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寧永鶴並沒有去管眼前的人是誰。

含怒出手的柺杖落下,一下子打在了沈歡頭上,打得沈歡愣了一愣,接著幾絲鮮血飛濺而出。

看著像大山一般擋在自己身前的沈歡和地上觸目驚心的鮮血,寧淺語心中一痛,她急忙從沈歡身旁探出頭,放聲悲哭起來。

“爹爹,您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這不怪沈歡,要怪只能怪女兒,是女兒不甘寡居寂寞勾引了他,您要打就打女兒吧!”

寧永鶴聞言更大氣,只不過沈歡擋在女兒前面打不著,他只好把氣發在沈歡身上,

況且,在他想來,自己的女兒一向賢淑,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來,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這個男子不要臉的來勾引自己的女兒,讓女兒失了婦德。

所以他打沈歡也變成了一種理所當然。

沈歡已經記不起自己來大燕朝是第幾次被人弄出血來了,第一次是在武昌城被番子偷襲在手臂上砍了一刀,第二次是在紹興衝擊倭寇大軍......,可那幾次沈歡雖然流血了,但他或多或少都找回來了一些利息。

可現在面對寧永鶴,他只有捱打的份,無奈之下,沈歡只好左支右擋護住重要的部位,任由寧永鶴打砸。

“寧伯父,您息怒,請您聽小侄解釋......”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沈歡只是想讓寧永鶴停下來,自己少挨幾下打而已。

大抵打了十多下後,寧永鶴這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然後冷眼望著沈歡。

“解釋,哼,今天老夫就來聽聽你的解釋,若是你的解釋不能令老夫滿意,老夫就是拼了這把老命也要找你們沈家和上官家說個子醜寅卯來!”

柺杖雖然不輕,但寧永鶴上了年紀、力氣並不大,沈歡除了第一下頭上被打了一個口子,臉上挨了一下輕的外,其他都打在了手上,並沒有什麼大礙。

而在心裡,沈歡知道自己若是要迎娶寧淺語,那麼這件事情終有一天會擺上桌面,事已至此,他也不想過多的隱瞞,在抹了抹臉頰的鮮血後,他依然向寧永鶴施了一個禮。

“寧伯父,這一切真的不怪嫂嫂,要怪只能怪小侄一時糊塗,先前又喝了一點酒,小侄才冒犯了嫂嫂,不過,小侄願意承當自己犯下的所有罪孽,娶嫂嫂過門,還請寧伯父您老人家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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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來這兒以前,寧永鶴心裡對可能出現這種狀況已經有所預料,只是他沒想到事情居然出格到了這種地步。

女兒和沈歡不但爭先承擔過錯,而且沈歡還振振有詞的說要娶自己的女兒。

這已經大大的超出了寧永鶴的底線,辱及了寧家和蕭家的清譽,寧永鶴一時間有點氣急攻心。

“成全,你說得倒輕鬆,老夫成全了你,誰又來成全老夫,成全我寧家?沈歡,都說你聰明絕頂,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的幼稚,你嘴上說要迎娶我女兒,那你想過上官若雪和她身後的上官家嗎?你想過蕭家嗎?”

沈歡淡淡一笑。

“寧伯父,雪兒哪裡您就不必擔心了,她百分之百的願意嫂嫂進門,至於蕭家,寧伯父,您為了那麼一段早已經名存實亡的婚姻,您就願意這麼狠心的把自己的女兒給綁在道德的十字架上,把她綁在貞潔的十字架上,讓她一生都以淚洗面、孤獨終老嗎?您知不知道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多麼的殘忍,多麼的不公平?寧伯父,女人也是人,她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我們不能為了自己某些虛無的私心,去剝奪了她做人的權利,扼殺了她的希望,這是犯罪,赤果果的犯罪!”

沈歡突然感覺這個世界好像沒有什麼十字架,自己又鬧了一個烏龍,使得他語氣一頓,隨後才又說了出來。

“寧伯父,或許您對此並不以為然,您也是站在三從四德,女訓、女誡的高度來俯視和對待這個問題,可是,您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本來就是世人站在男人的視角來對待她們的,古禮也是男人們用來約束女人的,而女人則是這一切的受害者。

而我呢,或許您認為小侄是在這兒信口開河,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開脫,但是您錯了,雖然我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男人,但我認為它們並不正確,至少並不是完全正確,既然不正確,那我沈歡又何必去堅持、去認可它們呢,不錯,我一個男人的力量很渺小,是不能去改變些什麼,但我卻願意從身邊的女子做起,給她們溫暖,給她們最無私的愛,讓她們走出黑暗,重新點燃生命的希望之火,這點,還請寧伯父相信小侄,小侄絕不是信口開河、誇誇而談,只要嫂嫂願意,我沈歡哪怕是被千夫所指,小侄也無怨無悔!”

沈歡很會說,一番義正言辭的話語,如同驚雷轟然而出,一下子擊中了寧淺語內心的最柔處。

沈歡說過的這些話,以前她也想到過,只是她作為一個弱女子卻不敢有絲毫的表露,而且她也沒有遇到一個能讓她表露的契機,現在,這個契機來了,一個男人站在她父親面前無所畏懼的說要給她溫暖、讓她走出暗夜。

這一刻,欣喜若狂的寧淺語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她感覺自己以前所有的痛苦和劫難都是值得的,因為她終於等到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一個敢於挑戰禮法的男人。

同時,寧淺語又想起了小姑子蕭如冰時常在她耳邊唱起的那句終於等到你。

不錯,我終於等到了你!

這一刻,寧淺語覺得自己一下子從地獄走到了天堂,她覺得她苦命的女兒,而是一個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站起來,拉住沈歡的手,寧淺語無懼父親令人膽寒的目光,朝沈歡嫣然一笑。

“歡,我願意,為了你這句話,為了我自己,哪怕粉身碎骨,我也無怨無悔!”

寧永鶴知道沈歡很另類,但他沒有想到沈歡另類得如此妖孽,居然敢在他這個讀了一輩子聖賢書的老頭子面前挑戰傳承了千百年的禮法。

ps:從一而終、貞潔牌坊......,這是女性被剝奪自由、剝奪青春、甚至被剝奪作為一個人的權利的恥辱柱,這對於後世女人比男人還活得灑脫,活得還自由的時代簡直是不可想象,在這個時代要挑戰幾千年來禮法確實需要勇氣,也有點傻,還請大大們勿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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