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燃無視她們失望的眼神, 手上穩穩握著方向盤,左手指尖一勾,把車窗拉上。

“男朋友就男朋友,說什麼女朋友。”

秦滿坐回原位, 才聽到身側輕飄飄傳來這麼一句。

他挑眉, 半晌才道:“你把車窗拉下來。”

紀燃疑惑:“幹嗎?”

“剛剛沒發揮好。”秦滿道,“再給次機會。”

紀燃:“閉嘴, 坐好。”

滿城賽車場外停滿了跑車, 紀燃單手握著方向盤,眼神隨意亂瞥,想找個離門口近一點兒的停車位。

他看到一輛花裡胡哨的大巴車, 在眾多高檔車裡尤為明顯。

近了一看,才發現大巴車身上貼著一張應援海報。

何隨然的大腦袋印在上頭,下面還配了一行大寫加粗的應援詞。

【少女殺手何隨然, 滿城賽道你稱王。】

這個宣傳語, 在紀燃眼中沙雕指數不亞於“我是dj喜羊羊,青青草原我最狂”。

好好一賽車手, 冠軍沒見拿多少,淨搞這些屁事兒。

還佔人車位。

紀燃把車停好,下了車後發現, 何隨然給這個賽場帶來的效應還不止於此。

賽場外, 甚至還有不少娛樂媒體的車子,光是扛著攝影機的人他就看見好幾個。

國內雖然也有正規的賽車比賽,但賽車這項活動由於花費過大, 愛好者不多。前兩年業內某個還算知名的賽事決賽在國內舉辦,觀眾席是坐滿了,但媒體關注度並不高,連新聞稿都沒見著幾條。在網上直播的觀看也僅僅只有四千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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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燃猶豫了下,還是折回車上,扯了兩個口罩出來。

不知道有沒有媒體認得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今天是來看賽車的,並不想遇到任何麻煩。

兩人戴著口罩走進會場,找到門票上的座位。

觀眾席第一排,面前就是一塊大大的轉播屏,整條賽道最具看點的彎道也在他們面前,可以說是整個觀眾席中最棒的座位。

紀燃剛坐下來,手機就響了。

【紀惟:父親已醒,勿牽掛。】

誰特麼牽掛了。

自從那天他跟紀惟在醫院見了一面後,對方每天都會給他發一條訊息,內容都是紀國正的身體情況。紀燃一條沒回覆,但紀惟仍堅持著在發。

紀燃把手機收好,抬頭看了眼顯示屏。

好巧不巧,螢幕上剛好在轉播何隨然的準備情況。

鏡頭裡,何隨然正在喝水,感覺到鏡頭,他下意識笑了笑,溫柔帥氣。

紀燃聽見身後傳來了幾道女生的尖叫聲。

……座位好是好,可惜他們後面便是何隨然的粉絲,幾人手裡拿著橫幅,搞不清是來看比賽還是來參加演唱會的。

不過別人真金白銀買的座位,吼兩聲也是她們的權利。

他正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臉蛋就被旁邊人掰了過去。

秦滿問:“吃糖嗎?”

紀燃皺眉:“你哪來的糖?”

“昨天在超市買的。”秦滿從口袋拿出一粒糖,放他手心裡,“以後想抽菸,我又不在身邊,你可以吃顆糖解解饞。”

“……”什麼玩意兒?

真當他小孩子啊。

紀燃心裡吐槽著,然後接過糖,剝開糖紙,拉下口罩,張嘴,把那顆粉色的球體丟到自己嘴裡。

再抬頭,鏡頭已經切換到某位外國賽車手了。

今天這場比賽規模不算小,很多大牌俱樂部也安排了隊員前來,紀燃估算了下,何隨然大約是爭三保五的情況。

但看這觀眾席上何隨然粉絲的熱情程度……反倒把他襯得像是準冠軍。

何隨然該去當明星的,賺錢,還不用訓練,多好。紀燃真心實意地想。

很快,廣播響了。

紀燃原以為是比賽快開始了,畢竟他是踩著點來的。沒想到仔細一聽,卻是場地的某個裝置出了問題,需要近三十分鍾的處理時間,讓大家稍後片刻。

說是三十分鍾,那等正式開賽,起碼也得一小時了。

現在是正午,紀燃沒有在太陽底下暴曬傻等的打算,他問身邊人:“去隔壁咖啡廳坐坐?”

