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迫於呼聲站了起來, 她站在場面上有些懊惱。腦海裡的那些舞蹈動作, 她從來沒試過,原本也沒打算試,所以跟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出那些及其身體韌性和協調性的高難度動作。

見安溪站了起來, 場面的呼聲更高了, 還有一連雜亂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已經預估到, 如果到時候出醜的話場面會有多尷尬。

聲音蓋過了她想說的話,安溪深呼了一口氣走到操場中間。腦子裡開始起田溪跳舞的那些瞬間。她就是站在舞臺上接受所有人的矚目,然後在所有人的掌聲中翩翩起舞。

人群萬眾矚目的焦點,田溪她是有驕傲的資本的, 在這一瞬間安溪忽然有些懂她了。

她閉上眼睛,伸開雙臂, 熟悉的曲子在腦海中響了起來, 熟悉到身體不受她大腦控制的隨著曲子動了起來。

不鳴則已, 一鳴驚人。

幾束手電筒的光順勢打了出去,全聚焦在草場的中間,形成一個天然的聚光燈。

安溪跳的是加了點戰鬥元素的民族舞, 身體動作的幅度極大,她身體躍起, 在半空中點了兩下。隨著她腳下重重的踏著, 一眾人彷彿能聽到鼓點咚咚地節奏。戰場廝殺的明快節奏讓他們秉住呼吸喘不上氣來。

戰馬嘶鳴,鐵騎飛踏,錦旗招展。最後所有動作一收, 安溪高昂的頭顱低了下來,不知不覺中,她全身上下汗溼透了,頭髮溼答答地貼在臉上。

許久沒動過的身體現在骨骼都在嘎吱做響,她站在原地愣了半晌,還有從剛剛舞蹈那激烈的情緒當中回過神來。

響徹雲霄的掌聲把她震醒,安溪眼睛一動,才往人群中走了過去。本來只是想隨意擺幾組動作的,卻沒想到腦子放空,手腳完全不受控制了。這回風頭可出大發了,她用袖子把臉上的汗一擦,坐在人群中像是老僧入定了起來。

“安溪,你剛剛跳的那個舞叫什麼,真好看”,坐她旁邊的一個女同學問道,女同學叫什麼來著,安溪腦海裡轉了半天,似乎是叫夏秋。

“叫金戈”,安溪回道。

對方點點頭,眼中不乏豔羨,剛剛安溪那一支出來以後,算是把所有的風頭都搶了過去,之後的那些節目就有些索然無味了。十幾二十歲的小姑娘,誰不想成為人群中的焦點,只是卻並沒有像安溪那樣能夠一鳴驚人的才藝拿出手。

“你住哪個寢室,待會我去寢室找你玩啊!”

“我住外面,不住寢室”,安溪回道。

夏秋因為安溪的冷淡也沒有繼續聊下去的衝動,轉而給一個寢室的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中醫班總共兩個大女生寢室,九點多鍾,軍訓結束後人都在寢室了到齊了。剛剛開學,一個寢室的人之間瞭解都還不大多,大家心裡都其實彆扭著,面上卻要保持熱情,努力尋找話題,讓氣氛不至於太尷尬。

床上已經躺了六個人,位置上還有正在洗漱的四人,夏秋扯掉了頭上的皮繩,用梳子梳著那一頭油亮的長髮。

“我覺得安溪跳地那個舞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人比較傲,我今天跟她說話,她都不怎麼搭理我,平時也沒見她和班上誰走得近啊!”

“夏秋,我也是學跳舞的,其實她肢體太僵硬了,所以呈現出來的效果並不好,你們外行人看熱鬧當然覺得跳成什麼樣子都好看。”

楊蘭蘭有些違心地說道,雖然像她說的那樣,安溪因為長期沒練,把舞蹈功底都落下去了,所以肢體柔軟度比不上從前。但除了功底之外,舞蹈到了一定層次後更看重的是一種感覺。雖然在技術上,還欠缺一點,但不得不說她把金戈那種昂揚的意境全表達出來了,不自覺的把人帶入金戈鐵馬的沙場之中,這足夠彌補她在技術上的不足。

“我就說怎麼看著有些彆扭是吧!”在得到認同之後,兩人聊地更是起勁了起來。兩個女生建立友誼最快的方法就是有一個共同嫉妒或是討厭的女性物件。

“蘭蘭,大家都不知道你會跳舞,其實你也該上去跳一支的,不然你也能搶她一點風頭了”,寢室的老三打趣道。

“學跳舞又不是為了出風頭表現的,我才沒那麼膚淺呢!”楊蘭蘭輕哼了一聲。

嘰嘰喳喳的交流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多鍾。

安溪因為那一隻舞很成為了醫學院矚目的焦點,名聲甚至傳到了其他院。其他學院甚至有人慕名過來要看她跳舞的。

當時跳那一隻舞,安溪就再也沒跳過了,本來是想向學校申請不參加晚上的集會,卻被告知除非身體上的原因,有醫院開出的證明,其他理由一律不透過批准。

天氣陰沉沉的,穿著軍訓的外套裡面再裹一件毛衣,仍然冷的渾身直發抖。他們正在訓練站軍姿,要保持標準的軍姿一動不動站上半個小時。

最難熬的前二十分鍾過去,站地筆直的學生也開始騷動了起來。安溪長得不高,排在女生第一排第二個,她前面的是從南方來的,比她還要矮一點的夏秋。

她身上的肌肉骨骼也開始痠疼了,趁著教官轉身的時候,她也學著旁邊的人小幅度的動起了手腳。

“剛剛動的人都給我站出來”,教官一轉身,用一雙虎目瞪著他們。

安溪忙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前方。這些人眼睛又沒長在後腦勺上,肯定是嚇唬他們的。大家都是這樣的想法,所以壓根沒人肯站出來。

