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作同謀?孫長青心中一凜,他跟雲劍有過一起切磋,太清楚得罪他的下場,他此時還在猶豫,雲劍的聲音再次響起:“是周立哲嗎?”

“不、不是的。”

孫長青抬起頭,直視著雲劍的眼睛,不忍道:“是那個年輕人,那個在列車上跟你有衝突的年輕人。”

“是他?他不是一個普通人嗎?”雲劍明顯不信。

孫長青長嘆一聲:“他的確是普通人,但彭氏兄弟不是。當時場面混亂,妖蛟突襲聲勢浩大,邪心老人是見慣了風浪的人,發覺敵人無法力抗,第一時間撤出戰圈。結果,卻在後續的對抗中遭了彭氏兄弟的黑手。那妖蛟也不知道發什麼瘋,只顧瘋狂進攻築基境的修行者,對築基以下的其他人不管不顧,如果不是這樣,彭氏兄弟又怎麼有機會得手?”“他們人呢?”

“這、你就難倒我了。”

孫長青神色沮喪:“實話跟你說吧,你沒見到那妖蛟,不知道它的恐怖。那家夥身長十丈,尾巴一甩,擦著傷碰著死,一身寒光閃閃的鱗片比鋼鐵還硬,大夥的兵器連鱗片都敲不碎,更別提傷它了。加上它來的時候狂風大作、巨浪滔天,實力差一點的連站都站不穩。在那種情況下我能發現彭氏兄弟的小動作,已經很難得,至於他們的去處,我是真的不知道。”

雲劍沉吟片刻,如果妖蛟真有孫長青描述的實力,只怕是觸控到神念境的邊緣了。孫長青才先天初期的頂峰,能在妖蛟的衝擊下全身而退已經很難得,還想做點什麼,怕也難得很。

“不過,據我觀察,那年輕人是在屠前輩出現以後才消失的,至於去了哪裡,就不知道了。”“屠天鴻?”

“對。”

孫長青擦了把冷汗。他敢打賭,營地內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逃不過屠前輩的感知,敢明目張膽的直呼名諱,除了眼前這位,怕是也沒誰了。雲劍閉上眼:“妖蛟攜狂風巨浪突襲營地,部分實力弱的當場失去行動力,又因為妖蛟的目標是先天境,所以實力弱的反而壓力大減。邪心老人發覺形勢不對,第一時間退出主戰圈,卻在堤防妖蛟突襲時遭了彭氏兄弟的毒手。這時候,屠天鴻見營地傷亡慘重,被迫出手,逼退妖蛟。”

整理了一下思緒,雲劍似笑非笑的瞟了孫長青一眼。倆人第一次見面,是在鄭東軒的葬禮上,那時候,這傢伙畏懼自己龍門子弟的背景,當場撕票走人。

聯想到自己整理出的狀況,雲劍非常懷疑,打從妖蛟突襲開始,這傢伙就一直躲在後頭,出工不出力,如果不是這樣,身為妖蛟特別照顧的先天境,又怎麼會發現彭氏兄弟一瞬間的行為呢?孫長青無視了雲劍的目光,又擺回以前那熟悉的憨厚模樣。見雲劍還想繼續開口,他驚叫一聲:“哎呀,糟糕,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咦?我怎麼會在這裡?”

孫長青說著,裝模作樣的抓抓腦袋,逃也似的溜了。雲劍啞然,這一次,他不是想問什麼,而是想叫上他,等到黎明時分一起去一趟海底。

當然,這是建立在妖蛟沒有冒頭的情況下。沒有冒頭,說明它死在了真龍印下,或者遭到重創,不敢冒頭。

不管是哪種情形,這一趟他都會去。以那頭妖蛟的實力,一旦蛟珠到手,他有把握直通神念。現在孫長青主動離開,他也熄了再次開口的意思,心裡想著,等到一切順利,真正出發的時候再叫上他也不遲。想到這,他避開眾人,跑到營地千米外煉化靈石去了。

雲劍才剛剛踏入先天中期,體內靈力還沒飽和,有的是提升空間,加上身上揣著四十多塊靈石,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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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煉化二十塊靈石,氣海內的靈力第一次進入飽和,四象虛影都凝實不少。從進入先天中期開始,四象的虛影不再似線條勾勒那樣,而是多了一絲立體感。

