒有任何防禦也沒有任何反應的目標,豈不是最優之選?連惡鴉這種能夠撞到地上把自己撞死、白費自己一身高防禦力羽毛的笨腦袋都知道,最弱的目標肯定是最容易得手的目標。但是它的笨腦子卻恰恰是害了它的東西。

“躲?”蘇筱笑著輕聲說道,像是在說給大家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繡花布帶子被抽出來的長針足有一掌長,從中指之間到手腕的長度讓這針看起來意外的很有殺傷力。

“聒噪。”

蘇筱的手在空中一劃,纖纖玉指捏著的銀色針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任憑誰都無法找到它的蹤跡。但是緊接著之間空中那黑影俯衝的身子驟然一頓,身子尾部突然如同噴泉一樣碰射出巨量的鮮血,化作雨水從空中灑落留下。

悄無聲息、毫無預兆,甚至沒人看見蘇筱是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將那針發射出去的。五百多米高空上的頑強生靈瞬間一命嗚呼,那龐大的足有五六個人大的軀體帶著慣性向地上砸來,帶著呼嘯的風聲和無法阻擋的氣勢襲來,可是卻早已失去了活著的時候的威風。

咚——

一聲巨響,那屍體砸在了蘇筱身前五十多米的地方,惡鴉結實的腦殼和柔軟的泥土來了個親密的接觸。就算它之前沒有死,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也活不成了。

巨大的慣性讓那整個已經癱軟下來的軀體在地上直接犁出了足有五米多長的溝壑,所過之處草皮和泥土四濺,而墜落撞擊地面的那一個點則更加壯觀一點,粉碎的骨骼和各種皮肉鮮血混雜著泥土和草莖,巨大的衝擊力沒能夠撕裂惡鴉的外皮和羽毛防禦,卻直接將它的脊椎折斷,從內部刺破出來。

讓所有人都警惕起來的惡鴉,就這麼死了。

蘇筱的那針,儘管看上去和麥子的秸稈一樣粗,但是那頭卻和麥芒一模一樣銳利,象徵著最頂尖與最末端。故稱之為“麥芒”針。

“大家都請不要將時間都浪費在這裡,趕緊上路吧。”蘇筱望著周圍震驚的每一個人,彷彿無事發生過一樣的好心提醒道,然轉身騎上了馬就準備出發了。

“請問!您為何不早點出手!”

一位看上去還很年輕的僱傭兵喊道,儘管聽上去很無理,但是那稱謂還是換上了“您”這樣的字眼。

“如果我當時告訴大家不必驚慌,不必警戒,你們會聽我的嗎?”蘇筱微笑著回道。隻言片語,讓那些原本就目瞪口呆的傭兵直接啞口無言。

………………

擊殺惡鴉化作了旅途中的一個插曲,惡鴉的血肉對於大家來說沒有半分誘惑力,那一身珍貴的羽毛更是不足以動搖他們的意志。如果被這一點財富迷惑了,還如何進入深淵之下?要知道那裡可是擁有著整個古希亞帝國最珍貴的寶藏,無論是知識還是財富,都足以讓擁有它們的任何一個人達到愈來愈接近神明的程度。

蘇祁曾經試圖探尋過這個世界的能力層次,卻沒有發現任何能力分級。任何人的能力都無法用任何單一的標準來權衡或者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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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啊不,菲,我現在這種水平,你覺得用什麼形容比較適合?”蘇祁非常認真的問道,這的確是他一直以來所在意的事情,每當他問起自己姐姐蘇筱的時候,蘇筱都會微笑著回答說:這要取決於你對自己“道”的感悟和領會程度,只能感受卻不可衡量。

當然這肯定不是蘇祁所希望得到的答案,那麼虛無縹緲的回答的確有深刻的含義,但是卻沒有正面回答蘇祁的問題。

“我想想……”菲被少年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愣了一下。

一個東土車笠人,就算會說我們的語言而且說得很好,但是對我們的風土人情和文化肯定是有所不瞭解的吧?菲這樣默默的想到,於是就開始在自己的記憶當中搜尋起相關的事情:“我的父親和我講過一些關於軍隊裡面的分級制度之類的,每一個人所能掌握的兵力和他本人的實力有著很大的關聯,因為這直接關係到他的責任和能力問題。”

“帶領一個小隊的領隊,通常就是接受過正規訓練的,一般對基本劍技都很熟練。領軍一般都是能夠指揮一小部分軍隊的人,而為首的領軍長一般有著一兩千人編織的軍隊,對於普通人、農民這些人來說,領軍長已經是無法戰勝的存在了,就算設下陷阱,這種層次的人都能夠輕易發現。”

