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盯上後、逼著自證清白,那種感受非常不好。

不過也幸好開弓沒有回頭箭,顧驁的佈局到了這一步,即使被葉紈識破,妹子也只能選擇觀望和配合。

從香山回來,到預期的出訪,還有大約一個多月的時間。顧驁和葉紈都選擇了默契的沉默,沒有人再提那天纜車上發生的事情,在學校裡遇見也就點點頭,然後各自走開,悶頭讀書備戰。

盧建軍和馬卉,倒是果然因為那天的纜車停電,結果在半空中表白確定了關係。回來後,他們本著“手裡拿著錘子,看什麼都是釘子”的心態,一度八卦得很。

看到顧驁和葉紈的持續尷尬,紛紛開始揣測,然後就傳出了些風言風語,說顧驁肯定是趁著纜車停電在天上對葉紈無理了。但葉紈雖然拒絕了,卻也考慮到兩人一貫的交情,大人不記小人過不想徹底撕破臉,所以他們才這麼尷尬。

幸好當事人都沒空理會這些八卦碎語。

過了面前這道坎,再說其他吧。

在一個月的刻苦備戰後,外交學院跟其他京城單位一樣,張掛起了各種紅色的橫幅。也在樓頂、簷窗各種顯眼處,插上了紅旗。

一時之間,連京城的治安都嚴了很多。

熟知歷史大勢的顧驁,當然不會覺得意外,因為偉大全會馬上就要召開了。

國家的歷史走向,將從根子上轉向另一條英明的軌道。雖然一兩年內還會有小幅度的振盪,但改變不了主旋律的洪流。

各大媒體也感受到了風向的基調,會還沒開,《人人日報》就開始報道各種新事物、新形勢,其他報紙和電臺也一樣跟進。

比如徽省fy小崗村的事兒,就已經合法地拿到臺面上來說了,儘管這個事蹟法理上的合法性,還未正式敲定。

報紙既要報道,又要注意分寸,便只能把宣傳的重點,放在“實施了新措施後,當地村民一夜邁過溫飽線”,其餘理論層面的思考則淡化處理。

這些報紙,葉紈也都有看到。

有了小崗村的討論作鋪墊後,年廣久的“傻子瓜子”、以及其他少量僱幾個幫工的小手工業者的事蹟,也顯得沒那麼刺眼了。

葉紈忽然覺得:顧驁的佈局,也沒她一開始想象的那麼激進、冒險。

……

這天,已經是12月20日。距離偉大全會勝利閉幕,還有兩天。

會議公報還沒出來,但外交部的同志們已經大致知道基調了。

該他們救火的工作,也正式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

“顧驁,黃勳,葉紈,劉思燕……你們幾個,跟我去部裡,今天就辦手續。”

上午一大早,韓婷就風風火火地喊了四個大二的優等生一起去部裡,而且居然還是一輛滬江牌小轎車來接送。

“咱也是坐過轎車的人了,小顧,你說要是有照相機多好,一定要拍一張留念。”同班的黃勳感慨不已。

儘管大家都已經進外交學院快一年,但小轎車這種稀罕的奢侈品,如果不是撈到正式出國的機會,還是沒機會接觸的。

能坐坐軍用吉普,已經是大學生的極限了。

不過,韓婷卻不可能讓他們悠閒,見縫插針地教導:“別愣著!不要以為是讓你們來享受的。快趁機排隊學一下怎麼開車門記住了,上車的時候,如果沒有外國人接待,只有你們和正使。一定要拿一隻手擋著車門框、讓對方先上。

然後你們要繞到另外一側上車,給別人開門的時候車門要開到最大,給自己開門的時候就儘量小一點。你們的級別不高,不一定所有國家都會安排封道、清道,所以安全自己注意。這次沒有英系國家要出訪,所以都是靠右行駛的,這點跟我們一樣……”

短短幾句話,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種歷史豪邁的氛圍,就像是突然進入了狀態。

他們馬上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了。

十分鐘後,到了部裡,幾個同學都被分開,然後各有安排。

顧驁被晾了許久,韓婷才帶他去見這次的正主。

在走廊上這最後幾十秒,韓婷還不忘老生常談地關照:“汪委員的資料,我已經提前給你看過了。具體就不多說了。注意,這次的性質是兩檔之間的友好訪問,所以我們在當地的使館只是提供牽線搭橋。而你的身份,也不是代表政府和外交部的,明白了麼?”