上下左右,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能給人不同的感覺,除了看起來有些虛幻,跟真實的並沒有二致。

飽和的靈力經四象過濾一遍,又騰出些許空間,雲劍再次閉目。這一次,手裡的靈石才煉化一半,整個人豁然起身。

雲劍感覺到一縷風,林子裡有風很正常,這縷風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因為白天遇到龍捲的時候,也有這樣的風從他身上掠過。

“看樣子,三環的真龍印果然弄不死那畜生!”

雲劍腳下一晃,人已到了三丈之外,幾個呼吸的功夫,他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營地周圍。

營地裡一片寂靜,只有三人在周圍放哨,說是放哨其實是在聊天。除了這三人,最搶眼的要屬那幾盆篝。

目光一掃,雲劍找到主賬,就要把訊息通知屠天鴻。掀開簾子,雲劍一愣,主賬裡空空如也,哪裡有屠天鴻的影子。

“小兄弟,你是來提醒我的嗎?”

雲劍腦海裡,一個聲音悠悠響起,這個聲音沒有驚動任何人,充分展現了傳音人的功底。雲劍沒有吃驚,他放下簾子,轉身朝海邊走去。他已經感應到了屠天鴻的位置,此時此刻,屠天鴻正站在海邊,看樣子,是打算獨自一人迎戰妖蛟。“你果然與眾不同,那些人連半點警惕心都沒有,只有你、只有你能察覺到危機,並作出應對。”海邊的一塊礁石上,屠天鴻穿著黑色的袍子,白髮飛揚。此時他目光如電,眨也不眨的瞧向無盡的大海。

“屠掌門,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碰巧有事要找你,看到你不在,才覺得事情有變,並沒有察覺到什麼。”雲劍語氣誠懇。

屠天鴻微微搖頭,心想:“既然你有心藏拙,老夫也不拆穿你,免得你認為老夫不識抬舉。”於是岔開話題,故作糊塗道:“小兄弟,你找老夫有什麼事?又是怎麼知道老夫的身份的?”

怎麼知道你身份的?當然是透過龍門啊!你活了幾百年,難道連龍門的腕錶有什麼功能都不知道嗎?

雲劍無語,乾笑道:“是這樣的,我在修行上碰到一些問題,想請教一下屠掌門。不知道屠掌門在這裡觀賞夜色,打擾了。”

“哈哈…

朦朧的星光下,一條閃耀著寒光的龐大身影,攜帶著龍捲與巨浪,由遠及近,訊息而至。

這是雲劍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面對妖蛟,有了上一次的驚鴻一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發現包裹妖蛟的龍捲沒有上次那樣凝練,竟因為渙散而變得龐大和臃腫。

再看星光下翻滾的海浪,連綿不絕的巨浪似乎也沒了白天那種不可抗拒的偉岸之力。

狂風撲面,巨浪翻滾,晚上重新扎好的幾座帳篷,在這樣的情形下,一個照面便被連根拔起。再看那些修行者,即便有了屠天鴻的提醒,此時遮身的帳篷被一舉掀飛,依然顯得侷促、緊張。雲劍在匆忙之間瞥了一眼,正好瞥見這不堪的一幕,不禁一陣無語。

龍門是華夏的擎天柱,周立哲那樣的貨色能身居高位,說明了什麼?而眼下這些人是華夏的中堅力量,面對些許風浪,卻表現得如此不堪,雲劍怎會沒有一點感想?

僅幾個呼吸的功夫,那妖蛟已經近在眼前。正如孫長青所說,妖蛟有十丈長的龐大身軀,胸腹位置粗如水缸,一塊塊巴掌大的鱗片在星光下耀耀生輝。

不同的是,此時的妖蛟頭頂多了一截半尺長的獨角。其雙目通紅,似乎是神志不清。

再一細看,雲劍嘴角一陣抽搐,他忍不住想笑,想開懷大笑。原來,妖蛟的獨角不知道什麼原因斷了半截,一身極具震懾的鱗片也失去了應有的規律,好像被什麼東西剮了一遍似的,留下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傷痕。不用說,這一切肯定是真龍印造成的。

妖蛟衝到眼前,屠天鴻大笑:“小子,這孽障不知道遭了誰的毒手,讓老夫去收了它。你在一旁看仔細了,觀摩一下神念境的手段,對你以後的突破大有好處。”

觀摩一下神念境?雲劍眉頭微皺,屠天鴻怎麼知道修行境界的真正劃分?他不是應該自稱神通境嗎?

