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謙低頭在聞人笑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她耳尖紅了紅, 微垂著眸, 又長又卷的睫毛掃得他的心發癢。

他盯著她白皙細膩的臉蛋,很想做些更過分的事, 可是看她溫順地靠在他懷裡,一幅全然信任又依賴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的念頭實在禽獸,於是便狠狠壓下心中洶湧的浪潮。

他竟從不知道自己是這般重欲又不自制的人。她一說喜歡他,就讓他明明知道自己總會失去,卻還是義無反顧為她淪陷。

或許他早已淪陷。

聞人笑伸手替他抹勻臉上的藥, 藥液舒緩地流動著沁入皮膚,帶走了傷處早已習慣的癢痛,嚴謙的心卻突然抽痛了一下, 輕輕矇住她的眼,“公主,別看了。”

他不常照鏡子, 但也知道那道疤有多麼難看。公主在他面前從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厭惡或是恐懼,竟讓他幾乎要忘了它的存在,忘了自己不僅是個殘廢,甚至沒有完好的面容。

“幹嘛呀,”聞人笑一臉莫名其妙地拍開他的手, “都看了這麼久了,早就習慣了。”她大概猜到嚴謙又因為臉上的疤覺得自卑了,於是笑著在他懷裡蹭蹭,“一點都不難看, 而且我們還要在一起過一輩子啊。”

她提到的字眼讓他微怔,眼中似是燃起了某種火焰,卻在下一刻盡數熄滅。他怎麼忍心讓她對著他可怖的面容過一輩子。

白皙纖細的指尖還在嚴謙的臉上遊走,他握住她柔軟的手,“好了。”

正準備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把手擦乾淨,嚴謙的動作突然僵了僵。他在軍中早已習慣了不講究,可她會覺得邋遢。

“公主有帕子嗎?”

聞人笑“嗯”了聲,從袖子裡掏出一條繡帕遞給他,然後乖乖攤開手讓他擦。

嚴謙仔細地把她的手擦乾淨,目光專注又虔誠。公主睫毛抖了抖,覺得心尖被撞了一下。

他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手,指尖和指腹因為長年練琴帶了一層薄繭,可在他眼中卻美得無瑕,他忍不住在她手心裡吻了一下。

“誒,”聞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回手。他怎麼哪裡都要親一下……

“公主,”嚴謙看著那條沾染了藥汁的帕子,一角繡了個小小的“光”字,猶豫一瞬之後開口道,“這帕子能送給臣嗎?”

好像很久沒聽到他自稱“臣”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冒了出來。聞人笑愣了愣,剛要隨意地點點頭應下,突然發現他耳根竟有一抹可疑的微紅。

“咦,”她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什麼,心裡泛起甜蜜,眸中也浮現出笑意,“不給。”

沒料到她會拒絕,嚴謙目光微黯,略過不提。

卻聽聞人笑又道,“那是別人繡的,下次我繡一條送給你呀。”

嚴謙用鼻尖蹭蹭她發頂,“謝謝公主。”

“嗯,”聞人笑伸手撥弄了下他的耳朵,覺得有趣,“以後不準和我自稱‘臣’,不然罰你——”罰他什麼她都捨不得。

想看他耳朵更紅的樣子,她就逗他:“罰你親我一下。”

嚴謙聞言雙眸驀然發亮,脫口而出道:“臣愛慕您。”然後低頭溫柔地親住她的唇。

他輕柔的含吮滿是珍惜,讓她的心像是泡在蜜糖裡一樣,不由放棄了抵抗,乖順地任他為所欲為,甚至青澀地微微回應。

她與他告白時他那句故作冷淡的“臣送您回去”,變成了深情的“臣愛慕您”,她心裡最後一絲失落也輕輕散去。

直到幾乎剋制不住身體的異樣,嚴謙才意識到兩人現在的姿勢有多麼親密,手忙腳亂地把她從腿上抱下來放在身邊。

瑤華宮。

光潔的白石地面上鋪著溫暖柔軟的地毯,四面牆上搖曳的燭火把大殿照得通明。兩張紫檀木雕花大椅上,賢妃與聞人彥相對而坐,殿內一幅母慈子孝的溫馨景象。

“彥兒,”賢妃將公主送回來的冊子放到聞人彥跟前,“你自己拿個主意。”