並不是所有外事訪問,都發生在兩國之間的。更多的是兩國民間團體之間的友好互訪,但也會有外交部門的人充當助手介入。

而社會注意陣營內部,更常見的就是兩檔之間的互訪了,尤其是在拉小弟論戰的時候。

也正是因為訪問性質如此,駐外大使館的那些工作人員,對方都已經很熟悉了,突然客串一個新的身份,就會顯得不太尊重,所以寧可多花點成本,從國內配齊人手出發。

韓婷推開一間休息室的門,拉著顧驁進去。

顧驁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汪委員”,理論上,後面兩天他就得伺候好這個主兒。

汪委員全名叫汪蘇鳳,看上去四十來歲年紀,也在外事系統裡混了十年了,不過卻不是接受外交工作系統教育出身的。

他是建國初年參過軍提過軍官、但是沒趕上過戰爭那種人。後來三四十歲成了轉業幹部、進了外交系統。在十年不可描述期間,接受了一些零散的培訓,就磕磕絆絆上路了。

70年代,這樣的外交官非常多。

汪蘇鳳熟讀語錄、選集,過去跟一些已經撕破臉的同陣營國家論戰,倒也不慫,但有禮有節真正改善外交關係的功績,倒是一件沒有。

這些,都是韓婷提前給顧驁透的底。

誰讓顧驁資歷淺,抽到了地獄難度的阿爾巴尼亞任務呢,隊友頭鐵一點也只能忍了。

“汪委員您好,很高興能跟著您學習。”顧驁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

“小顧是吧,你的情況韓處已經跟我說過了。”汪蘇鳳似乎很快就進入了狀態,打完招呼後,就開始鼓舞士氣,

“阿爾巴尼亞人就是幫白眼狼!拿了我們18年援助,還時不時罵我們。7月份中央正式徹底終止原著,**居然就敢直接說《***思想》不是***主義!

這次我們一定要義正辭嚴駁斥他們,不用留面子!你沒經驗,不知道怎麼應付,到時候就少說少錯,全部聽我的就是了,咱這是打狗給人看!”

顧驁暗忖:這汪蘇鳳的思維,果然還停留在一年半之前……

……

在部裡做了最後的準備工作,當天中午顧驁就和帶團的前輩們一起,在首都機場登上了出國的航班

因為使團的級別不夠,而且總共就幾個人,國家當然不可能包機。

那時候連部長出訪都沒得包機呢。

加上阿爾巴尼亞是鼻屎小國,平時根本沒有直達航線,所以只能去莫斯科專機也就是說旅途的後半程,坐的會是一架蘇聯航空公司的航班。

作為外交任務,這已經挺寒酸的了。

不過同行的人一個都沒有覺得委屈。

團裡還有兩個三十來歲的團員,雖然已經在部裡工作了幾年了,竟也是第一次坐飛機。帶隊的汪蘇鳳知道這個情況,一登機就開始各種擺資格,告訴年輕人不要緊張不要怕,要麼張大嘴,要麼嚼點口香糖,或者喝點酒。

顧驁習慣了後世的飛行安全要求,對於在天上抽菸喝酒本能有些反感。好在他年紀小,倒也沒人逼他抽喝。

不過,親眼看到一飛機上大多數人都在噴雲吐霧,這種場景還是給了他非常大的視覺衝擊。

“小顧,要不要拍張照片?說不定幾年才逮到一次坐飛機的機會呢,不拍幾張不是白坐了?”團裡另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帶了相機卻沒法自拍,就想慫恿顧驁相互拍。

顧驁禮貌地幫對方拍完,然後表示自己並不需要。

明天的論戰會很辛苦,起飛平穩後,別人都還在那裡嗨,顧驁已經略微放下椅背,戴上眼罩,開始睡覺養神,順便為倒時差做準備

“這小子怎麼一點都不好奇?”大家都覺得顧驁的反應,有些過於“見多識廣”了。

就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在他眼裡是稀罕的。

偏偏這種見多識廣很真實,絕對不是裝得出來的。

整整18個小時後(包括在莫斯科等候專機),一行人趕到了阿爾巴尼亞首都地拉那。

除了顧驁,其他人時差倒得都不怎麼樣。

再有幾個小時、阿爾巴尼亞這邊半夜的時候,六個時區外的華夏京城,一個劃時代的宣言就要誕生了。

而阿爾巴尼亞方面對訪問團的質問,也會隨著對那份宣言的質疑,擺到臺面上。

(44、45又大修了一遍,有興趣可以回頭看看。刺探情節沒有了,換了個巧妙的“偶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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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這一段也去掉了很多東西。經過“探討”,國家大政不能寫太多。所以過程我略寫吧,只能側面寫主角裝逼反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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