黥甲說的大車店在城南,靠近東平碼頭,東平是落馬湖西邊最大的水路碼頭,寬闊寧靜的東寧河從城外經過,向東迤邐而行,注入落馬湖。

東平碼頭並不在城內,而是在城外,距離東平南門有三里,碼頭很熱鬧,看不出有任何異常,漁船貨船停在碼頭,腳伕們正忙碌的卸貨。

便利的交通,帶動了商業的發展,圍繞這個碼頭自然形成了一個鎮子,好又來大車店在鎮子的東邊,大車店佔地比較廣,前後都有寬敞的院子。

大車店的條件看上去並多好,可住進去才知道,其實條件不錯,前面是大通鋪,可在後院卻有兩個上房小院相對雅靜。

柳寒包下了其中一個,安置好後,黥甲與掌櫃的對上介面,掌櫃的很驚訝,連忙問他們的情況,黥甲將他們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下,掌櫃的聞言後忍不住搖頭。

“你們來得太晚了,咱們的人已經撤出東平了,會盟已經取消了,”掌櫃說著又嘆口氣:“這次賊子來得很快,是風雨樓樓主蕭雨親自帶隊,曾護法死了,半桑道長負傷,中原俠侶的吳大俠重傷,修為幾乎被毀去。”

幾句話後,柳寒便知道,掌櫃對情況並不是很清楚,也就是知道個結果,落馬水寨來了那些人,除了蕭雨外,還有那些高手,他都不知道,但漕幫中人退走時,將結果告訴了他。

掌櫃的有些緊張,黥甲雖然來得不久,可在快刀堂地位不低,若是惹得他不滿,結果會很糟糕,好在黥甲沒露出不滿之色。

“你知道咱們的人都到那去了?”

“我不知道,”掌櫃的搖頭說:“每次都是他們來聯絡我,我問過,他們沒說。”

黥甲沒有說話,柳寒插話道:“我們怎麼才能聯絡上他們?”

“每過上幾天,他們便會到店裡來,那時便能聯絡上他們了。”掌櫃的說著盤算了下:“從時間判斷,明後兩天,就該他們來了,張客卿,你們再等等。”

“風雨樓蕭雨還在東平嗎?”柳寒又問道。

掌櫃的這時才注意到柳寒並不隨口問道,也不是單純的留下來照顧黥甲,他猜不透柳寒的身份,只好小心的答道:“我也不知道,前段時間街面上還有不少落馬水寨的人,這兩天就沒看到幾個,可能撤走了吧。”

掌櫃退下去後,柳寒心裡納悶不已,愈發覺著東平的事迷霧重重,蕭雨一擊而中,卻沒有乘勝追擊;漕幫受了巨大損失,卻沒有反擊,這與他前幾天的猜測不同。

“看來咱們得在這裡多待上幾天了。”柳寒對黥甲說道,黥甲嘆口氣,猶豫片刻說:“路上那隊鏢師.。。?”

柳寒明白的點點頭,路上遇上的鏢隊,還有馬車伕,都說明他們的行藏已露,落馬水寨可以在路上和小王寨襲擊他們,同樣可以在這裡襲擊他們,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完全無法抵擋。

柳寒接著照樣佈置防禦,他讓掌櫃的將快刀堂的人全部叫過來,掌櫃的將兩個小二和廚子都叫來了,柳寒告訴他們,他們的行蹤可能暴露了,路上遇上有可能是落馬水寨的同盟裝扮的鏢隊,送他們過來的車伕也可能是落馬水寨的眼線,因此他們必須加強戒備,大車店其他部分全部放棄,所有力量全部收縮到他們的院子來。

“這個院子必須要全面封鎖,將所有武器裝備都集中到這個院子來。”柳寒將所有人集中到他們的小院,神情非常嚴肅:“所有人都要遵守命令,違反命令者,殺無赦!”

“無令,不準出擊!”

“無令,不準暴露!”

“無令,不準擅自開火!”

柳寒將所有人分成倆人一組,每組一把弩箭一把弓箭,分別把手院牆,門口,他自己守在屋頂,如果對手不進屋,不準出擊。

“如果同時有兩個賊子撲進來,你們要集中力量對付一個,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首先射殺一個,可以震懾敵人!”

“如果敵人進了房間,一個人上去迎敵,另一個則以弓弩襲擊!”

“聽到暗號後,所有房間熄燈!不許有任何亮光!”

黥甲聽著柳寒的吩咐,不由在心裡暗服,當初他帶著人去襲擊柳寒,原來以為只是修為不足,現在看來,就算實力比柳寒他們強,也不一定能拿下,就算能拿下,代價也不小。

掌櫃的和小二神情緊張,店裡還有其他客人,特別是前面的大通鋪,還有不少客人。柳寒讓他查一下前面的客人,有沒有可疑的,特別是在他們住進來後來的客人。

柳寒佈置好一切後,便嚴令黥甲他們立刻休息,他自己則在院子裡四周溜達,實際上,他想趁這個機會清理下思路,這東平的事情越來越看不清了。

“這方震葫蘆裡究竟賣的機關?”

“蕭雨何東將主力投入到這邊,落馬水寨呢?難道不擔心方震突襲落馬水寨?”

