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火鴉一般黑。

說這句的人,一定沒有到過雪原之央。

在雪原之央只有一種妖獸,那就是寒火鴉。寒火鴉外形與別的火鴉並沒有多大區別,唯一不同之處在於它們的顏色。

不同於一般的火鴉全身烏黑,眼睛多為紅色;寒火鴉周身潔白如雪,眼睛卻是天藍色的。

除此之外,與一般火鴉噴吐的真元炙炎不一樣,寒火鴉所噴吐的是寒火真炎。

寒火真炎並不暴烈。不過,誰若是敢小看寒火真炎,那一定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寒火真炎的威力比任何一種真元炙炎都要更加可怕。任誰若是沾上一星半點,整個人都會凍成一具冰雕。

寒火鴉除了顏色和噴吐的火焰不同之外,其它的方面倒與別的火鴉並無二致,它們叢集而居,領地意識極強,不管是誰侵入它們的領地,勢必拼死相搏。

除此之外,它們還特別記仇,誰要是攻擊或是傷害過它們,它們一定會群起而攻之,不死不休。

一直以來,雪原之央都被參加靈霧試煉修者們列為禁地。

如果不是情勢所迫,辛炎絕對不會進入雪原之央。

別看他現在看起來神情輕鬆無比,其實內心一直都在緊張地思索一個問題,一會兒如何脫身。

雪原之央遠比其他地方要冷得多,雪一落下來,就會化為冰晶。經過千百年的積累,雪原之央的冰層已深達數千丈。

這裡罡風凜冽無比,鋒利如刀,竟生生把這些冰層切割成無數晶瑩透亮的巨大冰柱,一根根直指蒼穹。如果從萬丈虛俯視,整個雪原中央就宛如一座由無數冰柱構成的森林。

越深入雪原中央,冰柱就越是密集,冰柱之間的間距也變得越來越小。辛炎也不得不集中心神,小心地駕著戰車在冰柱之間穿行,險而又險地避開一根又一根的冰柱。由於要閃避冰柱,辛炎不得不把速度降了下來。

“我讓你跑!哪怕你跑到天邊,也逃不出爺的追殺。”

鄭修見辛炎的速度降了下來,不顧一切地驅動飛劍,從後面追了上來。

一路上,他都跟在辛炎身後吃灰,怎麼追也追不上。有時好不容易追近了,又會被辛炎用法符和弩箭一陣攢射,弄得狼狽不堪。

鄭修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難纏的對手。這讓他的胸中一直都憋著一股氣,一定要將辛炎斬於劍下,以洩心頭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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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要將辛炎賊子挫骨揚灰,拘神禁魂,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只有這樣,才能為高盛報仇。

一想到高盛中了業火時的慘狀,鄭修心中就是一陣地震顫。

“此子修為不濟,然智計百出,手段窮出不窮,當要小心謹慎,不要給對手以可乘之機。”

這是鄭修出門之時,門中負責本次試煉的帶隊長老對辛炎的評價。長老曾鄭重告誡過他們,絕不要因為辛炎的修為低,而輕視對方。辛炎能以歸真期的修為,從一眾金丹同門之中脫穎而出,一定有過人之處。

對此,鄭修他們當時還頗有些不以為然,為此高盛為自己的大意和驕傲付出了極為慘痛代價。高盛的慘敗,讓鄭修等人不得不重新審視他們的對手辛炎。

一路上,鄭修都在思索對付辛炎的辦法。他決心一會兒在動手之際,一定要抓住搶攻,絕不給辛炎施展邪術妖法的機會。

“哼哼!我讓你跑!”

鄭修緊緊跟在辛炎的戰車之後,越是深入雪原之央,冰柱就越是密集,對戰車造成的影響就越大。不過,這對於鄭修為說,卻是一個好機會。

“殺!”

鄭修瞅準機會,長劍已是斷然揮出,一道粗大無比的劍意劃破長空,威勢極為可怕。不過,他斬向的並不是辛炎的戰車,而辛炎戰車前方的一大片冰柱。

“轟!”

鄭修的劍意是何等的可怖,一劍之下竟將數十根冰柱全部轟倒,倒塌的冰柱碎片猶如流星雨一般轟然砸下。

“哼哼,我看你還怎麼跑?”

在鄭修看來,辛炎除了跳下戰車與他一戰之外,別無選擇。他橫劍於胸,全身劍意鼓盪,只待辛炎一出戰車,就隨時準備發動劍勢。

讓鄭修震驚的,辛炎絲毫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依舊駕著戰車向前疾衝。

鄭修看得目瞪口呆。辛炎戰車所駛向的方向,已被崩塌的冰柱所堵塞,天空中還有無數冰柱碎片正轟然砸下。縱然辛炎的戰車再強悍,也絕不可能從這些倒塌的冰柱之間衝過的。

“你既是要自尋死路,我就再送你一程!”

鄭修手中長劍接連揮出,兩道比剛才還要粗大的劍意挾著不可阻擋的威勢,轟向辛炎左右兩側的冰柱。

“轟轟轟!”

