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太白居,在二樓要了個包廂。

小廝滿臉堆笑道:“幾位可真是幸運,這是小店最後一個空包廂了。”說完便候在一旁等客人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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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笑坐到椅子上才後知後覺地感覺腿有些酸,輕輕踢了踢腿,看眼還站在一旁的江風和玉羅,笑眯眯道:“都坐下一起吃吧,在外面就不要講究了。”

二人倒也不推辭,道了句謝便在桌邊坐下。

聞人笑毫不手軟地點了七八個招牌菜,看了眼似乎毫無興趣的嚴謙,便把菜譜推到玉羅面前。玉羅估摸著公主的口味,也參照自己的喜好又加了四個菜。

玉羅還感覺有些奇怪,便問小廝:“今天雖說是逢年過節,生意也未免太好了些吧。”

太白居在京中的定位是高階奢侈檔,選單上的標價貴得嚇死人,尋常百姓根本吃不起,權貴人家吃一回大概也要考慮良久,幾乎沒聽說有過這般賓客盈門的時候。

小廝笑著答道:“幾位來得巧了,小店早已放出風去,今日要拍賣兩壇秋露白,有許多客人是衝它來的。”

聞人笑聞言看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這種酒的釀造記憶早已失傳,世上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壇,喝掉一罈就少一罈。太白居竟然有收藏,不愧是歷史悠久的老店了。

玉羅知她心思,便道:“公主放心,我們今日帶的銀子足夠。”

聞人笑託著腮,隨意地“嗯”了一聲,就算不夠也可以讓暗衛回去取。她偏頭問嚴謙:“嚴將軍愛喝酒嗎?”

嚴謙道:“飲酒誤事。”

她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就是的,也不好喝,不知道我師父怎就那麼喜歡。”

她的師父柳渠子是她外祖父的至交好友,兩人同樣才名滿天下,只是一人善文善書,一人善琴善畫。自她五歲拜入師父門下,他每年倒也有挺長時間居住在京城,只是冬天畏寒,總要回到江南。世人皆知柳渠子嗜酒如命,她想拍下這兩壇秋露白就是要送給師父。

沒過多久,點的菜陸陸續續被端上來。聞人笑見嚴謙坐著沒動,就問他:“將軍不摘下面具嗎?”

嚴謙默了會,才道:“不必。”他傷在左臉,她恰好坐在他左手邊,他不想讓她吃飯時看到他的臉。

聞人笑歪著頭看了眼那個礙眼的面具,跳下椅子,站到他身前伸手把面具取了下來,輕輕嘟囔道:“幹嘛呀,帶著這玩意多不方便。”

對面飢腸轆轆的玉羅和江風見公主終於滿意地坐回椅子上動了第一筷,才也開始動手夾菜。

聞人笑逛街的時候吃了不少小吃,此時並不是很餓,慢條斯理地吃著,偷偷看了幾眼嚴謙,見他左手用筷子還算熟練,便放下了心。

又看見玉羅幾乎要維持不住禮儀狼吞虎嚥的樣子,假裝不滿道:“玉羅你怎麼這樣,好像本宮府上的廚子很差似的。”

玉羅將食物咽下去,笑著答道:“這民間廚子的手藝比起公主府的還是稍有不及,只是這味道偶爾常常還是有些新鮮。”

一旁的江風正吃得開心,忍不住插話道:“是呀,上回公主送來定風閣的廚子可真是優秀,比原來的簡直好到……嘖嘖。”

聞人笑抿唇笑了笑,繼續用十年如一日的優雅禮儀夾著自己面前的菜。突然間,那盤她看了好幾眼但是夠不著的荷葉扣肉被換到了她面前。肥瘦相間的肉片整齊地排列在曬乾的荷葉上,晶瑩剔透地冒著油光,秘製的醬汁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又夾雜著一絲荷葉的清香,這樣偏油膩重口味的菜是公主府少見的美味。

她愣了愣,轉頭一看,見嚴謙若無其事地用一把勺子吃著碗裡的飯,忍不住笑出聲,伸手夾了一塊扣肉放到他碗裡,然後同樣若無其事地吃著自己碗裡的菜,感覺格外的香。

吃著吃著,聞人笑突然停下手上動作,凝神聽了聽隔壁包廂的動靜。太白居的隔音並不差,但為了讓二樓包廂的顧客能夠時不時欣賞一樓大廳舞臺上的清倌表演,每個包廂都加上了類似陽臺的構造,而不是四面都是牆,所以包廂與包廂之間都氣流相通。

耳力極佳的聞人笑聽著隔壁隱約傳來的談話,小聲自言自語道:“好像是二哥。”

大約過了兩刻鐘,一樓的舞臺上響起了琴聲,人群隱隱有些騷動。聞人笑知道民間的拍賣會開始之前通常會有暖場節目,此時聽這琴聲技藝尚可,便饒有興趣地往下看了眼。

一名鵝黃衣裙的女子端坐在舞臺上,低眉撫琴。下半張臉用輕薄的面紗遮住了,有種若有似無的美感,額前一顆眉心墜平添了幾分美豔。

聽到某處轉調,聞人笑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便問玉羅:“你有沒有覺得這名彈琴的女子剛才有幾個小節的技法很熟悉?”

