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誰害你呢?”

其實聞人笑心中隱約有些猜想, 只是不敢相信。理智告訴她, 在這個時候要害二哥的,除了三哥不會有別人了, 感情上卻不願意接受,即使她早知會有這麼一天,她的兄長之間不再是小打小鬧、而是你死我活的針鋒相對。

她能想到的,聞人彥自然更 不可能不知道。奪嫡這事就是這樣殘酷,他早已十分清楚,也做好了拼刺刀的準備。即使是被陷害, 也沒有什麼對錯,不過是技不如人罷了。

只是這些事他不想讓聞人笑受到困擾。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溫和:“你別管這些, 好好過日子。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了,我總能查出來的。”

聞人笑仰頭看他一眼,覺得心裡有某個地方酸酸的。

送走了聞人笑, 聞人彥獨自坐在椅子上出神。

二皇子妃從門外推門進來,腳步有些急促,繡鞋踏在地面上的聲音還是很輕很輕。

“殿下,”她在聞人彥身邊的椅子上坐下,緊緊抓住他的袖子, “為何不求公主在鎮國公面前說句話?”

聞人彥顯然有些煩躁,掙了掙,沒掙脫,直接將她揮開:“你別管。”

“殿下!這次一定是三殿下陷害您, 公主最為單純,知道了一定會幫您的......”

聞人彥抬眸看了眼,就見她滿臉的焦急和惶恐,與自己的母親賢妃如出一轍,又與聞人笑眼中純摯的關切截然不同。

忽然就覺得有些頹喪。

“剛才去了哪裡?”

嚴謙伸手抱住慢吞吞蹭進懷中的聞人笑,將下巴支在她發頂。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老老實實答道:“去了二皇兄府上。”

似乎聽到腦中“嗡”的一聲,嚴謙眼前一黑。這訊息傳出宮來不過片刻,她已經火急火燎去了一趟二皇子府。他竟不知道,聞人彥在她心中原來這樣重要,那他做的事必定是要讓她傷心了。

可他還能怎麼辦?難道要讓公主知道,她最敬愛的二哥,曾經將她作為與人結盟的籌碼,甚至試圖將同胞妹妹八公主嫁給他以作拉攏?能想象出她知道後該有多麼傷心的模樣,他說不出口,又無法原諒。

就這樣吧。就讓所有苦水都往他心裡流。

察覺到攬在腰間的手臂緊了緊,聞人笑安慰地拍拍他的後肩,輕聲道:“你該如何查就如何查,別想太多。”

“你......相信他?”

“信的,二哥不會做這樣糊塗的事,”聞人笑想了想,偏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但是更相信你。你這樣有本事,一定能查清楚,總不會冤枉了他。”

她這樣濡慕又依賴的話,聽在嚴謙耳中顯得有些諷刺。不知為何,崇元帝全然信任的慈愛目光忽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用力閉了閉眼,遮住眸中的掙扎和自厭。

他手中的人命曾經成百上千,如今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教訓,為何堅持下去都彷彿千難萬難?

出了這樣的事,可想而知朝堂上局勢如何。二皇子一派的大臣們紛紛眼觀鼻、鼻觀心,似乎一夜之間變得佛系了起來,一幅不爭不搶的樣子。如今這樣敏感的時候,關係淺的已經忍不住琢磨著與聞人彥撇清,牽扯深的只好大事不出聲、小事也不出聲,免得多說多錯更添亂子。

反之,支援三皇子的自然是抬頭挺胸、揚眉吐氣,不知多少好差事落入手中。原本勢均力敵、甚至二皇子一方隱隱佔了上風的形勢驟變。

或許真是應了那句話,一順百順,聞人朔的第一個孩子降生了。是個男孩。

得知這件事的聞人笑,當真覺得這是這段日子裡最好的訊息了,於是想也不想就去了三皇子府。

她到的時候,剛分娩完的側妃正在裡屋休息,聞人朔一個人抱著孩子傻笑。

“三哥哥,”聞人笑湊近了些,眼巴巴地看著那個小小的嬰孩,“能不能讓我也抱抱?”

聞人朔對妹妹一向大方得很,把孩子往她懷裡一塞:“給。”

不遠處站著的奶孃大驚失色,也顧不上什麼規矩,衝過來阻止道:“殿下,使不得啊!”

聞人笑抱歉地笑了笑,在奶孃的教導下學了半晌,終於穩穩地將孩子抱在了手裡。剛出生的孩子長得並不怎麼好看,全身都還是紅紅的顏色,眼睛也沒有睜開。說起來,她覺得不如西西和哈哈小時候毛絨絨的模樣可愛,卻同樣讓她心中柔軟得一塌糊塗。

“叫姑姑。”

懷裡的孩子安安靜靜沒出聲,反倒是聞人朔被她逗得笑起來,眉眼間滿是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神色:“說什麼傻話。”

他伸手想摸摸聞人笑的腦袋。她抬頭看他一眼,不知為何,忽然下意識輕輕瑟縮了一下。

察覺到她的動作,聞人朔一怔,手僵在半空。英氣的眉毛不知不覺微微耷拉下來,鷹眸中浮起絲絲迷茫和受傷。

聞人笑在心裡嘆口氣,輕輕將腦袋湊過去,在他手心蹭了蹭。說到底都是她的哥哥,那些扯不清、道不明的事......就當作與她無關吧。

回公主府的馬車上,聞人笑一路都在想那個孩子。這是她第一次當上長輩,雖然只有那麼兩三成的血緣,感覺也足夠有趣。

若是有一個孩子,身上流著她與嚴謙一人一半的血脈,那又會是一種多麼奇妙的感覺?

