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燃本來沒想著搭理那傻逼, 但他轉念又想,這龜孫算什麼玩意兒,網上那些鍵盤俠又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要忍著。

所以就罵了。

罵完他也沒覺得後悔, 反而暢快得很, 換做以前,現在他肯定得抽根菸慶祝慶祝。

但他在戒菸。

於是, 在秦滿握著手機給律師發消息的時候, 臉側突然覆上一陣溫熱,紀燃伸手抵在他臉上,把人撈過來親了一口。

秦滿:“……”

秦滿:“怎麼, 想車/震?”

“不震。”紀燃翹起二郎腿,心情好得連罵都不罵了,吹了個口哨, “回家。”

紀燃用自己的行動告訴網友們——他真的沒打算進軍娛樂圈。

光是他這一番發言, 就沒經紀公司敢籤他,生怕他每天休息的時候就拿著手機在懟黑子, 連反黑組都不用做了。

短短幾分鐘的直播剛結束,就被無數網友下載傳播。

太剛了,有紀燃這種熱度的沒人敢這麼幹, 敢這麼幹的都沒他這種討論度。

原先, 還是有不少反面評論的。

【說話這麼髒,一看就沒什麼素質,怪不得是私生子了。】

【這德性, 還真像學校裡那些小混混,估計早打點好關係了,查不出來的。】

誰知下午,好幾個警方官博動了動手指頭,給這條微博點了個贊。

這下,那些陰陽怪氣的評論幾乎都消失了。

這人都敢對著幾萬觀眾的直播間公開懟人,比那些明星不知兇悍多少倍,要真被紀燃看見了,說不定還真要吃官司。

惹不起,繞道走唄。

討論組裡。

嶽文文:小燃燃牛逼——

嶽文文:小燃燃今天屠我朋友圈了嗎?屠了。

紀爸爸:少拍馬屁。

嶽文文以為他不信,直接發了好幾張螢幕截圖過來,紀燃隨手點開一張,上面還真的滿屏都是他那段影片截圖,伴隨著一句句“我可”,“愛了”,甚至還有“溼了”……

紀爸爸:辣眼睛,別發。

他說完,還是忍不住又開啟了其他圖片。嶽文文那些小姐妹雖然說話騷,但語氣用詞都還挺好笑的。

直到他看到一條——【不是我說,qm真的太a了,戴個口罩都掩蓋不住他的高貴氣質。我可,我非常可,我洪水泛濫,我願意溺死在他眼睛裡。】

下面是一張秦滿在影片裡的特寫截圖。

紀燃嘖了聲,用編輯軟體把這條朋友圈勾起來。

紀爸爸:這他媽是誰。

嶽文文:冷靜,這人平時就喜歡在朋友圈發騷,裡面都是這種畫風,現實其實是挺正經一人。

嶽文文:話說……小燃燃,你真的跟秦滿在一起了啊?!

紀燃回了個嗯。

嶽文文:我宣佈,我好友列表裡一半人失戀了。

紀燃笑了聲,懶得跟他貧。

嶽文文:對了,tony給我打電話,說是讓你這周再去補下色。

漂染的頭髮很容易掉色,紀燃不喜歡掉色之後的髮色,看起來不健康,中途去補過一次。

但現在,他倒不太想去補了。這髮色太明顯,容易被人認出來,就差往自己臉上貼名字了。

紀爸爸:再說吧。

訊息剛發出去,就收到微信訊息,是他前陣子託人聯絡的一位車手。

這車手二十八歲,在國外的俱樂部幹過半年,後來因為家庭原因回國,實力雖然不算頂尖,但也還過得去。

對方對他的提議很感興趣,約他在咖啡廳見面。

秦滿從廁所出來時,紀燃正對著鏡子在套帽子。

“我出去一趟,跟車手談合同。”紀燃把頭髮全部藏到帽子裡,“晚上不用等我回來吃飯。”

秦滿倚在牆邊:“之前我們籤合同的時候,你都讓我陪你出門。現在合同沒了,反倒不帶我了?”

“談話內容你也聽不懂,去了不無聊啊?”紀燃拿出車鑰匙,“你要閒著無聊,幫我把電視旁邊那遊戲碟給過了吧,那關卡太麻煩了。”

紀燃出門後,秦滿坐到沙發上,把遊戲碟放進去。

電視剛顯示出遊戲選單,他的手機便響了。

“小滿,我是劉叔。你前段時間跟我說的那項合作,我仔細考慮了一下,覺得你的提議不錯,找個時間,我們出來聊一聊?”

許久沒接觸工作,秦滿沉默半晌,恢復往日的語氣:“好,您什麼時候有空?”

大半年,他休息的時間也夠長了。在他的計劃裡,待父親公司破產清算完,他就該著手辦理公司手續,這會也應該實行好幾個新專案了。

這些計劃,在他酒吧遇見紀燃之後,全部被打亂。

紀燃向他提出包養的那一刻,他就把那些想法全拋到了腦後,抬手就把那張卡接了下來。

他拿出手機,給劉辰發了條資訊。然後拿起手柄,認認真真地幫小學弟通關遊戲。

打了兩局,門鈴響了。

秦滿挑眉,誰會來?

