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屏風旁,本應該有著一一股黑衣白髮的少年抱劍而立。

一年來,每日如此。

紫女沏茶,弄玉撫琴,而衛莊則靜靜的聆聽著。

而今衛莊不在,那個來歷非凡卻始終不曾言喻的少年以及失去了痕跡,紫蘭軒也換了主人。

甚至於……被衛莊收服的七絕堂門人也在今日早晨裡不見了蹤影。

本來,在紫蘭軒外,每日都有幾個七絕堂的暗樁檢視著四周的風吹草動,從而第一時間統治紫蘭軒的她們。

當作一股隱蔽的外援。

但眼下看來……只怕七絕堂的人也好不了多少了。

“在昨日之前,你與我第一次看見他,在今日早晨,他便成了你我的主人”

紫女淡淡的說著,為著一個杯盞之中注入了些許清香的茶水。

“甚至於成為了姐姐的那一位?”

弄玉淺淺的試探著,明眸之中有些好奇。

畢竟紫女積年累歲的威嚴在前,她可不敢太過於放肆。

“……休要再提此事……”紫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茶水傾倒間流暢的弧線也隨之一收,這令茶水落到了茶几之上。

這令弄玉有些疑惑,到底是有呢還是沒有。

但昨日夜晚的那動靜卻又分明得緊。

紫女用手帕吸著茶水,臉上漸漸的嚴肅了起來。

“弄玉,在紫蘭軒眾多姐妹之中,我最信任的便是你了”

“我希望你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也希望你不要在探尋此事了”

“他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你應當也清楚,他的實力”

弄玉謹慎的點了點頭,她也並非不知道好歹的人。

何況,今天的事情她還有些疑惑。

那麼厲害的功法以及詭異的僕人……他就這樣顯露在了眾多姐妹的面前了?

但弄玉細細的回憶時卻發現那些黑影的面目都籠罩在了一層的迷霧之中,看不出具體的情形。

就連那黑影到底存在都有些疑惑,像是她的臆想。

但……

弄玉想著,纖細的玉指翻來,露出肉色的指腹來。

念動之下,一絲迷離的月光從她玉潤的指尖傾斜而出,在空中盪漾起些許的光華。

在這樣的情景之中,令得天地也有些為之黯淡了下來。

這力量,真實不虛。

“幻月神策……”弄玉低聲的呢喃著,翻手收了真氣。

“你現在幻月神策進展如何?”

瞧著弄玉手中的月光,紫女有些好奇的問道。

畢竟在眾多姐妹之中,唯有弄玉的修行最為快速。

而她……由於事先修行了其他的功法,若是現在即便是專修也來之不及。

“應當是幻月神策第三重彎月如鉤”弄玉說著,眉形的一輪彎月浮現,恰如天上皎潔而清冷的月亮。

但那月亮的角卻無比的鋒利,就像足以割裂一切。

“這才度過了幾個時辰……”紫女看著那彎彎的月牙,一時間有些驚歎。

看來,弄玉的體質與心性,無比的適合著幻月神策呢。

兩人說話之間,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

“走水了!走水了!雪衣侯府走水了!”

她們側目傾聽了些許,從廂房的窗戶探出了頭去。

看見了那十里外的燃起的煙柱。

又從在街道之上奔走的人群口中獲知了真相。

大概是一刻鍾之前,血衣侯府無火自燃了起來,並且火焰燃燒不止,即便是第一時間組織了人群滅火也無法令火焰熄滅。

城東侯府的大火火勢洶湧澎湃,直衝天際,即便是在城北的王宮之處也能看見沖天而起的火煙雲。

縱然有人第一時間組織了滅火部隊。

但火焰依然持續了半個時辰,而歷經了半個時辰的搶救,火焰的重心也化作了一片焦黑,好在擴散的區域並不廣泛。

只不過,雪衣侯被韓王安賞賜下的侯府便化作了焦土,那百畝之舉的豪宅連同其內的奴僕一個都沒有留下。

起火的原因誰也不曾清楚,只知道,韓王安在朝堂之上大怒。

眼下朗朗乾坤之下,一個侯爺的府邸竟然失火而滅,這是欺負他瞧不出其中的隱秘嗎?

而據失火現場的官員彙報,在這裡發現了一個地陷下去的坑洞,像是被挖掘而出的地道……

其中的枯骨滿是…

於是,韓王安問左相張開地何人能破此失火案,而張開地則推薦了循吏王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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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

月色陰暗,烏雲密佈,就像是久違的月光被奪走了一般。

新鄭,

大將軍府議事廳,

鮮紅的幕布垂下,寬敞的大廳之中傳來些許的低語。

“翡翠虎,今日血衣侯府失火一事,你怎麼看?”