這樣的疑惑雲劍只在腦海裡過了一下,就認真觀察起眼前的情形。他熟悉神念境,卻不熟悉地球的神念境。

神念境可以神魂離體、一念殺人,轉化的真元更能施展術法。即便在仙界,神念境也算摸到了修行的門檻。那麼地球的神念境呢?屠天鴻就是正兒八經的神念境,他懂得仙家術法嗎?

沒有人能回答雲劍的問題,屠天鴻也不能,因為他不知道雲劍的疑惑,而且此時此刻,他在應付妖蛟,知道了也沒空搭理。

妖蛟來勢洶洶,莆一照面便尾巴一甩,捲起三道小型龍捲,交錯著朝屠天鴻卷去。與龍捲同時到來的還有漫天雨水。

這一切只是尋常手段嗎?當然不是,三道龍捲像是由無數鋒利的刀子組成一樣,它們肆虐過去,被它們捲過的地方,無論是沙灘、草地還是礁石,全都化為齏粉,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憑空降落的雨水更是像釘子一樣,能砸得人腦殼生疼,這裡的大多數都是修行者啊,換了普通人,會不會頭破血流?

答案是肯定的,因為雲劍看到,綿綿雨水降落之後,經得起海浪的礁石像泥屑一樣,被雨水一打,便分崩離析。

一滴雨水穿過雲劍的真氣隔膜,狠狠扎進他大腿。僅僅是一滴雨,雲劍的褲子上多了一個孔洞,大腿上也留下一點白色的痕跡。

越來越多的雨水瓢潑而下,雲劍不得不加大真氣隔膜的厚度。他忍不住想:“覆蓋式的雨水就能有這種破壞,那刻意針對屠天鴻的龍捲呢?又能達成何種程度的破壞?”

雲劍沒有遭到龍捲的襲擊,不知道其確切的破壞力,但看屠天鴻的情況,似乎不容樂觀。屠天鴻身上,每次龍捲襲來,周身上下都會綻放出道道劍芒,劍芒長約一尺,龍捲一過,便會被劍芒繳成碎片,變成毫無威脅的氣流四下飄散。至於雨水,屠天鴻連看都沒看一眼,任由它們落在身上,發出一陣“叮叮噹噹”的怪響。

妖蛟的龍捲雨擊咋一出現,雲劍就確定了一件事,它不是屠天鴻口中的半步神念,而是藉助血祭的力量真正邁入了神念境。

雲劍咬著牙,眼中的光芒明滅不定。屠天鴻的劍芒他很熟悉,那是劍修在神念境可以掌握的一種手段,一種攻防一體的手段。

然而奇怪的是,屠天鴻除了正面防禦,沒有做出任何像樣的反擊,看在雲劍眼裡,雙方就演變成了一次消耗戰。

“小兄弟,這孽障突破了,準備跑路吧!切記,千萬不要回頭,老夫自有手段離開這裡。”屠天鴻傳來一道神念,緊接著,一股凌厲的劍意直衝天際,衝散了妖蛟凝聚的烏雲。雨水被迫停降,三道小型龍捲亦被劍意迫散。

這道劍意救了很多正在掙扎的人,此時留在營地的,並不全都是先天境,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雲劍的實力。

剛剛那一陣大雨,許多人身上早已經鮮血淋漓。雲劍回頭望去,並沒有在人群中看到孫長青和齊思晴的影子,他笑了笑,那家夥,大概早就帶著齊思晴和那女戰士跑路了吧?

