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產對女人來說是一種酷刑,身體受到極大的傷害,過程痛不欲生,事後更需要好好休養。

若是不精心調養,勢必落下不少病根,難以根治。可是佑熙猶如一朵在秋風中瑟縮的枯葉,孤單而無人關懷。

皇北天不能在她身邊,只有她自己慢慢舔舐傷口,備受折磨的身體,只能無力得躺在那張沒有溫暖的大床上。

胎兒的離去,佑熙痛過了、傷過了、哭過了,留下的只有一聲嘆息和失落。人總是在矛盾中,一次次的選擇,一次次對,一次次錯。人生好像是選擇題。

對了,一路坦蕩,錯了,荊棘密佈。

可是人生有太多的無奈,連選擇的機會都不會留給你,事過境遷,留下的只有悔恨而已。

晚膳佑熙只喝了一碗雞湯,便昏昏沉沉的躺在那裡睡去。以往的夢中,會出現一辰的臉,他的微笑和溫暖,讓她字夢中有一絲慰藉。

而現在閉上眼竟如夢鄉後,腦海中除了噩夢還是噩夢,因此佑熙睡得極不安穩。沒有溫暖的屋子,輕輕地走進來一道高大的身影,他的黑眸在夜色中閃著複雜的光芒望著躺在床榻上的佑熙。

這個女人,讓他無措。

曾經,他得知夜闌死在她手上,他發誓要她生不如死,他也這樣做了,讓她痛不欲生,而他自己卻隨著她的痛,而好像遺落了什麼。

他一心期待的孩子,如今也被扼殺腹中,好似某種牽連給割斷了,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和憤怒。

是她,是她這樣的惡毒女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將孩子扼殺在腹中,可恨……他恨,恨這個女人,可是如今母妃逼他送走這個女人……為什麼心裡那樣抗拒她的離開。

可是一個是血濃於水身體欠佳的母妃,一個是惡毒而憤恨的女人。舍誰留誰,其實是那樣顯而易見的,卻為何,選擇這樣艱難。

送走她,代表著兩人再無關係,送走她,代表著成全了一對姦夫淫婦。他的東西怎麼能拱手讓人?!

凌嘯陽的身體慢慢來到佑熙床邊,這樣惡毒的女人,或者毀了她才是最好的選擇,讓她下地獄去陪夜闌還有孩兒……

凌嘯陽想著一臉陰狠,瞬得俯身,大掌來到了佑熙的脖子上,掐住。手心碰觸到她冰涼的肌膚,手微微顫抖,卻無法下手,心痛苦而矛盾著……

毀了她,他做不到。

送走她,他痛苦矛盾。

留下她,他無法面對母妃……

心在痛苦中掙扎。

凌嘯陽的眸子滿是痛苦和無奈,身體一沉,轉而壓在了佑熙身上,霸道的唇席捲了佑熙的唇瓣。

佑熙驚醒,睜大的眼睛,看到了一雙包含著痛苦的眼睛,在暗夜中、在她的眼前閃爍。

他的味道,他的冷硬,是她熟悉的,即便是不睜開眼,也知道是凌嘯陽。

他身上有野獸的氣息。

他要做什麼,佑熙睜大了雙眼,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唇發出吱吱嗚嗚的抗拒聲。可是他的身體那樣龐大,而她又是那樣虛弱,佑熙只得躲閃著他的吻,緊閉著唇齒,不讓他進入。

他的牙齒卻毫不留情的咬住了她的唇,她痛哼一聲,唇齒鬆動,他的舌頭便乘機撬開了她的唇,闖了進來。他的吻比以往更瘋狂。帶給她絲絲痛楚……

他彷彿是一團烈火,要將她燃燒為灰燼,他吻的她窒息,搶奪著她的空氣,唇齒相碰,他的舌與她的糾纏纏繞。

卻不知越吻心越痛……真的要送走嗎……送她去妓院?那還不如讓她算了好一些。佑熙掙扎著,憤恨著,她的身子都這樣了,他還想怎樣,能怎樣。

凌嘯陽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佑熙的褻衣在他的拉扯中,凌亂不堪,她的唇齒間帶著淡淡的藥香,她的肌膚比以前更光滑細膩。

佑熙一陣難耐,皺眉冷聲道:“你覺得我這樣的身體還能滿足你的獸慾嗎?”