“回大將軍,石某也不清楚,畢竟屬下也只是一介商人,不過雪衣侯他倒是損失了好多錢財”

“那是好多好多金幣呢”

一聲粗厚的惋惜聲從一個身穿碧綠色錦袍的寬厚男人身上說出。

說是寬厚,到不如說臃腫,他的身上,那淤積的脂肪從腹部到雙下巴比比皆是,看起來無比的富態。

而他的冠上有著一個巨大的綠寶石。

而這正是姬無夜手下四凶將之中掌管財政的翡翠虎,韓國的經濟命脈正掌握在他的手中。

從韓國出發,來往六國的商隊又將近七成都出自他的商會之中,而他的產業遍佈了整個韓國各大城邑,甚至於在於韓國接壤的六國邊境城市之中也有不少。

“我說得不是血衣侯府而是其中隱藏的人,你我都知道,哪裡有著怎麼樣的隱秘。”

身穿黑鐵甲,披著血紅的披風的姬無夜說著,端起了手中的酒樽。

由於用力過猛,酒樽內紅色佳釀激盪而起的,瀰漫出一陣酒香。

往日裡能夠引起他腹中蛔蟲的佳釀再也沒有了任何香味。

“可能是百越的殘黨在作祟“

翡翠虎急忙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眼下姬無夜的心情可是十分的不好,他可不想觸動這人的眉頭。

“百越殘黨……百越遺民都不過是一群在楚國為奴的下等人罷了,失去了家園的他們,這些年來不都是在楚國苟延殘喘嗎?”

“即便是那百越有名的火雨山莊火雨公也早就落得滿門滅絕,留下的兩個遺孤,一個入了那宮闈之中,成為了韓王的寵姬胡美人,一個成為了左司馬劉意的妻子”

“但胡美人永遠成不了夫人,甚至於無法成為一個母親”

“王上可是對百越的人一直嚴防死守得很”

姬無夜說著,吞下了那若同鮮血一般的佳釀。

有著微醺的看向了議事廳外。

“今天,王上議事的風格變得有些強硬,這讓我想起了十三年前,他還是韓王子的時候,那個時候,韓國還不像現在這般的積弱,一切都在積極向上……”

“可惜啊……他怎麼就突然強硬了呢,在我投入了那大人的麾下,建立了夜幕之後”

姬無夜說著,那似嘆非嘆的語氣之中,卻是最為堅定的神色。

“將軍說的是”

翡翠虎點了點頭,把玩著桌上的金幣。

在他的眼中,沒有什麼比這更加令人心動了。

即便是權勢因能夠透過這個來獲得,更何況那些根本沒有自己地位的女人。

瞧著自己手下得力干將的模樣,姬無夜嘆了口氣,夜幕之中還是白鳥最得他歡心。

雖然潮女妖以及被他們捧入了宮闈,但宮闈之中也超出了他的干涉範圍,即便是那些禁衛也那潮女妖沒有辦法。

從某些意義上說,他失去了對於潮女妖大部分的控制。

而雪衣侯,掌管了白家軍的他,也是他不得不防範的存在,

仔細算下來,也就唯有著翡翠虎的忠誠不需要考慮。

但……姬無夜想著,回想起了鸚歌呈回的密報……

翡翠虎與文信侯呂不韋門下走動頻繁,不止是貿易的緣故還是其他

這般想著,姬無夜那雙微醺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瞬間的晴明與最為凌冽的殺機。

連這條狗也想要翻身凌駕馭他之上嗎?

但隨之他很好的收斂了下去。

畢竟,他還得依仗著四兇將來為他效力,畢竟縱然他投在了文信侯的門下,但眼下他卻是有些脫離自主的念頭。

將酒樽放下,姬無夜思慮了一番之後,他看向了左右候在一旁的親衛。

“墨鴉,何在?傳他上來”

很快,一陣輕風撩過,黑影之下,一個黑影半跪在了他的身前不遠處。

正是墨鴉。

他周身上下貼身的柔軟服飾籠罩,肩頭帶著淡淡的蓬鬆黑色羽毛披肩。

只一登場,他彙報道。

“回稟將軍”

“按照將軍的吩咐,墨鴉已經聯絡了在新鄭都城附近的百鳥人員,將監視百越遺民的任務頒發了下去”

“若是他們意圖謀亂,必定會第一時間被我們知曉”

“哦,就這嗎?”

姬無夜說著,低頭看向了墨鴉。

“我之前吩咐你調查的事情呢?”

“屬下正在與衰衣客接觸,但連他也一無所知……”

“那你不會親自去探尋一番嗎?”

姬無夜說著,一雙虎目圓睜了起來,語氣成怒。

“屬下昨日便開始跟隨於他,但根本近身不得,他的武功極高,為我生平罕見”

墨鴉的頭再一次的低了些許。

“比之我呢?”

姬無夜挑了挑眉,低聲問道。

墨鴉愣了愣,選擇直話直說,“還要強上些許……”

“廢物,都是廢物!”

姬無夜拿起手中的酒樽便摔了過去,“墨鴉,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要知道那個人的身份。具體的事情,你知道該如何去辦。”

“百鳥會聽從你的吩咐的”

“遵命,將軍”

翡翠虎笑吟吟的旁觀著,等到墨鴉退去之際,他才悄然的提出了一個疑惑。

“將軍,那個人是誰?”

“他?昨日才出現在新鄭的傢伙,但與紅蓮公主走得很近”

“哦,又一個試圖攀上高枝的人?”

“要不要聘請羅網的人殺掉他?“

“比之我還要強,除了天字級的殺手還有誰能殺死他?但羅網之中天字級的殺手也並非單純的金錢便能夠出動的”

“將軍,試試又何妨?”

“那你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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