“好。”

紀燃剛走下觀眾臺,發現工作通道的入口處站著不少人——那些媒體的攝像機基本全聚集在這了。

他這段時間跟攝像機有仇,下意識就想躲,誰想人群中心的人比他速度還快。

“紀——”何隨然剛吐出一個字,就發覺場合不對,趕緊噤了聲。

他艱難地用手為自己掰開一條路,邊跟媒體道歉邊追到紀燃跟前來。

這人怎麼陰魂不散的。

媽的,要不是這擠了太多人,他早走掉了。紀燃煩躁地想。

見紀燃腳步未停,何隨然下意識便伸手想抓住他,卻有人生生橫到他們中間,何隨然手沒收回來,指尖撞在了秦滿的小腹上方。

秦滿微笑著,不露痕跡地拍開他的手:“有事?”

媒體一窩蜂湧上來。

紀燃皺眉,把口罩往上又拉了一點。

何隨然一頓。他知道紀燃不適合出現在媒體的視野中,但他現在完全不想讓紀燃離開。

自上次溫泉酒店後,他們就沒再見過面,紀燃連訊息都很少回覆他。

“好久不見了。”他想了想,道,“你這是要去哪?”

紀燃道:“咖啡廳。”

“想喝咖啡的話,去休息室吧?我帶你進去,我專程從國外帶了咖啡粉來。”

“不去。”

“來吧,我正好有些話想跟你談一談,”

所有媒體、粉絲的眼睛都落在紀燃身上。

大家都在好奇,這人到底是誰,能讓何隨然邀請進休息室!

要知道賽車手的休息室,是不會讓閒雜人等進去的。更關鍵是,這人居然還拒絕了。

旁邊那群女粉絲幾乎要把紀燃盯穿。

要是沒那破綜藝還好,現在那綜藝播放量破億,不知多少人看過他們三人同框的場景。幾個女生瞧著瞧著,終於察覺出不對來。

紀燃在她們即將破案的前一刻,無奈地轉身:“帶路。”

何隨然先把他們兩送到了工作通道裡頭。

然後才轉身笑道:“抱歉各位,我馬上要去做準備了,採訪等到比賽後吧。”

他原先就沒打算出來,是因為比賽突然拖延,觀眾席怨聲載道的,主辦方無奈之下,不得不讓他這位國內人氣最高的賽車手出來安撫兩句。

媒體卻仍舊緊逼。

“隨然傳聞這次比賽之後你將離開老東家請問這事是真的嗎——”

“今天有沒有信心衝擊前三?”

“請問剛才那位是誰?是工作人員嗎?”

何隨然本來不打算答,聽到最後一個問題,他卻突然停下腳步。

“他不是工作人員。”何隨然鄭重道,“是我以前的隊友。”

這句話掀起不小波瀾,何隨然對媒體的反應非常滿意。

跟大家道別,他轉身回門後,想看看紀燃又是什麼反應。誰知門口空蕩蕩,早沒了人。

何隨然:“……”

兩人早去了休息室。

見何隨然進來,紀燃抬眼:“那群人走完了?”

“沒有,我在這,外面肯定一直有人。”

秦滿問:“後門在哪?”

何隨然面色變了變,沒吭聲。

“為了方便工作人員進出,肯定有後門吧。”秦滿頷首,面色如常,“不麻煩你送,你指個路,我們自己離開。”

“我還有些話要對紀燃說。”何隨然皮笑肉不笑,“你如果著急,可以先走。”

秦滿譏笑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紀燃就先皺眉打斷他們:“他和我一塊……你說吧,什麼事。”

何隨然敏感地察覺出些不對勁。

他忍著疑問,轉身去跟外國教練說了兩句,然後把門關上。

休息室裡只剩下他們三人。

“我這段時間聽說,你在招賽車手?”

紀燃停下玩手機的手:“誰這麼碎嘴。”

“是誰都沒關係吧,又不是什麼要藏的事。”何隨然眼神微亮,他期盼地問,“你在招隊友?你要回來開賽車了?你……”

“我沒打算比賽。”紀燃一句話打斷他所有幻想。

何隨然一怔,表情有些受打擊:“那你為什麼去找他們?”

他這幾天一直在煩惱。

他還不夠強嗎?在國內,他已經算是頂級車手了。為什麼紀燃不來找他,而是去找那些毫無名氣,甚至一場比賽都沒打過的車手?

這事走手續的時候肯定也會走漏消息,紀燃也懶得瞞:“我打算開俱樂部。”

何隨然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睜大眼,半天沒回答。

“開俱樂部……”何隨然重複了一遍,喃喃道,“你怎麼會想到這個……打算什麼時候開?還缺人嗎?”