是啊,她剛小產身體還在淌著鮮血,不能讓他盡情發洩。

凌嘯陽的激動情緒在佑熙冰冷的言語中慢慢熄滅,動作停下,蓄滿力量的身體僵在佑熙身上。

他一言不發,黑眸在暗夜中注視著佑熙好久好久,低嘆一聲,翻身躺在了佑熙身邊,有力的手臂不顧佑熙是否願意,將她納入懷中,頭埋進她的頸項。

“我該拿你怎麼辦……”痛苦而又壓抑的聲音敲打在佑熙的肌膚上,帶著濃濃的傷痛,那樣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痛苦和掙扎。

什麼他該拿她怎麼辦?

佑熙在他懷中的身體僵住,不敢亂動,他有些不對勁,似乎很痛苦,佑熙突然嘲諷的笑,這樣男人會痛苦?

“我不習慣被抱著睡。”如果火氣大,可以找眾位小妾去解決,換言之,就是趕他離開。

凌嘯陽冷哼,“我習慣就好。”

好,你抱,反正他也做不出什麼事來,她沒有力氣和他糾纏,頂撞。

只是他抱的那樣緊,那樣緊,好像害怕失去似的,可是她快要被捏碎了,佑熙蹙眉,“你想捏死我就來點痛快的。”

“如果可以,我還真想捏死你。”凌嘯陽不鬆手,卻抱得更緊,低啞沉悶的聲音在佑熙耳邊響起。

佑熙不客氣的道:“那你怎麼不下手給我個痛快。”

凌嘯陽在她頸項間,低沉而暗啞的呢喃:“我答應過夜闌,不殺你,可是你害死我孩子,心腸實在毒辣,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佑熙知道此刻不宜回答,只是在暗夜中,僵直的背禁錮著。

凌嘯陽冷冷一笑道:“本王打算送你去最大的一家妓院,迎來送往那些男人,雖然有些不捨你這身體,不過,你只配這樣!”

佑熙聽到凌嘯陽的話,心一陣駭然,怔在那裡說不出話來,只是用驚恐的眸子望著凌嘯陽在暗夜中有些模糊的臉。他的話似真似假,妓院,要她去做妓女,虧他想得出,混蛋男人。“你的思想和你的人一樣齷齪,被逼,無恥,凌嘯陽,你真不是人,不是人!”

龍軒然有些惱怒,想著失去的那個孩子,他嘲諷的道:“怎麼了?害怕了?你做哪些齷齪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後果?”

“我做的齷齪事?”佑熙冷笑,“我做的事,比起你來差遠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後悔,什麼叫被最親的人算計後的痛苦。”

凌嘯陽帶著怒氣的唇,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顎,“牙尖嘴利的,死到臨頭還嘴硬,有你哭求的那一天,別跟我說這些屁話,我做事從不後悔,你最好閉嘴,不然明天我就讓你去接客!”

他惱羞成怒了,就是不想聽到佑熙說這些狠話,什麼他會後悔,什麼痛苦,他不會。看著佑熙蒼白的臉,他低下語氣,“你最好乖乖睡覺,不要惹我生氣。”

佑熙選擇了沉默,不再觸怒這頭野獸,吃虧的是自己,被他禁錮的身體,無法掙脫,只能任由他霸道得擁著。

夜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安靜的空氣中,只聽到兩人一深一淺的呼吸。

第二天天未亮,凌嘯陽便首先醒來,佑熙卻還在睡著,晨光讓她的臉龐變得清晰。凌嘯陽的手指忍不住撫摸她的臉,情不自禁得低頭,在她唇瓣上落下一個吻。這個女人,有時候讓他恨的想掐死她,有時候,卻又那樣捨不得。這樣矛盾的情緒,他自己都無法解釋是為什麼。

起身整理衣衫黑眸看了佑熙一眼,轉身離去,他已經和母妃講好了,等冷夜卉身子恢復一些便送她離去。

這只是他變相的拖延。

他的身影消失,屋子裡只剩下了佑熙,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唇瓣上還有凌嘯陽吻過的味道。