玉羅答道:“奴婢對琴藝不過一知半解,這些細微之處哪裡聽得出來。”

聞人笑只好作罷,只是總覺得有種熟悉感,心裡莫名在意。

嚴謙聞言也往下看了眼,眸色微變,又多看了好幾眼。

“將軍也喜歡聽琴嗎?”公主注意到他的目光,笑嘻嘻地問,然後揚了揚下巴,得意道,“本宮比她彈得更好。”

嚴謙想到每次出征歸來時,城牆上傳來的琴聲,認真道:“公主彈的最好。”

公主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瞬間樂了,卻聽他頓了頓,似是在解釋道:“西人。”

她又看了看那女子,沒看出什麼特別的,便斂了笑容。西是幾年前崇元帝和嚴謙一起帶兵滅掉的一個小國,京城突然出現了西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要不要告訴父皇?”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嚴謙道:“不必,我來。”然後江風就推開門離開了。

這些事聞人笑也不是很懂,聽嚴謙這麼說頓覺安心,又託著腮關注起下面的拍賣。

彈琴的女子已經下臺去了,太白居的東家走上臺致了一番說辭,講了講自家先祖如何機緣巧合得到這兩壇秋露白,如今又是為何要將它們拍賣。有些特別的是,他希望這兩壇酒只賣給最愛酒的那個人,所以不會將兩壇酒分開拍賣。

拍賣開始後,聞人笑不慌不忙地聽著此起彼伏的競價,直到有人喊價到五百兩的時候,參與的人才逐漸變少。

“一千兩!”

隔壁的包廂有人喊道。聽出喊話之人並不是一名內侍,她便知道二哥應該在與友人聚餐,只是不知道是誰想要這秋露白了。

她莫名對隔壁的人有些在意,便打個手勢讓暗衛過去看一眼。幾次呼吸間,暗衛就回來了,在她耳邊低聲覆命。

聞人笑臉上表情頓時有些難以形容。與二皇子在一起的竟是她的表哥,汝陽侯府楊慎行。她竟不知他們二人何時這麼熟了。

嚴謙看著暗衛去了又來,眸色深黯。皇家暗衛的存在不是秘密,但所用秘術極難練成,歷來只有皇帝能擁有少數幾名,他沒想到公主身邊竟會有,還完全不避著他。

他不會害她,可她不該如此相信他。

他刻意用冷硬的聲音道:“公主,不可如此輕心。”

“嗯?哦。”聞人笑正一邊關注拍賣的情況,一邊想著隔壁包廂的人,顯然沒把嚴謙的話聽進去。陸陸續續有人加價到兩千兩,卻聽斜對面的包廂有人喊道:“兩千五百兩!”

全場安靜了一瞬間,隨後響起了幾聲輕輕倒吸冷氣的聲音。一千兩幾乎已經是一罈酒能賣到的最高價,兩壇兩千五百兩可以說的上天價了。

聞人笑循聲望去,有些詫異地挑起了眉:“呀,好多熟人。”

她的堂哥,福王世子聞人宇。

玉羅請示道:“公主,可要奴婢喊價?”

聞人笑想了想,說:“不要了。”

她哥,她表哥,她堂哥搶東西,她才不想湊這個熱鬧,雖然她比他們都有錢。

“可……”玉羅欲言又止。

聞人笑故作高深地笑道:“說不定那兩壇酒會自己跑到我師父手上呢。”

最後是隔壁包廂的聞人彥和楊慎行以四千五百兩拍得了這兩壇珍貴的秋露白,大約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力量大些,至於他們會不會商量著轉讓一罈,她就不關心了。

說話間,剛被嚴謙派去辦事的江風回來了,上樓前還把賬單買了。

聞人笑倒也不計較,勾唇笑道:“那多謝嚴將軍款待了。”

玉羅詢問道:“公主,您想要繼續逛還是回府休息,等天黑了再來看燈會?”

聞人笑眼睛亮晶晶的:“當然是繼續逛啊!還有好幾條街沒逛過呢。再說了,還有一兩個時辰天就該黑了,才沒必要回府。”

另外三人當然沒意見,於是他們就離開了太白居,又開始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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