小學弟現在不在家,如果紀老夫人又過來了……

那他只好幫男友招待招待長輩了。

秦滿走到電子貓眼前看了眼,門外確實站著熟人,卻不是紀老夫人。

陳安縮著肩膀站在外頭,緊張地四處張望,一幅唯唯諾諾的模樣。

秦滿對陳安一直沒什麼印象,只記得對方總是低著頭,說話磕磕巴巴的,多的沒了。

陳安和程鵬的事,他聽紀燃提了一嘴,說的不詳細。在紀燃的語氣中,陳安顯然被他劃分到了“陌生人”的範疇裡,對方沒道理會找到紀燃家來。

擔心有什麼急事。秦滿在對方第三次鼓起勇氣按門鈴時,終於開啟了通話裝置。

“什麼事。”他聲音淡淡。

陳安咽了咽口水。

這……這是秦滿的聲音。

“我、我想找……”

“紀燃不在家。”

聽出對方語氣裡的冷漠,陳安生怕通話被結束通話,儘量加快語速:“我,我有很重要的事——可以讓我進、進去等他嗎?”

見那頭沉默,陳安壓低聲音,艱難道,“求求求你了。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

秦滿開了門。

陳安站在玄關,目光盯著地板:“謝謝。”

秦滿沒應,他把拖鞋丟到對方面前,轉身回了沙發,繼續剛剛的對戰。

陳安沒想到秦滿也會打遊戲,在他眼裡,秦滿整個人就是社會精英的形象。

打倒小boss,秦滿拿出手機,給紀燃發了條訊息,告知陳安來找他的事。許是還在談事情,紀燃遲遲沒回。

再拿起手柄時,他聽見身邊傳來一道細碎的嗚咽聲。

陳安正在看他和程鵬的聊天記錄,他給程鵬發了無數條訊息,對方一條沒回。

看到兩人前面的恩愛甜蜜,他就忍不住想哭。

秦滿頭疼:“自己做的事,有什麼好哭的。”

陳安一怔,抬頭:“對,對不起。”

聽秦滿這麼一說,他就明白,他和程鵬的事,這些人都聽說過了。

雖然無用,但他還是忍不住辯解,“事情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秦滿目視前方,沒看他,“不是你家人報的警,不是你遞的繩子?”

陳安臉色一白:“我只是,不想讓他受到更大的傷害。”

秦滿沒再開口,他對別人的事不感興趣。

但陳安像是憋久了,急需一個傾訴物件。這件事在他心裡憋了半個月了,他不敢跟家人說,跟朋友說也不合適,而秦滿……秦滿的身份跟他一樣,都是別人的情人。

於是他也不顧秦滿想不想聽,兀自便說了。

他最開始被放到程鵬身邊,是為了偷聽對方的商業談話,雖然知道程鵬對情人一向謹慎,可能得不到什麼重要的資訊,但聊勝於無。

他原先只是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

就是安排他的人都沒能想到,程鵬竟然對陳安動了感情。

無心插柳柳成蔭。

陳安接收到的訊息的越來越多,那幕後黑手也是個狠人,隱忍了近幾個月,終於等來了那場拍賣會。

“我,我有很多關於程鵬……的事情,都瞞著他,沒說。”陳安抽泣,“原先的安排,也,也比那個罪名要狠。我本來想拖的,但是他們,他們找上了我家人……我沒辦法,我,我真的沒辦法……”

秦滿一臉冷漠地聽完。

“你覺得你很可憐?”半晌,他才淡淡開口。

陳安一怔:“不,不是,我意思是……我不是故意的。”

“你有很多種選擇。”秦滿打斷他,“你可以把事情告訴程鵬,他自然有辦法護著你。或者早早離開,這樣對方也不會找到你家裡去。”

“我不敢。”陳安抹淚,“他很……很討厭欺騙,我不敢告訴他。”

“我不敢保證,我說了之後……他,他還願意要我。”陳安淚眼婆娑地看他,“如果是你,你會怎,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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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不提,秦滿都快忘了。他和小學弟之間還有件事沒有解決。

關於他家‘破產’的一些細節。

之前在醫院時他原本就想坦白,但就紀燃的性格,指不定會有什麼反應……他當時傷著手,萬一把人氣走了,他也沒把握能讓他留下。結果拖著拖著,就拖到了現在。

他會怎麼做?