“地位和實力更高的就是萬騎長,他們通常要領導足有數萬人的軍隊,只會在大規模戰爭中出現,或者單獨帶領自己麾下所屬的兵力去平定叛亂之類的。他們需要有足夠的實力在敵陣中殺進殺出,通常能夠一個人就可以成為整支軍隊對戰勝利的關鍵。如果不謙虛的話,我目前大概也就是那個水平吧,當然可能是最弱的一個……”

“然後就是將軍,他們的武力和萬騎長差不多但是卻多了一項更重要的能力。掌管數個幾萬人編織的軍隊,他們需隨軍作戰的同時還需要出謀劃策等等,甚至有些時候還要考慮到未來的發展之類的,總之頭腦非常機敏而且各個聰慧過人,整個澤蘭納斯帝國也就只有四個將軍。”

“當然如果是作戰之外的方面,單純看技藝方面的能力,稱呼為學徒、大師、宗師也可以。魔法研究者我記得安蒂和茜絲莉婭說過,只分兩個明確的等級——學者和導師。當然研究古魔法的導師一般稱呼為魔法導師,研究魔導技術的則稱之為魔導導師。”

“是的哦!”安蒂似乎聽到了菲和蘇祁的說話聲,立刻駕著馬就湊到了她們身邊,“學者的意思,就是在不斷學習的人,而成為導師的標準,就是把當前他所學方面的必要內容都學完的學者。至於導師之上,除了大賢者卡梅倫之外,就沒有別的人了。”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有補充了一句:“當然,蘭多爾十八世這樣站在魔法界最頂端的人已經不在我們所說的層面了,傳說他接觸到了上神時代神明的知識,所以已經無法用神明知識的衍生品——魔法,來權衡了。”

“而且分等級這種事情基本上毫無意義,沒有人的能力是可以被單一的標準衡量出來的,所以我們魔法研究者早就已經不在乎這些東西了,大家心裡都清楚自己的水平和需要進步的方向。”

安蒂的話似乎說完了,卻讓蘇祁陷入了沉思。

這對於一個之前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來說,很難理解。蘇祁的腦中對於這些東西的理解很淺薄,如果沒有一些等級和分級制度來權衡,他真的很難判斷。

他相信,受到自己世界娛樂遊戲當中,“等級”這一觀念的荼毒的那些人也是一樣的感受。當然,蘇祁知道單一用“等級”去衡量別人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好消息是,如果嘗試去感受人、類人、任何生靈對周圍或者自身帶來的改變,就可以根據其程度來判斷。

這將是他要學習的。

翻山越嶺,跨過一片片草地。眾人在閒聊當中繞過了廢墟遺蹟深處“黑泥”的佔領處,成功抵達了深淵遺蹟的邊緣。

“深淵”,多麼可怕而又無法令人理解的詞彙。用語言去特意的描繪已經顯得蒼白,索性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當大家從馬上下來,準備在旁邊紮營的時候,一個看上去滿臉皺紋很是年邁的老傭兵來到了蘇祁的身旁。他叫喊了一聲,吸引了蘇祁的注意力。

“小夥子,我剛剛聽見你在向你的同伴詢問一些關於實力和標準的事情?”傭兵用他那渾厚卻顯得蒼老的聲音問道。

“的確是的……”

年邁的傭兵舉起一根指頭,高高抬過肩膀直指天空。在灰暗到幾乎像是雷雨天一樣的天上,粗糙的肉色的手指顯得是那麼的明顯。

“看見這根指頭了嗎?”

“是的,老人家。”

“我小的時候母親說過,以後無論多麼貧窮都不要去探索那遺蹟。”老人用另一只手摘下了自己的頭盔,露出了那早已蒼白的頭髮,然後抬頭望向天空自己伸出的手指,“她說,我們距離天空的距離,只有一根指頭這麼長,而天空在我的手指下,其實也就只有一根手指這麼高而已。”

沒等蘇祁說話,他就拉著少年來到了身邊邊緣大約五百多米的地方,用指向天空的那一隻手指指向遠處,那是深淵的位置,儘管在這個距離下,蘇祁都能夠看見那幾乎如同直線一樣毫無彎曲的峭壁和下方漆黑一片的無底洞。

“深淵不一樣……無論多少指頭、甚至把我整個人丟下去,都填補不了……”

“填補不了它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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