..。

各種疑團浮上心頭,柳寒再度感到自己資訊太少,他必須儘快與蕭雨取得聯系。

小二送來飯菜,柳寒將眾人叫起來吃飯,不過吃飯前,他用銀針驗了下有沒有毒,絲毫不管小二在邊上。

“江湖上行走,什麼時候都要保持冷靜和謹慎,”柳寒看著張梅說道,經過這幾天,她稚嫩的臉上有了幾分成熟,聽到柳寒的話,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你一定要記住,行走江湖不能犯錯,寧可小心十分,不可大意一分,特別是這個時候。”

小二不敢作聲,悄沒聲的出去了,到了外面才咧嘴,露出不屑之色。

屋裡,柳寒還在給張梅她們上課:“他們雖然是咱們自己人,可咱們畢竟與他們不熟,而且,他們在這個情況下還能留下來,沒受到損失,所以,咱們更應該保持警惕。”

黥甲聞言不住點頭:“柳兄說得好,畢竟是老江湖了,你們要記住,這些都是用命換來的經驗。”

無論張梅俞美還是蔡勇方明,實際都是江湖菜鳥,那有柳寒黥甲這些江湖老手,特別是柳寒,他在殺手營學的便是如何殺人,用各種方式殺人,現在即便是一支筷子,也能成為他殺人的利器。

飯還沒吃完,掌櫃的便急匆匆的進來,滿臉喜色:“好消息,好消息,官府調來一隊官軍,剛到東平。”

柳寒愣了下,黥甲也愣住了,倆人隨即明白,這隊官軍肯定便是他們在路上遇見的那隊官軍。

掌櫃的告訴柳寒,官府貼出了告示,鑑於目前東平賊人猖獗,江湖匪類當街殺人,百姓驚慌,縣府上報郡府,郡公決定調來郡國兵維持秩序,從即日起,東平城內和城外碼頭實行宵禁,由官軍組成巡邏隊,凡兩更之後還在街上逗留的,巡邏隊將一體緝拿。

柳寒和黥甲交換個眼色,黥甲先是一喜隨即有些茫然,柳寒眉頭緊皺。

“不管外面怎麼變,我們的計劃不變。”柳寒平靜的說:“官軍戰陣拼殺可以,但江湖上這一類,官軍並不擅長,如果來的是虎賁衛,那還有些威懾力,郡國兵,.。”

柳寒搖搖頭,神情略有些不屑,看看掌櫃的,又說道:“不過,此舉也有一定的威懾,效果怎麼樣,還不知道,我們自己還是要小心,今晚,同屋的半數睡覺,另外一半警戒,人,不許脫衣!”

沒有人反對,掌櫃的興奮也隨即降低,連忙點頭答應。

當天晚上,官軍果然在碼頭內外巡邏,士兵舉著長槍,在軍官的帶領下沿街巡邏,街面上人跡渺渺,連青樓都早早關門。

柳寒依舊謹慎,晚上在四周巡查了一遍才回來,張梅到他房間裡,扭扭捏捏的想要陪他,可柳寒只是讓她待了一會便將她趕走,她和俞美是一組,她們負責守禦院牆的一邊。

似乎是在嘲笑柳寒的謹慎,這一晚很安靜,除了敲更的,便是巡邏隊的腳步聲。

柳寒盤膝坐在屋頂,他是整個防禦圈的焦點,所有訊號都由他發出,屋裡的人全部服從他的指揮。

春夜皎潔的月光撒在他身上,四周靜悄悄的,他的神識控制了周圍的所有動靜,房間裡面半數人在休息,半數人在警戒,沒有人違反他的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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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過來,柳寒還摸不清整個戰局,從目前得到的訊息看,漕幫在冀州得手,落馬水寨和風雨樓在東平反擊得手,但這東平的事情有些怪異,如果他是方震,絕不會在東平搞什麼會盟,這等於是給別人送菜。

蕭雨得手後,不但沒立刻撤退,相反還在繼續向這邊增兵,這太讓人奇怪了,漕幫在東平的力量已經被嚴重削弱,得手後便該立刻撤退,為什麼還要在這裡逗留?

他的眼前出現一團團迷霧。

遠在帝都,火紅的晚霞消退,天邊還有一層黃濛濛的雲彩,許遠帶著柳松站在伊水岸邊,剛才身邊還有幾個人,現在他們都不在了,都被接到河中心的畫舫上了,那條接走他們的扁舟,又從畫舫邊划過來,舟子搖櫓到岸邊。

“請問是瀚海商社的柳掌櫃嗎?”

“不是,我家掌櫃的有事外出了,不在帝都,我是瀚海商社帝都店的掌櫃許遠,這是我的護衛柳松。”許遠拱拱手答道。

舟子聞言忍不住皺眉:“抱歉,他們告訴我接的是瀚海商社的柳掌櫃,許掌櫃見諒,我不能接你過去,嗯,要不許掌櫃先等等,我向上面報告,讓上面決定是不是讓許掌櫃上船。”

“如此多謝。”許遠再度拱手,神情不卑不亢,柳寒告訴過他,可以來看看,什麼都不用買,所以,他很篤定,上不上船,都無所謂。

來,不過是告訴百工坊,我們瀚海商社還是很重視你們百工坊的,不願與你們結怨,但,.。,我們也不是很在乎你們百工坊。

畫舫內,一個帶著面具的人看著岸上的兩條孤寂的人影,眼中的神情有些輕蔑。

“看來瀚海商社並沒有將我們百工坊放在眼裡,尊上,是不是乾脆不理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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