秦滿擺弄按鍵。

這件事也得提上日程了,他要好好想想,該怎麼說,小學弟才不至於太生氣。

“我不會讓自己落到你這種境地。”半晌,他淡淡開口,“你知道程鵬的感情來之不易,卻偏偏要作死,那誰也幫不了你。你今天來找紀燃是想幹什麼?讓他幫忙?那你可以走了。”

紀燃不動手揍人都是好的。

看出秦滿並不願意聽他說這些糟心事,陳安吸了吸鼻子:“我只想……給程鵬打一個電話。”

紀燃自然不會幫他這個忙。

幾分鐘後,秦滿收到回覆——“讓他滾。”

於是秦滿無視掉陳安的懇求和哭聲,把人趕出了門。

——

紀燃跟車手談好了,明年年底簽約,紀燃給對方打了一部分定金,這件事就算成了。

他回家時,秦滿正在陽臺打電話。

“嗯,好。”聽見動靜,秦滿轉過身來,低頭跟紀燃接了個短促的吻,“郵件收到了,那兒風景是很美。”

紀燃手裡拎著夜宵,邊喝著可樂,靠在旁邊聽他講電話。

“好,我沒事。你讓爸也注意身體。”

聽見這句,紀燃一嗆,大聲咳了幾聲。

秦滿竟然在跟他媽打電話?

他開始瘋狂回憶——剛剛那個急促的吻,有沒有發出什麼怪響。

秦滿手掌撫到他後背,幫他拍了兩下,失笑:“喝個水都能嗆到?”

電話裡的人問:“誰?你身邊有人?”

紀燃捂著嘴巴輕咳,兇巴巴瞪著他,示意他好好打電話。

掛了電話,秦滿問:“怎麼樣?”

紀燃緩過來了,提起這事,他心情頗佳:“成了。”

“好。”

紀燃想起什麼,問:“今天下午,陳安來說什麼了?”

秦滿道:“說是想透過你,給程鵬打電話。”

紀燃巴不得陳安這人消失在程鵬的世界裡。

他嘖了聲:“他該慶幸我不在。”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攪耳的哭啼。

是鄰居帶著他們的雙胞胎女兒出門散步了。

兩個小姑娘吵了架,父母正蹲在她們兩人中間,費力地勸解著。

小娃娃粉雕玉琢的,就連哭都可愛得緊,紀燃不自覺盯著他們多看了會。

“喜歡小孩?”察覺到他的目光,秦滿問。

“不喜歡。”紀燃頓了頓,“也不討厭。”

他對小孩沒什麼特殊的情感。

只是這一家人狼狽地蹲在街頭,畫面出奇的溫馨。

秦滿陪他看了會兒,直到父母帶她們回了家,才轉而哂道:“你的遊戲,我打通關了。”

紀燃哦了聲:“那我明天看能不能打到結局。”

秦滿等了會,挑眉:“然後呢?”

“什麼?”

“獎勵。”秦滿提醒他,“那關卡我打了快兩小時。”

“……”紀燃指了指帶回來的夜宵,“這,都是你的,慢慢吃。”

秦滿氣笑了:“我不想吃夜宵。”

“那沒了。”紀燃說完就想進屋。

結果還沒走上兩步,腰上就多了雙手。身後的人力氣十足,直接把他拽到了懷裡。

秦滿親了親他的耳廓,聲音在夜色中特別撩人:“小學弟,給我生個孩子?”

紀燃臉騰地紅了,象徵性地掙扎了下:“滾,你這麼能,表演生個我看看?”

“行啊。我給你生。”

“你怎麼生……操。”

紀燃話還沒說完,秦滿突然換了位置,站到他前面,伸手拉他褲腰,嚇得紀燃罵了句髒話,“你發情能不能看看場合?這他媽在陽臺……”

“沒事,沒人看得見。”

兩個大活人站著,怎麼可能看不見?!

紀燃剛想問,就見秦滿蹲了下去,動作熟練至極——還真他媽看不見了。

“你幹什麼?”紀燃慌了,“趕緊起來……”

“給你生孩子啊。”秦滿低聲一笑,“你不給我交糧……我去哪兒給你造?”

……

兩人在陽臺來了一發,紀燃羞恥得接近爆炸,又抗拒不了誘惑。

他頻頻抬頭,生怕隔壁鄰居突然出來撞見,那他只能把秦滿殺掉洩憤了。

好在鄰居顧著哄孩子,並沒出現在陽臺。

親近完,秦滿幫他清洗之後,兩人一塊進了浴缸。

紀燃躺在秦滿身上,閉眼享受賢者時間的快樂。

“後天陪我去個地方?”秦滿揉捏著他的耳朵,問。

“嗯。”紀燃懶得問,發出個音節算是應了。

“也不問問去哪?”秦滿好笑道。

“有什麼好問的。”紀燃道,“你還能把我賣了?”

“是不能。”秦滿微笑,“不過可能得辛苦你早起一回。”

“多早?”

“八點飛機落地。”

紀燃又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水漫在身上,太舒服了,他幾乎接近睡著。許久後,他才想起問:“飛機?接誰?”

“我爸媽。”

“哦。”

幾秒後,紀燃倏然睜大眼,睡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大家的營養液和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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