聞人彥揉了揉額角,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股煩躁。又是這個冊子,真是夠了,他並不覺得娶妃是那麼急切的事情,反而賢妃的不停催婚讓他有些焦頭爛額。

他勉強翻開冊子,看到上面聞人笑清秀靈動的字跡,眼中劃過一絲暖意,含笑道:“笑笑這孩子鬼主意真多。”

“那你莫辜負你妹妹的用心,”賢妃唇角微僵,隨即面色如常地催促道,“快挑幾個合心意的,母妃去求陛下賜婚。”

“那便按笑笑的意思來吧,”聞人彥“啪”地一下把冊子合上,他相信聞人笑的眼光,總歸他也沒什麼特別的喜好,不如樂得輕鬆,“笑笑說誰好就是誰了。”

聞人笑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喜好,只是照著事實記錄下宴會時發生的事情,賢妃仔細看過之後,倒也覺得有幾位德才俱佳的貴女,只可惜家世略微差了些。

“母妃相信伏光那孩子的眼光是好的,只不過……”賢妃勉強按捺下心底的不悅,指著幾位貴女的畫像溫聲勸道,“不如還是這幾位,對你的幫助更大些。”

聞人彥聞言微微蹙眉,露出幾分不耐之色,“既然母妃您不願意接受笑笑的意見,又何必為難她,讓她做這不討好的事?”

“你覺得本宮是在為難她?”賢妃聽到兒子質問的話語,秀美的面龐漫上受傷和怒意,忍不住提高了幾分聲音反問道。她的兒子,竟是為了同父異母的妹妹責怪她。

“兒臣不敢,”聞人彥抿了抿弧度完美的唇,試圖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些,“只是不明白母妃讓笑笑折騰這一通意義何在,她為這宴會也是冥思苦想,辛苦操辦的。”

聽著兒子話裡話外都是對公主的心疼,賢妃的心一陣陣刺痛,沉著臉教誨道:“彥兒你竟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麼?若是讓陛下知道,你娶妃的人選是伏光也看好的,陛下必定能放下心果斷賜婚。”

她心中有些悲涼地苦笑一聲,為了讓自己兒子的親事不出岔子,她竟不得不利用崇元帝對另一個孩子的寵愛。

“母妃,”聞人彥話語頓了頓,捏著茶杯的手指隱隱有些泛白,“您可考慮過父皇是否會覺得笑笑不懂規矩,管得太多?或者將來若是我的妃妾犯了什麼錯,父皇是否會怪到笑笑頭上?”

這番全然替聞人笑著想的說辭讓賢妃又氣又怒,竟失去了理智,再也維持不住優雅得體的表情:“呵,你父皇怎麼捨得怪她一根頭髮?”

看著面前優秀的兒子,她眼中劃過幾絲失望和哀傷。他將聞人笑看得如此重,竟連這樣一點小事都優柔寡斷,何嘗對得起她為他成就大業付出的一片苦心?

見她這般模樣,聞人彥心中終究不忍,放低姿態安撫道:“母妃莫生氣了,兒臣知道您都是為了兒臣好。”

賢妃僵著臉沉默片刻,還是無奈地對兒子心軟,“知道就趕緊娶妻,儘快生下嫡長子。”

她戳戳他的額頭道:“我們皇家嫡支下一代至今還一無所出,若能生下第一個孩子,你可知道作用有多大?”

聞人彥無語良久,才低聲應道:“是,兒臣明白。”

賢妃心裡的氣終於稍微消掉了幾分。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聞人彥隨即陷入了沉默,表情似是在思索什麼,眼中竟有幾分猶豫和掙扎。

知子莫若母,賢妃見狀不由心懸道:“彥兒可是有何難處,與母妃還避諱什麼。”

“並無,”聞人彥微微垂眸,“只是有一事難以抉擇。”

“說來聽聽。”

聞人彥沉吟片刻,“若是讓琳兒嫁給嚴謙,母妃意下如何?”

