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也不行, ”嚴謙抱著聞人笑的手緊了緊, 一雙眼眸黑梭梭的露出不悅的神色,“我看著難受。”

“好好好, ”聞人笑摟住他的脖子,像是在給一隻大狗順毛,“乖,不難受啊。”

她這樣親暱又溫柔的動作和話語總是讓嚴謙無法招架。

他低下頭含住她的唇,溫柔又霸道地吮吸。

聞人笑靠在他懷裡,被親的迷迷糊糊, 舒服地眯起了眼。

周府。

不算寬闊的大廳裡,老老少少齊聚一堂。

被圍在中間的是一家之主周明,對面坐著他的妻子楊氏。

楊氏又煩躁又心疼地拍了拍懷裡小聲抽泣的女兒, 怒氣衝衝道:“周明,你憑什麼休我!”

雖然他們夫妻矛盾不少,平日裡吵架動手都不是稀罕事, 但像這樣鬧到全家人面前還是頭一回。

也不知道周明發什麼瘋,實在丟臉極了。

她皺著眉朝一旁的妾室們擺了擺手,極為不悅道:“沒熱鬧可看,都散了吧。”

一眾妾室和庶子庶女們聽了這話不由有些失望,既懾於她平日的威風不敢違逆, 又磨磨蹭蹭地不想走。

“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周明一拍大腿,橫眉豎眼道,“這次別想我會改變主意。”

這楊氏脾氣又差,還喜歡管東管西, 他本就不耐煩她了,如今卻還被她連累險些就要沒了命,實在是倒了八輩子黴。

“你敢!”楊氏比他氣焰更甚,面上毫不示弱地譏諷道,“你忘了我父親是誰?”

不提還好,這一提周明就愈發來氣。要說他年輕時也算有幾分才貌,攀上汝陽侯府的小姐本以為能夠從此平步青雲,誰知道老侯爺根本不正眼看他一眼,竟就由著自己的女婿做個小小的五品侍講。

白走了這一步棋,還攤上個不喜歡的妻子,他本就悔得不行。如今突然有了個擺脫楊氏的機會,他自然不可能放過。

笑話,得罪汝陽侯府算什麼,若是得罪了陛下,一家幾十口人的命都保不住。

於是他對楊氏吼道:“我管你父親是誰!就憑你這麼多年生不出兒子,我就該休了你。拿上休書,滾,現在就滾!”

楊氏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只覺這人怕不是中了邪、魔怔了。

回過神來,她自然也咽不下這口氣,拉上週月兒就要起身往外走,“月兒,走,跟娘回侯府去。”

她故意咬重了“侯府”幾個字音,本以為周明會後悔又害怕地道歉挽留,誰知他似乎面帶厭惡地松了口氣,巴不得她早點走。

“站住!”

聽見周明如預料般開了口,楊氏眼中剛露出幾分得意,就聽他粗著聲音道:“月兒留下。”

周月兒雖不怎麼討他喜歡,畢竟是周家的孩子,哪兒有跟著回孃家的道理,說出去丟的還是他的人。

楊氏氣急,扯著周月兒道:“你自己說,要留下還是要跟我走?”

周月兒六神無主地抬頭看了看一臉無情的父親,又左右環顧了一下周圍目光帶著惡意的庶出姐妹們,似是猶豫了許久,細聲細氣、面帶掙扎道:“我,我跟娘回去。”

她不是貪慕侯府的榮華富貴,只是捨不得母親罷了。她這樣告訴自己。

楊氏昂首挺胸地拉著周月兒出了門,帶她租了輛馬車直奔汝陽侯府。

到了門前,卻被守門的侍衛攔下。

“什麼,”楊氏揚起下巴不悅道,“不認識我了?”

侍衛面無表情道:“侯爺吩咐過,您與表小姐不得踏入此門。”

“荒謬!”楊氏下意識斥了句,“這是我的家,我如何進不得!”

“這是侯爺的交代。”

楊氏這才想起,之前周月兒給公主下紅豆一事,自家父親怕是還沒消氣。今天這府門,她八成是進不去的。

狠狠地瞪了守門的侍衛幾眼,她拉著周月兒轉身往回走。

“娘……?”

“沒事,”楊氏皺著眉不耐煩道,“娘先帶你去住客棧。”

周月兒心中只想住回汝陽侯府,並不想去住客棧,但此時見楊氏心情不好也不敢多問,低著頭跟她走。

楊氏邊走邊道:“別怕,過不了幾天,你外祖父必定不放心,要來找我們,你爹也得腆著臉求我們回去。”

這話也不知是在安慰周月兒,還是說給自己聽。

母女二人在客棧一住就是十幾天。

眼看周家和楊家都還沒點動靜,周月兒早已慌了神。

楊氏摸著日漸癟下去的荷包,盤算剩下的銀子還能付得起幾天的房錢。

這一算,她也快要維持不住穩坐釣魚臺的鎮定神色。

終於在快要被趕出客棧的前一天,楊氏面色陰沉不定,幽幽道出了一計:“你不是知道你表哥在哪兒當差嗎?”

周月兒怔了怔,似乎明白了什麼:“嗯!”

皇宮。

崇元帝指尖輕轉著毛筆杆,眸光晦暗。

“知危幫了?”