真是個奇怪的男人,喜怒無常,讓人痛恨不已。她的身體還有些不適,可是她需要梳洗,換一件衣服,擺脫他留在她身上的味道。

剛將一雙小腳放在床沿,穿鞋之際,門被人推開,佑熙以為是凌嘯陽折回來,有些心悸得抬頭望去,卻見蘭太妃由雲姍扶著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男人。

佑熙一襲白色褻衣,臉色憔悴,比花嬌弱,比花堪憐。她慢慢地站起身來,疑惑的望著突然而來蘭太妃,來者不善啊。

蘭太妃掃了佑熙一眼,皺眉,似乎很討厭見到佑熙,揮手道:“帶走!”

佑熙緊張而害怕,“你們要做什麼?帶我去哪裡?”難道凌嘯陽真的要將她送到妓院?

沒有人回答她的疑問,迎來的是兩個有力的男人,粗魯的將她抓住,向外拖去。

“放開我,你們要把我帶去哪裡?”佑熙的心被恐懼填滿,很怕,被送到妓院裡。

蘭太妃有些心煩的道:“讓她閉嘴,吵得的人心煩意亂。”

其中一男人伸出手,面無表情的一個單手劈,落在了佑熙後腦勺上。佑熙當下眼前一黑,渾身癱軟,失去了意識。

太妃皺眉,“本宮是吩咐你們可記得?”

“屬下清楚!”兩人挾的著佑熙,伸手扯了棉被,將佑熙裹住。

“帶走吧!”蘭太妃不耐得吩咐。

“是!”男人中的其中一人將佑熙抱起來扛在了肩上,向外走去。

雲姍咬著唇,一種壓抑的喜悅,臉色雖然力持平靜,可是一雙喜盈盈的眼睛,卻掩不住她此刻高興的心情。

蘭太妃斜了雲姍一眼,“走了一個冷夜卉,難免會再來一個什麼卉。”

“雲姍一定會小心做事,不讓嘯陽哥心煩。”

“知道就好,走吧。”

雲姍這才扶著蘭太妃向外走去。

回頭望著這屋子,遲早有一天她會是這裡的主人。

北王住處

皇北天站在大廳中央,瞧著兩個從王府突然而來的僕人,還扛著一個什麼東西,好似是個人。

“裡面是什麼?”皇北天皺眉問。

“一個女人!”其中一人回答。

皇北天心頭顫,俯身,開啟了棉被,看到了臉色慘白而失去知覺的佑熙。

“佑熙……你怎麼了。”他粗糲的手指輕輕拍打了一下佑熙的臉龐,擔心不已。

“北王放心,她只是暫時昏迷。”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皇北天不明白為何會將佑熙這樣送來。

“回北王的話,王爺答應放了卉夫人,所以太妃做主,將人送到這裡,如果北王不想王爺反悔的話,現在動身離開還來得及。”

“說的倒好,太妃做主,王爺若是追究起來怎麼辦?”少九忍不住插嘴。

“這個北王放心,是王爺親口答應太妃送卉夫人出府,蘭太妃只是代勞而已,如果北王擔心什麼,那麼我們會將人帶走,送去別的地方。”其中一男僕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皇北天。

皇北天開啟一看,卻是蘭太妃的親筆信,上面寫明了是太妃做主送佑熙離開王府。

這是憑據,即便是王爺追究起來,也無奈何,看來蘭太妃是有意要分開凌嘯陽和冷夜卉,而且希望她永遠不再出現在凌嘯陽眼前,所以選擇了他,讓他將佑熙帶到他的地界。

皇北天將佑熙冰涼的身體抱起來,溫暖在懷中,冷聲道:“本王知道怎麼做,你們可以回去交差了。”

“是,奴才告退。”

王府的僕人福身退下。

“主子,你真的要帶她走嗎?”少九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這樣把人送來,說明王爺還是沒有真的放手。

“難道我放任她在王府等死,受盡折磨嗎?”皇北天望著懷中的佑熙那樣的脆弱,心生痛。

少九蹙眉,最後只得道:“屬下去備車馬乾糧,馬上動身離開這裡。”