賢妃聞言愣在當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過了片刻反應過來,一瞬間面色鐵青,狠狠將一隻茶杯朝地上砸去,“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聞人彥垂眸不語。

“琳兒是你親妹妹!”賢妃望著自己的兒子,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只覺得陌生得認不出來,可明明他一刻鍾之前還在替聞人笑處處擔心。

他又何嘗捨得自己的妹妹嫁給殘疾又毀容,性格暴戾陰狠的嚴謙呢?可是只要一想到能夠拉攏嚴謙的可能,他就跟入了魔似的,一絲一毫的希望都不願放過。

“兒臣也不忍心,”聞人彥早已料到賢妃驚怒的反應,聲音沉緩地解釋著,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可若能將嚴謙拉到我們這邊,兒臣至少有八成把握大事將成。”

至少,八成。這兩個字眼聽在賢妃耳中,竟奇異地迷惑了她的心神,忍不住追問道:“嚴謙當真如此有用?”

“是,”聞人彥微微握拳,眼中隱隱閃爍著野心和渴望,“他在刑部不到一月,威望已然有靠攏尚書的趨勢,將來必定更進一步。以父皇對他的信任,關鍵時刻,他的一句話甚至比拉攏十名臣子更有用。”

賢妃顯然依舊十分抗拒這件事:“琳兒比伏光還小著半歲,還有兩年半才及笄。嚴謙都二十五了,會願意再等兩年多才成親?”

聞人彥早已考慮過這一點,不慌不忙答道:“嚴謙雖然身份極高,門當戶對的公侯家小姐卻不願意嫁給他。如此尷尬的狀況,他本就不會在短期內成親,不過是等上兩年半罷了,若能娶到一位公主也算十分幸運。”

“你可有為琳兒考慮過?”賢妃眼中滿是複雜,“這可是你妹妹一生的幸福。”

“兒臣對不住琳兒,”聞人彥輕輕闔眸,謫仙般的臉上浮現出歉意和悲切,他無法否認,這件事裡唯一委屈的就是琳兒,“待我成事那天,琳兒會是大夏第一長公主。”

話音落下,大殿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有細碎的風穿過雕花窗,給炭火燒得暖洋洋的屋子帶進一絲絲涼意,燭臺上的焰火似乎搖曳得更加急切了些。

賢妃秀麗的面容像是在一瞬間蒼老了好幾歲,她深深嘆道,“希望你是對的。”

“你退下吧,”她對聞人彥擺擺手,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母妃累了,想休息會兒。”

聞人彥應了聲,正待退下,卻聽賢妃又道:“彥兒,若換成伏光是你的親妹妹,你也會讓她嫁給嚴謙嗎?”

他愣了愣,沒有說話,可他的表情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呵,”無力感將賢妃淹沒,喘一口氣都變得艱難,“走吧走吧。”

正月二十六,公主府。

天還是矇矇亮的樣子,像是被稀釋的濃墨,又像心存善念的惡魔的眼。

玉羅聽到裡間的聲響,放輕腳步挑簾進入。

“公主?”玉羅微微怔了怔,“公主今日醒得這般早。”比平日早了兩刻鐘。

公主的臉上帶著剛睡醒的紅暈,若不是玉羅見慣了這般情景,必定也會對著如此美貌看呆良久。

“我好像做了個噩夢,然後就醒了,”聞人笑說著嘟了嘟唇,“可是我想不起來那個夢是什麼了。”

“天色還早,公主再睡會兒罷。”

聞人笑“嗯”了聲,把臉埋進柔軟的錦被裡,可不知為何沒有絲毫睡意,總覺得今天有什麼事要發生。

這日未時。

下朝後,嚴謙騎著馬回府,蘇寒打馬跟著,落後半個身位。

經過某個岔路口的時候,異變陡生。

前方道路兩邊行走的人群突然發出一陣驚叫,嚴謙抬眸望去,只見一輛馬車橫衝直撞而來,馬匹似是受了什麼驚嚇,左搖右擺,步伐凌亂,所到之處皆是被其又踩又踢,附近的行人連忙四散躲避到安全的距離,有些甚至躲進了道路兩旁的商鋪裡。

嚴謙見此不由微微蹙眉,不論是馬匹意外受驚還是馬車主縱馬傷人,都讓他有些慍怒。

轉眼間馬車就已衝到近前幾丈的地方,趕車的車伕徹底失去了對馬匹的控制,被狠狠搖晃的車轅甩到地上,瞬間滾出幾尺遠。

眼見情勢就要失控,嚴謙打馬迎上前幾步,伸手一甩,馬鞭就被繞成環狀,套在了瘋馬的脖子上。他將鞭子兩端一起握在手裡,擰了幾圈,蘇寒有樣學樣,沒過多久,兩根鞭子就緊緊勒住了馬脖子。