紀燃道:“缺啊。你有要推薦的人?”

“沒有。”何隨然幾乎沒有猶豫,“我想去。”

紀燃一愣。

“我想去,可以嗎?”何隨然說,“簽約費無所謂,有車我就能跑……”

“等會。”紀燃頭疼,打斷他,“這事沒影,我籤不動你。”

“我說了,那個無所謂。”

“不需要。”紀燃不等他說完,“你有病啊,放著ferrari不籤來我這?”

“跟他們籤是為了成績,但跟你籤,我能在國內發展。雖然虧了一筆簽約費,但廣告什麼的能拉更多……”何隨然很快找好藉口。

紀燃涼涼地看他睜眼說瞎話:“繼續編。”

何隨然做了個深呼吸。

他看了秦滿一眼,對方垂著眼,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何隨然咬牙,道:“我想……”

我想和你離得近一點。

我想等一個機會。

他一時間沒拿準該說哪句話,只是猶豫了那麼幾秒鐘,他便說不出來了。

秦滿一直靜靜聽著他們說,不插話,也不發表意見。

就在何隨然沉默的時間裡,他一臉從容地拿起桌上的咖啡,遞到紀燃面前。

“不是想喝咖啡?嚐嚐。”

他中指上有一枚戒指。

紀燃伸手接過來,手上同樣有一枚戒指,兩人的戒指雖然款式不同,何隨然卻有種莫名的直覺。

紀燃以前混是混,但從來不戴那些花裡胡哨的裝飾,戒指、耳釘都是沒有的。他曾經聽紀燃和嶽文文他們說笑,紀燃說那些東西太娘氣,戴著醜,所以從來沒帶過。

可現在,他手上多了枚戒指。

紀燃接過咖啡,抿一口,催促他:“說完啊。”

何隨然無言許久,才啞聲道:“我想……我想再和你同隊。”

紀燃意外地挑了挑眉。

在他眼裡,何隨然就只是往日的同事,連朋友都算不上,聊天次數也少得可憐……為什麼回國之後,一直往他跟前湊?

他不知道,多年前自己隨口一句話,無形中改變了別人的命運。

“我不會招你。”紀燃回神,道,“人往高處走,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吧?我跟你交情還沒深到讓你拋棄ferrari合同的地步,省了。”

他站起身來,“咖啡不好喝,我們走了,比賽加油。”

說完,他不顧何隨然的挽留,拉著秦滿就出了休息室。

“不可惜嗎。”走了一段,他聽見身後的人問。

紀燃挑眉:“可惜什麼?”

“如果他加入車隊,那就等於是免費廣告。”

秦滿默默聽了許久,一直沒開口打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何隨然現在是國內人氣最高的車手,只要他來了,不說別的,光是媒體和贊助商關注度就能高上許多。

所以他一直剋制著把紀燃帶走的衝動。

“我不是開娛樂公司,不需要廣告。”紀燃無所謂道,“而且我開俱樂部,不是為了錢。”

他頓了頓,改掉,“不全是為了錢。”

而且,他想來想去,都覺得何隨然不太對勁。

誰會為了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放棄價格上千萬的簽約金?

總之,不管是他自戀,還是何隨然真有那點心思,他都不打算和對方再有過多的接觸。

拐了半天,終於找到後門。秦滿推開一看,門外的走廊坐了幾個記者模樣的人,攝像機也仍舊在。

跟前門相比,也就是人少了一些。

聽見動靜,那群人紛紛朝他們這看來。不過兩人戴著口罩,他們也沒上心,見不是選手,紛紛收回視線。

其中一位記者正在整理稿子,不經意瞥了他們一眼,敲鍵盤的動作立刻停下。

這綠頭髮……

他剛剛是駐守在前門的,心知剛才何隨然帶進去的人同樣也是這個髮色。

而且……他記得,最近某熱門綜藝其中一期節目,引起網友們圍觀的那幾個路人中,就有一個男人染著綠頭髮。

他著急得電腦都沒能好好放下,拿起收音筆就衝了上去,確定身後的同行看不見後,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好,請問你是不是何隨然的朋友?你是否參加過綜藝《春遊記》?”