“別讓我親自逮你們出來”,教官用威嚴的目光掃過人群。

在目光掃到她身上的時候,安溪站地更直,生怕拿她開刀。

“安溪,出列。”

被點到名字,她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後知後覺從隊伍裡站了出來。

“教官,有事嗎?”

“沒告訴你說話要打報告嗎?”黃教官嚴厲地掃了她一眼。

“報告,教官有事嗎?”

“說話聲音太小,沒聽見。”

“報告”,安溪說話聲音又大了一度。

“不會再大點聲嗎?”

“報——告——,請問你能聽見了嗎?”安溪一字一句頓道。要是過去,安溪肯定要被連番刁難整哭的,可是在三水村她差不多哭夠了,比這更難聽的話她都能習慣性的無視了。

反而是黃教官被她的反問弄得有些尷尬,許多人因為安溪那句話笑出聲來,黃教官用他的威懾力極強的眼神掃在那些騷動的人身上,果然場面又恢復了寂靜。

“我現在給你個機會,只要你指出剛剛哪些人動了,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

幾乎所有人都動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安溪身上,誰也不想被指出來。他們班的黃教官是出了名的男女一視同仁,一視同仁的心狠手辣,只要栽在他手上,絕對是要脫層皮的。

“報告,我沒看見有人動”,安溪眼也不眨地說道。

“其他人沒動,那就是你動了,我在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報告教官,我沒動,也沒看到其他人動。”

“我不管你動沒動,現在我命令你圍著操場跑十圈。”

安溪一噎,碰到這樣不講道理的兵痞她能說什麼,跑就跑,她寧願跑步也不願意站軍姿。

“報告教官,我替安溪同學跑十圈”,劉洋從隊伍裡站了出來,看向前方目不斜視地說道。

安溪對劉洋的印象不由有些改觀,這個男同學雖然有些聽不懂人話,但至少還是有些擔當的。

在教官呵斥劉洋回隊的時候,安溪已經繞著操場跑了起來。

在第五圈的時候,她的速度明顯開始慢了下來,她臉上有些發白,小腹處隱隱作痛,兩隻腳像灌了鐵水一樣,呼吸急促而沒有規律。

剛剛她還能在教官的呵斥下而不減速度,現在嗓子都在冒煙,耳朵裡一陣耳鳴,嗡嗡作響。

跑到第七圈的時候,大家的軍姿都站完了,正坐在地上休息。眼見還有三圈,安溪乾脆癱坐在地上,不跑了,誰叫她都不跑了。

“讓你休息了嗎?”黃教官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安溪沒那力氣跟他分辨,只是把腦袋埋在膝蓋裡裝

裝死。她這是招誰惹誰了,早知道當初打死也不跳那一隻舞,現在好了,全都像認準了她一樣,一有事準是她沒跑了。

“剩下三圈,下操後繼續跑,加倍!”

“我不跑”,安溪再好的脾氣也不由怒了。

“有本事你再說一遍。”黃教官增加了音量,那聲音能把小姑娘嚇哭去。

“我說我不跑”,安溪聲音也大了起來,大到整個操場上的班級都能夠聽到。

空氣中充斥著□□味,周圍人都不由為安溪捏了把汗,上一回敢在黃教官面前這麼放肆的人現在被教訓的連屁都不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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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溪脾氣是好,可真要倔起來跟塊硬石頭一樣,連江潮都要忍不住頭疼。

“行了,老黃,大老爺們你教訓一下也就算了,怎麼還真跟人家小姑娘較上真了”,隔壁臨床班的張教官一把扯過黃教官的肩膀把他往籃板的方向帶去。

安溪坐在操場邊上歇了一會兒,劉洋從旁邊繞了過來,遞了一瓶瓶裝水給她,問道:“安溪,你沒事吧!”

她搖了搖頭,“沒事,你留著自己喝吧!我帶了水過來。”

劉洋在她面前豎了個大拇指,“活閻王你也敢頂撞,可真有你的。”

安溪連白眼都懶得丟給他,她現在只想把這只聒噪的鴨子一腳踹死。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有小仙女說第一屆是沒有軍訓的,去度娘查了資料,發現果然是沒有的。第一屆軍訓是要到八零年以後了。

因為涉及到比較多和軍訓有關的劇情,所以這個bug是無法修復了,希望大家諒解。

咩,晚上十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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