一匹劇烈掙扎的瘋馬,爆發出的力量之強難以想象,十多名尋常精壯男子都難以將其制服,此時卻與區區兩人陷入了僵持,四蹄胡亂踢蹬,腦袋不停亂甩,因為脖子上越來越緊的鞭子發出陣陣痛苦的哀鳴。

遠處圍觀的百姓不由稍微放了放心,嘖嘖稱奇,交相打聽起這兩位好漢是誰,尤其是只有一隻手臂的那位,實在是身殘志堅,令人敬佩又惋惜。

就在這時,之前滾下馬車的車伕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面色慘白地對著馬車喊道:“公主——”

嚴謙聞言一瞬間面色鐵青,恨不得衝到馬車上把公主抱下來,手上卻無法放開動作,目眥欲裂地吼道:“蘇寒,救公主!”

“將軍,這——”蘇寒緊緊皺眉,現在他和將軍兩個人制服瘋馬尚覺吃力,若他去救公主……

“我一個人可以,快去,”嚴謙咬牙道,青筋暴起,渾身肌肉鼓漲,手臂上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竟生生以一人之力扛下了瘋馬的掙扎。

蘇寒飛身上了馬車,抱出一名嬌小的少女,一見到她的臉,他卻愣住,急忙把她放下,自己回去幫將軍對抗瘋馬。

“將軍,不是公主,”蘇寒簡直有些哭笑不得,聽到一句“公主”他和將軍都只能想到伏光公主,卻忘了大夏朝可不只一位公主。

嚴謙“嗯”了聲,他一眼已經便認出被抱出馬車的身影不是他的公主。心裡總歸是慶幸居多,還好遭遇危險的不是公主。

終於放下心來,他狹長的眼眸露出狠戾,他手上狠狠用力,不知過了多久,瘋馬的掙扎逐漸變得無力,最後終於不知是勒死還是累死,重重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圍觀的百姓叫好聲響成一片,掌聲也如潮水般蔓延開來,一時間場面頗為壯觀。

被圍在中間的嚴謙卻有幾分不耐,看都未看地上的八公主一眼,對蘇寒道,“走了。”說完便要策馬離開。

八公主原本嚇得有些呆愣,見狀突然泣不成聲道:“謝謝侯爺的救命之恩。”

她哭倒不是裝的,其實真的是很難過,雖然母妃說在圍觀的人群中安排了會武的人,若嚴謙不救她,最後那些人也會出手救下她,可受到的驚嚇畢竟是真的,加上近來得知母妃和兄長逼她嫁給嚴謙的委屈悲憤,一時間悲從中來,哭得撕心裂肺,看上去很是悽慘,讓人心生同情。

人群中不知是誰起鬨了一聲:“英雄救美,好啊!”

世人皆愛這種戲碼,逐漸紛紛附和起來。雖說這位侯爺身有殘疾,但剛才勇猛的表現實在讓人敬服,在場不少健全的男子都自慚形穢。

嚴謙聽到自己被人與這不認識的什麼公主扯上關係,面上毫不掩飾厭惡的神色:“不必,救您的是蘇寒,您要謝就謝他。”

八公主難堪地愣住,未料到他連句道謝都不應下,那接下來的臺詞要如何說?想到母妃的敲打和警告,心中不禁有些害怕,手足無措地哭得更厲害了。

不少人見狀倒是目露同情,覺得嚴謙對這公主的態度稍微有些不近人情。

嚴謙眉眼愈發陰冷,“臣與侍衛救駕來遲,公主恕罪。”

蘇寒聞言立刻會意,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公主恕罪。”

兩人配合默契的一番作態讓周圍人想法又變了變。這不認識的公主也忒嬌氣了,這不是沒事麼,怎麼哭得跟要斷氣似的,反倒讓救命恩人委曲求全,哪有半分皇家公主的儀態?真是與傳聞中的伏光公主差了十萬八千裡。

不再理會面色慘白的八公主,嚴謙策馬加快了回府的速度。

他的公主現在也許正在府裡等他下朝。

鎮遠侯府。

聞人笑趴在桌邊,託著腮看西西和哈哈嬉鬧,百無聊賴地輕聲嘟囔:“怎麼還不回來?”