皇北天點頭,而後視線落在了佑熙的身上,默默發誓,他一定不會讓佑熙再吃苦……

少九的速度很快,沒用多久便買了一皮精良的駿馬,一輛寬大的馬車,還有準備了充足的食物和水,因為佑熙身子弱,需要好好休養。少九細心的在馬車內鋪上了厚厚的棉被褥,買了很多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皇北天知道,他需要找一個地方,讓佑熙靜養,可是先要避開凌嘯陽才行。

少九準備好了一切,皇北天把佑熙抱上了馬車,佑熙還在昏迷著,皇北天將佑熙抱在懷中,一臉期待和嚮往。

少九則趕著馬車,向城外奔去,主子一定是瘋了,為一個女人而瘋狂……

凌嘯陽到了下午才從皇宮裡回來,今天不知為何,皇帝交給他一堆事做。

身在皇宮,心卻在王府,隱隱地覺得心中不安,煩躁不已。

也顧不上事情師父處理完,便急急忙忙回到府中,心急如焚的奔到了義恆樓,他看到有兩個丫環在整理他的大床。

“奴婢叩見王爺!”丫環意識到凌嘯陽的到來行禮問安。

凌嘯陽的眸子在沒有看到佑熙後,心急的大喊:“人呢,人去了哪裡?”

“奴婢不知,請王爺恕罪。”兩個打掃的丫環跪在地上,被凌嘯陽怒吼聲嚇到。

“何時這麼大呼小叫的!”蘭太妃的聲音從外室傳來。

凌嘯陽轉身,望著進來的蘭太妃和雲姍,焦急的問:“冷夜卉呢?她去了哪裡?”

“我做主將她送了出去,王兒不是答應過的嗎,這點小事,為娘的幫你做就是了。”蘭太妃說的一臉平靜,凌嘯陽卻暴怒不已,一臉鐵青。

“為什麼?!”凌嘯陽的心要瘋了,早上冷夜卉還在他身邊,他還擁有著她,此刻屋子裡卻沒有了她的身影,“送去了哪裡,送去了哪裡?”他忍不住咆哮,從未對蘭太妃這樣無禮過。

蘭太妃身子有些不穩的後退了兩步,傷心的道:“王兒,你這是什麼態度,竟然對母妃大吼大叫,你眼裡還有我這個母妃嗎?”

凌嘯陽眼神狂亂,心急如焚,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蘭太妃的手臂,壓下怒火,焦急的問:“告訴我,把她送去了哪裡?是不是送給了皇北天?是不是!”

蘭太妃被凌嘯陽的狂怒惹的一陣傷心,可是看著凌嘯陽這樣在乎冷夜卉,她也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

自己這個兒子被冷夜卉迷得神魂顛倒,什麼恨不恨的,都是假象,看看他時常狂亂的樣子,竟然為了那個女人對她大吼大叫,著實讓蘭太妃生氣。臉色慘白的道:“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連母妃都不放在心上,大呼小叫的,二十幾年的母子情分,還比不上一個賤妾。”

“母妃……”凌嘯陽心軟,卻還是狠狠甩開手,不想再多言,繞過蘭太妃,向外走去。

“站住!”蘭太妃大呼一聲後,忍不住咳了一聲,“你要去哪裡,你答應母妃送她離開王府,難道想言而無信了!”

凌嘯陽微頓的腳步,猶豫了一下,鐵青暴怒的臉微微側過來,看了蘭太妃一眼,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向外走去。

“王兒,你給我站住,咳咳……”蘭太妃因為激動,劇烈咳嗽起來,雲姍忙安撫道:“姨娘,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子。”

凌嘯陽卻早就頭也不回的離去。

蘭太妃氣怒不已,頭一陣暈眩,昏倒在雲姍身邊,頓時屋子裡慌亂一團。

凌嘯陽什麼也管不上,什麼也顧不上了,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冷夜卉,你逃不掉的,我一定會找你回來。

凌嘯陽騎著馬奔出王府,來到了皇北天住處,踢開門,一片安靜。

已經是人去宅空,他的心被憤怒和交際充滿著,轉身出了院子,騎馬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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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是他們唯一的路途,凌嘯陽毫不猶豫的順著自己的猜測去做,追趕了上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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