鄭修的劍意是何等的狂暴,辛炎戰車兩側的所有冰柱都被轟斷,每一根都斷成數十截,化為無數巨大的冰塊,從半空中傾瀉而下,在瞬間便將辛炎的戰車吞沒。

鄭修提著飛劍,一臉愕然地看著眼前的冰山。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絕不會相信,辛炎和他的戰車竟然會被幾十根冰柱所埋葬。

“不對,這個傢伙絕不會如此輕易就範,這裡面一定有陰謀!”

鄭修總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在他看來,辛炎絕不是一個易與之輩,絕不會束手就擒。他神識全開,緊張地搜尋著辛炎的蹤跡。

讓他感到詫異的是。無論他怎麼探查,都無法探查到辛炎的蹤跡,辛炎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氣息全無。不過,鄭修卻斷定,辛炎就躲在這片冰山之下。

“哼哼,既然你不出來,我就把你轟出來!”

鄭修臉上現出一絲猙獰之色,他冷笑一聲,手中飛劍已經揚起,全身靈力飛快地灌注入飛劍之中。他正要發動劍招,突然心中生出一種無比危險的感覺。

“畜生竟敢偷襲!”

他不及多想,手中長劍已是揮出,一道劍意一閃而逝,射向虛空。

“哇!”

幾乎在同時,虛空中傳來一聲尖利無比的鳥鳴聲,震得人的耳鼓生疼,顯然是受了傷。

“這是什麼妖獸?中了我的劍意居然還能逃脫?”

鄭修心中卻是一凜,他剛才這一劍是蓄勢而發,威力非同小可,尋常妖獸只怕早已斃命。

“呼!”

就在這時,一道火焰猶如流星一般拖著長長的焰尾,從天而降。

讓鄭修感到震驚的是,這道火焰絲毫也不散發出半點熱力,與之相反,隨著火焰的逼近,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天而降,籠罩在以他為中心的冰原之上,所有的一切,包括空氣中的水氣,都全部凝結成玄冰。

一股冰寒之氣襲來,鄭修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萬年冰窟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要被冰凍了起來。

“不好,這是寒火!”

鄭修出身世家,見識不凡,他一眼便認出,這道火焰是難得一見的寒火。

寒火真炎散發的不是熱力,而是更加可怕的冰寒之力。任誰若是沾上一星半點,整個人都會凍成一具冰雕。

“劍意虛罩!”

鄭修不敢怠慢,他手中長劍揮動,無數劍意湧動,一瞬間,便在他的周圍結成一個由精純劍意組成的虛罩,把他護在其中。

劍意虛罩是劍修的高深法門,能隔絕萬物侵襲,無論是劇毒之物,還是水、火、雷、電都無法侵蝕和洞穿。

一般來說,劍意虛罩只有金丹三重天的高手才能凝結,像鄭修這般在金丹二重天便能運用劍意虛罩的,極為罕見。

不過,鄭修卻沒有絲毫的高興之色。

在靈霧秘境只有一種妖獸能發出寒炎,那就是寒火鴉。寒火鴉特別記仇,誰要是攻擊或是傷害過它們,它們一定會群起而攻之,不死不休。

而不幸的是,鄭修剛才傷的就是一隻寒火鴉。

“哇!哇!哇!哇!”

像是為了證明鄭修的猜測,空中接連傳來了一陣寒火鴉嗚鳴聲,而且這些嗚鳴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最後竟響成了一片。

“難道這裡竟是寒火鴉的巢穴?”

鄭修看著天空中越聚越多的寒火鴉,臉色頓時變成慘白,再無一絲的血色。

寒火鴉領地意識極強,不管是誰侵入它們的領地,勢必拼死相搏。從來也沒有人能活著從寒火鴉領地逃出去。

“都是那個該死的傢伙!”

鄭修突然想起,自己之所以陷入絕境之中,全是拜辛炎所賜。

這分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辛炎並不是打不過或是畏懼自己,他之所以跑,不過是要把自己引到寒火鴉的巢穴中來。把鄭修引到巢穴中後,辛炎又故意引誘他出手,轟塌冰柱以驚擾寒火鴉。

寒火鴉對靈力的感應極為敏感,不管是誰,只要在它們的領地內留下一絲半點的靈力,它們都會循著對方的靈力氣息去追殺對方,直至把對方殺滅為止。

這也是為什麼,進入雪原之央之後,辛炎一直都沒有出過手的原因。

“老子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想到這裡,他提起了飛劍,全力一劍斬出,重重轟向那座由倒塌冰柱所組成的冰山。

轟!

冰山轟得冰渣四濺,不過卻沒有像鄭修想像的那樣被直接轟開,只不過在上面劃開了一道深達丈餘的裂縫。

原來雪原之上冰寒之極,那此倒塌下來的冰塊竟又凝結在了一起。

鄭修正待再度出劍轟擊冰山,一群寒火鴉已是衝著他猛撲了過來,向他發動一波接一波的猛烈攻勢。

在寒火鴉的攻勢之下,他自顧都不遐,哪有功夫去找辛炎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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