話音剛落,就見嚴謙推開門大步踏了進來。

她眼睛一亮,就要衝過去給他一個擁抱,突然看到他身後的蘇寒。

“咳,”她有些不好意思,在嚴謙面前幾步停下,笑著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晚?”

嚴謙眼中劃過一絲失望,想到剛才發生的事又莫名有些不安,溫聲道了句“公主”。

公主感覺他面色有異,不由歪著頭問了句:“發生什麼事了嗎?”

嚴謙遲疑了一下,覺得剛才發生的事雖然並不重要,卻也不該瞞她,只是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公主見狀微微蹙眉,看向蘇寒,“蘇侍衛是吧,你來說?”

蘇寒心中叫苦不迭,硬著頭皮簡單描述了一下。

“本宮的哪個皇妹?”公主精緻的眉頭蹙得越發緊,看得嚴謙心裡發疼。她又看向蘇寒,“你是不是有什麼沒說?”

“回公主,”蘇寒認命地在心裡苦笑一下,悄悄看了眼將軍的臉色,把百姓起鬨的話挑著說了些。

聞人笑聽完愣了愣,隨即甜甜一笑,拋給他兩顆金珠,“謝謝蘇侍衛,你出去吧。”

蘇寒美滋滋道了謝,暗地裡給將軍遞過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聞人笑在身後悄悄打了個手勢,讓暗衛去把這件事從頭到尾查個明白。另一頭,出了定風閣的蘇寒將手下人都派了出去。

待到蘇寒的身影看不見了,聞人笑明豔的小臉猛地一沉,嚴謙心裡不由“咯噔”一下,眼中洩露了幾分緊張。

她微微拖著尾音,意味不明道:“英雄救美哦?”

求生欲促使嚴謙下意識否認,話語帶出一絲急切,“臣沒有。”

聞人笑的目光閃了閃:“侯爺公主?將軍佳人?”

語氣一句比一句危險。

“公主……”嚴謙想抱她又不敢,眼中的神色近乎哀求,最後化為一聲無力的“臣知錯”。

他名聲本就不好,這下還與別的女子扯上了關係,即使他已經盡力撇清扭轉局面,也難保不會出現一兩句風言風語,她必定是要生氣的。

聞人笑耷拉下腦袋,蹭到他懷裡,悶悶道:“你哪裡有什麼錯?我就是好氣啊。”

嚴謙把她抱在懷裡只覺得一顆心重重落下,好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嘴角甚至有一絲輕微的笑意,“對不起。”

“討厭死了,”聞人越發不開心,“為什麼馬車上的不是我。”

“別說傻話,”嚴謙親了下她的額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中劃過一絲狠意,聲音低沉又溫柔,“我都會解決的。”

本來嚴謙就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她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餓不餓?”

嚴謙把臉埋進她頸窩,“餓。”

聞人笑突然有種錯覺,嚴將軍好像一隻撒嬌的大狗啊。

把嚴謙拉到桌邊坐下,她突然想到什麼,“你上上上上上句話說的什麼來著?”

嚴謙愣住,認真回憶起來,想到某個字眼,眼神驟然亮得驚人,伸手扶住她的後腦就親了上去,輾轉反側,極盡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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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糕點徹底涼透了,聞人笑被親得渾身酥麻,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她扭過頭氣哼哼道:“是罰你親一下啊,不是這麼多下。”

嚴謙又親了下她微微發紅的唇角,喑啞的聲音帶著某種引誘,“臣伺候得好嗎?”

聞人笑一雙桃花眼霧濛濛的,睜得又大又圓,不敢相信這般輕佻的話是嚴謙說出來的,“你……無賴,色狼,登徒子。”

“公主,”嚴謙凝視著她紅嘟嘟的臉蛋,“賞臣顆金珠罷,你給蘇寒的那種。”

聞人笑下意識蹙眉,“那是用來打賞手下人的,你要來幹嘛。”

“臣想要,”他又逼近她的唇,似是無言的威脅。

她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親上來,“好好好,給你給你。”

嚴謙珍惜地把她給的金珠收起來,心裡暗自失落,為何他連著說了三句“臣”,她卻再也不提要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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