“是,”前來報信的手下答道,“楊統領向老侯爺求情無果,便先給了些銀子應急。”

崇元帝斜扯了下唇角,剛要說什麼,內侍總管忽然走進來,彎腰道:“陛下,公主來了。”

崇元帝眸光驟然溫和幾分,打了個手勢示意手下人離開。聞人笑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換上了和藹的神色。

“父皇!”

崇元帝看著這段時間幾乎隔日就往宮裡跑的女兒,雖然明知是為什麼,還是覺得挺開心的。

聞人笑笑嘻嘻地遞給他一個盒子:“父皇,這是我給您織的護腕和護肘。”

最近有許多陰雨天,崇元帝打仗時受過些傷,應是偶爾會有些難受。偏他還要每日提筆批閱奏摺操勞得很,聞人笑便學著用毛線織了套護腕和護肘。

崇元帝接過來也不開啟看,又是寵溺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這小勢利鬼。”

聞人笑也不否認,託著腮問道:“那父皇何時可以龍顏大悅,給我和嚴將軍賜婚呢?”

“你這孩子,”崇元帝眉頭一皺,實在拿她沒轍,“臉皮怎麼這麼厚?”

小姑娘家,賜婚的事兒隨口掛在嘴上,好像生怕自己嫁不出去似的。

聞人笑嘟唇道:“跟父皇有什麼可講究的。”

崇元帝無奈地搖了搖頭,這話真是說的他心裡熨貼。

“你就那麼想嫁給時遠?”

聞人笑毫不猶豫地點頭:“是啊!”

崇元帝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他若真有擔當,為何讓你一次次來求朕,自己卻不來?”

其實事情並不如他所說,嚴謙來得甚至比聞人笑更勤。

聞人笑是他的女兒,求他應允的方式便是仗著他的疼愛肆意撒嬌。而不善言辭的嚴謙,能做的便只是跪在地上反覆說著“求陛下允臣娶公主”。

他這樣問,不過是想聽聽聞人笑的回答。

聞人笑卻並未多加思索,笑眯眯道:“這有什麼關係。我來和他來不是一樣的嗎。”

崇元帝打量她一眼,便知道嚴謙當真是瞞著她。

一時他心裡也說不上什麼感覺。

聞人笑從小都很乖、性子也恬淡,從來沒有這樣執著地求過他什麼事,或是索要過什麼東西。

這是十四年來的頭一回,崇元帝也逐漸心知肚明,自己最終必定無法狠下心拒絕她。

聞人笑歪著腦袋,滿眼希冀地望著陷入沉默的崇元帝。

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隱隱有種預感,或許……這是她離成功最近的一次。

“父皇,”聞人笑跑到崇元帝身邊抱住他的手臂,“您就答應了吧!”

看著女兒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沒有人能狠得下心。崇元帝認命地嘆了口氣:“你真想好了?”

聞人笑急忙連連點頭:“想好了!”

崇元帝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朕同意了。”

聞人笑一怔,頓時紅了眼眶,笑著撲到他懷裡:“父皇您真好,多謝父皇!”

“但是朕有個條件,”崇元帝伸手摟住女兒,“及笄之前你回宮裡來住,不可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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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笑笑容一僵,委屈道:“為什麼?”

“朕希望你們都冷靜一下,分開一段時間。”

聞人笑能理解父親的用意,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嘟囔道:“嚴將軍會難過的。”

她也會難過的。

崇元帝一挑眉,冷哼了聲:“要娶朕的寶貝女兒,這麼點苦都吃不了?”

在他看來,讓嚴謙等上個十來年都是便宜他了,何況區區一年。

聞人笑也知道這已經是父皇的讓步了,半喜半憂地點點頭答應下來。

卻聽崇元帝又接著道:“你與朕的約定不能讓他知道。”

聞人笑愣了愣,急道:“您是讓我不告而別?那要是他生氣、不要我了怎麼辦。”

“……你說呢。”

聞人笑嘴唇張了張,說不出話。她這才明白過來,父皇仍然沒有完全相信嚴謙對她用情至深。這一年之約,其實也是他對後者的考驗。

一回到公主府,聞人笑就去了隔壁找嚴謙。

推開書房門,她直接跑過去撲到了他懷裡。

嚴謙還來得及沒開口說話,就被聞人笑用唇堵了唇。

驚喜地伸手抱住格外熱情的小姑娘,嚴謙毫不客氣地反客為主,與她唇舌交纏。

在書房這樣嚴肅的地方,他不知為何格外動情。

聞人笑也回應得格外努力,滿心都是留戀和愛意。她一邊親一邊思忖,要如何才能讓嚴謙等她這一年。

胡思亂想著,一個大膽的念頭浮上心頭。若是他們……他是不是就跑不掉了?

察覺到聞人笑的不專心,嚴謙微微擰眉離開她的唇,目光幽黯地望著她傻呆呆的可愛模樣:“在想什麼?”

聞人笑下意識道:“想睡了你。”

“你說什麼,”嚴謙微愣,繼而猛地變了臉色,伸手捏住她下巴,咬牙切齒道,“不要命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本文最後一次虐男主啦。其實也不虐,下一章女主就長大了,之後都會加倍甜回來的。

因為我感覺皇帝爸爸忽然答應賜婚會有點生硬,而且也找不到別的契機給女主快進,所以這樣安排會合理一點,希望你們覺得可以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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