“昂”

妖蛟發出一聲高昂的尖鳴,身子一卷,一道數丈高的水幕憑空豎起,它似乎想正面接下屠天鴻的一劍。

妖蛟的水幕剛剛成型,屠天鴻張口一吐,吐出一柄綠瑩瑩,手指長短的小劍,小劍迎風就長,當小劍接觸到水幕的時候,已經有一丈長短。屠天鴻面如金紙,這一劍,似乎耗盡了他全部的真元。雲劍嘆了口氣,這一劍的威力是有了,可是速度……這是一把殘缺的劍。沒有速度的靈劍,破壞力再強,也是傷不到人的,也就妖蛟在真龍印下神智不清,否則,只要它迴避片刻,等屠天鴻一劍落空,到時候一切都會不同。

雲劍開啟腰袢的小袋子,略一琢磨,從中掏出一塊上品靈石。屠天鴻強行催動靈劍,如果補充得不及時,十有八九會隕落在這。

再看營地那些人,部分深受重傷的全都倉皇而逃,一些實力沒有受損的,則睜大了眼,生怕錯過任何一丁點細節。

他們是在關心屠天鴻的生死?還是在考慮自己有沒有機會橫插一腳

“嗤”

兩者一觸碰,綠瑩瑩的靈劍像撕裂布錦一樣,將深藍色的水幕撕成兩瓣。綠芒一閃,靈劍整根沒入,下一秒,妖蛟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連整片大地都震上三震。

“咔嚓”

水幕倒塌,怒意橫生的蛟頭一竄而出,血盆大口對著屠天鴻一咬而下。然而卻一口咬空,牙齒與牙齒的撞擊令人寒毛倒豎。

“為這樣一群廢物搭上自己,值得嗎?”雲劍的聲音冰冷無比,他當然看得出,以屠天鴻的實力,一心想走的話妖蛟是攔不住的。為了一群廢物留下來拼命,在他看來,簡直是愚蠢兼迂腐的表率。

雲劍橫跨一步,整個人像瞬移一樣,數丈遠的距離形同虛設,一步之下就到了屠天鴻身側,再輕輕一提,兩人又瞬間消失。

“你、你怎麼還沒走?”

屠天鴻大吃一驚,雖然此時距離他傳出訊息才過去幾秒,但雲劍畢竟是先天境,如果全力逃命,起碼能逃出千米之外。

“我倒是想走,但看你的樣子,不帶你一把你就走不了了。神念境的修行者,一身血肉都經過靈力淬鍊,對妖蛟來說,可是大補之物,吃了你,搞不好會讓它徹底穩住目前的境界。那時候,就更難對付了。”

屠天鴻啞口無言,他在神念境呆了幾百年,當然知道雲劍說的全是真話。對修行者來說,妖獸一類的血肉是大補之物,對妖獸來說,修行者的又何嘗不是呢。

可是有什麼辦法?自己不留下斷後,誰來保證新生後輩?沒有新鮮血液的補充,修行界必將凋零。而自己,只不過一棵即將枯萎的大樹啊!然而不等他回答,屠天鴻再次一驚,一剎那功夫,他手裡多了塊溫潤如玉的石頭。

這石頭不僅靈氣充沛,靈氣還純淨無比,比他平日裡修煉用的靈石不知道精純了多少倍。更讓屠天鴻無法理解的是,催動本命靈劍的行為榨乾了他體內的每一絲真元,此時此刻,他不僅需要補充大量的靈氣,對靈氣的質量要求也是極高的。而自己手裡這塊,無疑是雪中送炭。這一切,只是巧合嗎?

“小兄弟,你、你何必留下來跟老夫陪葬呢?”屠天鴻的語氣中充滿了惋惜與無奈。

打從列車上第一次見到雲劍的手段,他就斷定,這年輕人的前景必定一片光明,加上剛剛一步之下橫跨數丈的手段,又有手中品質超高的靈石,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斷定。

如果雲劍不是得到了不起的傳承,就是一些隱秘世家的嫡系子弟。可是,華夏修行界,又有哪個世家能培育出這樣的子弟呢?

既然不會是後者,那肯定是前者。一名得了強大傳承的年輕人,遠比自己一把老骨頭有價值得多呢!

屠天鴻唯有苦笑。他已經拼盡一切,連說話都很勉強一腳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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