手肘支在馬車窗緣,她託著腮想了一路,下了馬車就直接走去了閔大師的院子。

“先生!”

“公主來了,”閔大師正埋頭在桌上寫著什麼,朝她招招手道,“來看看老夫研究出的新方子。”

聞人笑走過去,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她一向乖巧極了,此時卻也沒幾分學習的心情,微微躊躇著道:“先生,您能否替我把個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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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脈?”閔大師挑了挑花白的眉毛,“公主何處不適?”

“沒,沒有。”

閔大師停了筆,詫異地朝她看來:“嗯?”

聞人笑垂下頭,臉頰漫上絲絲緋紅,小聲道:“我,我想知道,為何我至今還未能有身孕?”

她與嚴謙成親半年多,當真是一對十分恩愛的夫妻。半年的時間雖然不算太長,總要弄個明白才能安心。

這話驚得閔大師眉心一跳。他這輩子診治過的求子的婦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習以為常的很,只是無論如何也預料不到,他當作女兒般看著長大的公主,有一天也會朝他問出這個問題。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至於她未能有身孕的原因,他再清楚不過了。

“公主喜歡小孩子?”

聞人笑想了想,認真答道:“從前是沒有喜歡,也沒有不喜歡。今天忽然有點喜歡。”

聽了她這小孩子語氣一樣的回答,閔大師不由搖頭失笑:“今天喜歡了,就想自己生一個?”

“嗯,”聞人笑點點頭,朝他伸過手腕,“所以請先生替我把個脈。”

閔大師又是好笑又是無奈道:“好歹與老夫學了這麼久,這麼簡單的脈都把不出來嗎?”

“我摸著是正常的,”聞人笑微微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又朝他討好地笑了笑,“再請先生替我確認一下。”

“不用了,”閔大師手都懶得伸一下,“你身子沒問題,順其自然就行了。”

自家的姑娘他總歸是心疼的,十八歲生個孩子還稍稍覺得有些早。但既然她自己想要,也只好讓她如願,找個機會與嚴謙說一說這事,讓他趕緊把避子的藥停了。

“這樣啊,”聞人笑頓時放心了,“好的,多謝先生。”

閔大師又提筆寫了兩筆,忽然想到什麼,又改變了主意。站起身走到架子邊拿起幾隻瓶子搗鼓了一下,將一隻瓶子遞給聞人笑:“公主,把這個喝了。”

“為什麼,”聞人笑有些疑惑地眨眨眼,一邊問著一邊接過來一飲而盡,“您不是說我的身子沒問題嗎?”

“是沒問題,調養調養總是好的,對了,別讓嚴將軍知道這事。”

“為什麼?”

閔大師隨口答了句:“他知道你吃藥肯定心疼唄。”

聞人笑想了想,覺得有道理,認真點頭應下:“對!”

望著公主心滿意足離去的背影,閔大師摸了摸鬍子,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像是惡作劇得逞的老頑童。

嚴謙那小子這般想當然、自作主張,總要讓他吃個教訓。

這天夜晚。

嚴謙詫異地望著安安靜靜躺在身下的美麗少女,眼底劃過一絲驚喜。她今天竟然這樣乖巧,由著他怎麼折騰也不哭不鬧,也不像往常那樣撒嬌求饒說累了要睡覺。

對上那雙波光粼粼的桃花眼,他不由受到吸引,埋下頭去親她的唇,又在她頸間舔了舔,含糊的聲音疼愛又痴迷:“怎麼這麼乖......”

滾燙的舌頭和呼吸落在肌膚上有些癢,聞人笑抱住他的腦袋,咯咯地笑出聲,喚了句久違的外號:“大狗狗。”

嚴謙忽然想起三年前那段忍飢挨餓的苦日子。那時候她還小,忍忍也就罷了。如今已經成了親,好不容易養大的小姑娘身嬌體弱又嬌氣,他竟然還是要忍。

伸出爪子將聞人笑牢牢摁住,將唇貼在她耳邊,低低出聲:“能不能讓我吃頓飽的?”

聞人笑渾身沒力,下意識嘟了唇想要拒絕,腦中忽然劃過某個念頭,又改變了主意。還是再堅持一下吧。

察覺到她修長的雙腿盤住了自己的腰,嚴謙悶哼一聲,眸光忽然發綠。

作者有話要說:  標註一下,“所有苦水都流入他心中”,是化用了北島《回答》裡面的一句。

我本來想快要大結局了,不過想了想還是覺得二哥的戲份不完整,好像缺點什麼。大概下週正文完結?因為我是想到哪寫到哪的,我覺得嚴小謙應該會還是收手,但是要多虐一會兒再洗白才公平。

最後給你們安利好朋友的書。《權臣養成攻略(重生)》by 未妝。信我呀,我真的是良心推文。

文案:

阿九上輩子是太子府中的一名歌女,好相貌,好身段,好嗓子,眼看著得了寵,給太子做了妾,還沒來得及享福呢,太子倒臺了,一把火燒死了自己不算,還不忘拉阿九一塊兒去地下享福,阿九心裡有一句mmp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後來阿九重生了,回到十四年前,家鄉大荒,爹死娘另嫁,把她給拋下自個兒逃了,阿九不想死,跟著一村的老鄉們一起跑,扭頭一看,哎那誰,拖著鼻涕泡的小不點兒,可不正是上輩子扳倒太子的那位麼?!

阿九(塞饅頭):謝狗兒,饅頭給你,大家都是一個村兒逃出來的,狗富貴,莫相忘啊!

謝狗兒微笑點頭:好的!

這是一個裝傻實則一肚子精明的狗兒化身大灰狼把阿九吃掉的故事,小甜餅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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