記者常年奔跑在八卦一線,他身材說不上健壯,但絕對談不上瘦小。結果剛迎上去就被綠色頭髮的男人狠狠撞了一下肩膀,險些摔倒。

兩人恍若未聞,徑直離開。

記者靠在牆上,面上不滿,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火速開啟綜藝節目,在綠髮男人的鏡頭那截了個屏,試探性地問某個微信好友。

【這個人你認識嗎?有沒有料?】

——

從休息室出來,紀燃沒打算再去咖啡廳。比賽還有大約二十分鍾就開始了,今天太陽不大,還有幾陣涼風,在觀眾席坐著也不會太熱。

走到半途,秦滿說是要去買點東西,紀燃應了聲,獨自先回了觀眾席。

看著觀眾席上屹立不動的何隨然女粉,紀燃心裡還是佩服的。

他回到座位上,閒著無聊,在討論組跟他們瞎聊了兩句,順便把自己開俱樂部的打算說了一嘴。

程鵬:可以,我當你第一個贊助商。要車還是要錢?

嶽文文:嗚嗚嗚人家沒錢,但人家願意去給你當賽車寶貝[害羞]。

嶽文文說完,立馬發了張自己穿著火辣短褲,手持遮陽傘的女裝照片。

紀燃不小心點開,霎時間覺得自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看a片。

他滿臉嫌棄地關掉。

紀燃聊得正歡,聽見後面傳來幾道竊竊私語。

“他真的好敢,我舍友愛豆之前也染過這個顏色,結果那段時間直接成了那位愛豆的黑歷史。”

“綠色本來就不好看,很難駕馭的。不過他這造型就還好……不知道摘下口寨會不會現原形。”

“是不是被女朋友綠了,一氣之下……等會,等會!”那女生像是發現什麼,“你們看他這髮色,像不像《春遊記》那個路人啊?!”

操。

他只想好好看個賽車,怎麼這麼多麻煩事?

紀燃正猶豫著要不要離開,就覺得腦袋一重。

秦滿把剛買來的黑色鴨舌帽輕輕扣在他頭上,垂眼淡淡道:“太曬了,擋一擋。”

紀燃把帽子戴好,大多數頭髮全藏進去之後,問他:“……你就是買這個去了?”

“嗯,沒有好看的,將就。”

身後的人聲音漸漸小了,等比賽開始,就只剩下一陣陣歡呼聲。

毫不誇張地說,這一整個賽車場,起碼百分之七八十的人目光都緊盯在何隨然的車上。

紀燃就是那小部分例外。

身後的女生:“隨然加油!隨然這個彎過得好漂亮!!啊啊啊隨然排名超前車了!!!”

紀燃:“第一應該是7號,那個法國人。我高中就聽說過他,經驗足,風評好,在國外很有人氣……何隨然彎道技術沒他高,差得有點多,還是得練練……嘖,終於超過去了,何隨然早該在前兩圈就超過去的,不過還能接受,他保持下去,大概能拿個第三。”

女粉絲們目光從疑惑到冰涼,直勾勾盯著紀燃的背影,紀燃不為所動,繼續給秦滿解說。

秦滿聽笑了,伸手摟住他肩膀,往自己這攬了攬:“你聲音再大點,我們一會可走不出這觀眾席了。”

“不怕。”紀燃道,“我免費解說,她們還嫌?上面那幾個解說都沒我說得好。”

事實證明,紀燃說得還真沒錯,比賽結果出來,7號選手冠軍,何隨然第三,堪堪站上領獎臺。

領獎時,何隨然頻頻往觀眾席上看,像是在找著什麼人,就連攝像頭到了跟前他都沒給反應。

而後,他目光停留在某一處,突然笑了,還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啊啊啊,他是不是在看我們!”身後女粉絲們激動了,“是!是了!他是在看我們!!隨然好寵粉,愛了!”

紀燃回望何隨然一眼,沒給對方任何回應,起身準備離開。

這場比賽比他想象中要無聊。

觀眾席幾近滿座,樓梯又狹窄,退場時非常麻煩,半分鐘過去,紀燃還被困在觀眾臺上。

終於,好不容易從人群中脫身,紀燃正打算說什麼,眼尾一掃,看到了一張眼熟的面孔。

是剛剛他們在後門遇到的那個記者。

而此時此刻,那記者身後還跟著個舉著手機在拍攝的男人。

紀燃擰眉,加快步伐就想走,誰知對方早有準備,快速跑到他跟前——

“紀燃!你是紀燃對嗎!?已故女星趙清彤的兒子——”

紀燃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秦滿抿唇,先一步站到兩人中央,把記者隔離開,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要亂拍。”

他們腳下未停,繼續往前走,記者並未放棄,亦步亦趨跟著。

他起初只是聽說,《春遊記》裡那幾個路人有料,但想著再怎麼勁爆也只是素人,翻不起什麼浪,就沒專程打聽。

誰想剛剛一問,還真是個大料!

知情人還勸他,讓他別摻這趟渾水,但他之前是跑國外新聞的,壓根不怕這個。

“紀燃,請問你跟何隨然是怎麼認識的?你在《春遊記》裡的出鏡是人為還是意外?你打算進軍娛樂圈嗎?”

我進軍你全家。紀燃心道。

“紀燃,我們現在是直播狀態,很多網友都在等你的回答,請你正面回覆一下好嗎?還是你心虛了?”記者緊追不捨,見紀燃遲遲沒有回應,他心一橫。

“紀燃,有網友爆料,你曾經酗酒、吸/毒,請問這件事是否屬實?據傳何隨然身在國外,同樣經常聚眾吸/毒,現下你們關係親密,是不是更能印證這件事情——”

旁邊退場的觀眾都驚呆了,齊齊停下了腳步。

舉著手機的男人見手機直播的彈幕愈來愈烈,忙給記者使了個眼色,讓他繼續說。

記者最懂群眾心理,話鋒一轉:“紀燃,你毒/品來源是否透過何隨然?或是你有別的渠道?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英勇犧牲的緝毒警察……”

秦滿的臉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沉得可怕。

他身邊的人也跟著這句話停了下來。

紀燃掙開秦滿的手,終於停留在原地,他摘下口罩,面無表情地問記者:“你剛剛問我什麼?”

見他停下,記者一喜:“我說,你毒/品來源是否透過何隨然?你……”

“來源?”紀燃嗤笑,異常平靜地說,“來源就是你這憨批的祖宗十八代,他們每晚託夢遞給我的。”

記者一震。

……他這還是第一次在國內採訪捱罵。

平時那些明星聽見他胡言亂語丟出的問題,都不敢輕易撕破臉皮。

“你……你這是惱羞成怒??”

紀燃沒理他,轉而看向舉著手機的男人:“你在直播是吧?”

男人點頭,把手機護在手中,生怕對方衝上來行兇。

“多少觀眾?”紀燃問。

男人看了眼:“七、七萬。”

“七萬?”紀燃嫌棄,“也太少了吧,你們是哪家垃圾自媒體?”

男人愣住了。

直播間裡,觀眾的彈幕刷得飛快,人數湧入越來越多。

“算了,湊合。你把手機舉高點兒……這能拍到誰啊?”紀燃不耐煩地伸手,把男人雙手舉高。

紀燃整張臉出現在直播間中。

很多圍觀網友一頓,一下竟不知該發“吸/毒司馬”還是“好他媽帥”。

“之前那些在我微博底下放屁的鍵盤俠聽著。”

紀燃看著鏡頭,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跟直播間網友對起了話。

“那些什麼校園暴力、欺凌弱小的話,先放一邊。在這,我要向那幾個在網上‘實錘’我吸/毒的狗玩意兒說。有本事,你就實名舉報你爸爸,動靜鬧這麼大,如果我真吸/毒,不愁關不死我。”

“別的你隨便造謠,我無關痛癢,但是爸爸我也是有脾氣的,別挨著底線,我們就還是好父子。”

“別以為躲在網路裡造謠不需要成本,惹我不痛快了,我隨時抓著你……去警察叔叔那兒兜一圈。做個檢測。等結果出來了,你看爸爸不把你告到死。”

幾乎所有人都聽傻了。

紀燃這段話說得不好聽,用詞也粗鄙至極。

但這是網友們見過最囂張的澄清方式了。

男人噤聲,低頭看了眼彈幕。

全部都是“666”、“造謠司馬”,幾個反對言論出現,也很快被淹沒不見。

紀燃罵痛快了。

“至於何隨然有沒有吸/毒……每個賽車手比賽前都會做一次體檢,你如果好奇,或許可以去問問車隊的醫生。”

他頷首,簡單地收了個尾,“最後,給緝毒警察致敬。”

紀燃剛說完,秦滿便上前一步,用掌心毫不留情地捂住手機上的攝像頭。

他目光陰沉,問:“是你自己關了,還是想換個新手機?”

男人悻悻關了直播。

臨走前,秦滿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自從紀燃那件事兒之後,他怕處理不及時,身上一直隨身帶著。

“這是我的律師。”他把名片放到記者的上衣衣襟,淡淡道,“關於今天的事,他會在三天之內聯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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