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了幾天新婚生活的彭嶽,此時正坐在廳中悠閒地喝著茶。嚴夢筠端上來幾碟小點心,輕輕放到桌上,衝彭嶽微微一笑,便在旁邊坐了下去,和彭嶽敘起閒話來。

“老爺,夫人,奴家剛剛做了幾個小菜,你們嚐嚐合不合口…”,顧婉兒話音一落,幾個下人便搭了一張小桌案,把那些精緻的菜餚一一擺了上去。

“婉兒做的,自然是合口…”,還沒等彭嶽開口誇獎,嚴夢筠便在一旁笑意吟吟地贊了起來,“來,婉兒,坐這兒來,咱們一起吃…”

顧婉兒的手藝確實不錯,這點是顧婉兒嫁進來後,彭嶽才得知的。她的母親以前是南方人,後來隨嫁給她的父親,才來到的京城,自然也把她的手藝帶了過來。

南方菜餚精緻小巧,甚是可口,顧婉兒從她的母親那裡得了不少真傳,加上自己平時也愛看些菜譜茶經,因此有一手超乎常人的好廚藝。

此時嚴夢筠和顧婉兒並坐在一起,給彭嶽布著菜,看著這兩個巧笑倩兮又和和睦睦的小美人兒,彭嶽心中不禁感慨:這封建腐朽的士大夫生活雖然會令人墮落,但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很美好的嘛…

幸虧朱厚熜這些日子都不上朝,自己處理完一些平常公務,就沒有什麼事情,得以在家裡享受這種安閒自在的時光了。果然,腦子裡想得越少,人活得越簡單,就越容易獲得一種滿足感與幸福感。

“老爺,外面有一個自稱是吏部右侍郎的姓徐的大人求見…”

“嗯?徐階?”,彭嶽兀自嘆了口氣:又有什麼事,本來想趕著自己成親,給自己放幾天假,看來又閒不了嘍…

“先帶他到書房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彭嶽轉過頭,看看兩個小美人略顯嗔怪的眼神,心裡不禁有些委屈:哎呦,我去,我也想好好陪陪老婆,享受一下這種美好生活啊。可是人家都找上門來了,我能怎麼樣?難道告訴人家:我要陪老婆,你先回去吧…

“夢筠,婉兒,你們先在這吃,我去去就來,嘿嘿…”,彭嶽陪個笑臉,忙不迭地跑開,也顧不得回答二人在身後客客氣氣的恭送聲了。

“徐侍郎,到底是什麼事情,值得你那麼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啊…”,彭嶽推開書房門,走了進來,卻見徐階已經坐在那裡等候了。

“可知我難得清閒兩天,卻被你空擾了一段好時光,哈哈…”,彭嶽笑著打趣道,同時再徐階對面坐了下來,可徐階似乎情緒並不是很好,只是在那裡一直陰沉著臉…

“彭大人,如果不是大事的話,我也就不會來擾你清閒了…”,徐階一臉肅肅然的表情,倒沒有什麼嘲諷意味。

彭嶽見徐階這副樣子,也就收起了嬉笑表情,本來徐階歲數就比自己大,自己這樣確實是有點不好…

“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我這幾日往宮裡跑得少,許多事也沒有在意…”,彭嶽在一旁訕訕說道。

“皇上今晨下的旨意,飭令翟鑾翟大人父子削籍,並將崔奇勳,焦清俱斥為民。”,徐階緩緩說道,面色卻很平靜。

“什麼?”,彭嶽一臉詫異,“怎麼會這樣?就因為翟大人兩個兒子的科考之事?”

“對啊,彭大人也知道這件事了?”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都鬧了好幾天了,我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徐階看看彭嶽,心想你是沒有一心只讀聖賢書,你這不是娶了新媳婦兒呢嘛…

“彭大人,難道你真的以為,皇上會因為翟大人這些許小事而將他罷黜?須知此事可是另有隱情啊…”,徐階斜睨著彭嶽,在一旁拈鬚說道。

“啊…其實我也覺得皇上不至於如此小題大做…”,彭嶽微低著頭,似乎也在回想著這件事情。其實他也不是一點都沒有關注,譬如翟鑾受到彈劾,並且上奏反擊,嚴嵩又再次上奏等等事情,他還是聽說了個大概的。

“可能是翟大人在這件事上的處理態度有問題吧…”,沉默片刻,彭嶽終於擠出了這樣一句話。

“嗯?哦…是,翟大人是有些情緒過激了,處理方式也有些不當…”,徐階苦笑一聲說道,“不過…彭大人,我想和你說的,可不是這點…”

“彭大人,翟大人為何會離朝,想必不用我說,你也能明白…是誰在背後作祟吧?”,徐階觀察著彭嶽的神色,不知道此時此刻談起嚴嵩,到底合不合適,“翟大人離朝,總會有些權力變動的,尤其是內閣…”

“我明白你的意思…”,彭嶽垂下目光,“可目前又有什麼辦法呢?皇上認準的事情,誰可以改變呢?”

“彭大人,我是絕對改變不了的,但是…你可以試一試…”

“是麼,你對我那麼有信心?”,彭嶽苦笑一聲,“我現在連見皇上的面,都是很難的,憑我上幾道奏摺,能起到多大作用?”

徐階聽了彭嶽的話,也不禁沉默下來,他知道彭嶽說得很對,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光憑彭嶽上幾道摺子,是沒有什麼可能,對嚴嵩造成實質性的傷害,搞不好還會讓彭嶽自己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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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彭大人,你知道麼,昨日御史謝瑜、喻時、陳紹上疏為翟大人辯解,並且…還在奏摺中彈劾了嚴嵩,結果三人都因此獲罪,其中以謝瑜言辭最為激烈,最終結局也最慘,直接被杖死了…”

“是麼?”,聽了徐階的講述,彭嶽不由為之神色一動,忽得皺了皺眉頭,“雖說他們的做法是沒什麼作用,可御史本以言事為職,又怎能因此獲罪呢…”

“所以我這才來到了你的府上…”,徐階陰沉著臉,“如今的情況便是如此,有些事情簡直是明目張膽,令人氣憤異常,可眾大臣…現在卻也是敢怒而不敢言…”

彭嶽自然是知道徐階語意所指,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嚴嵩現在竟然能夠如此得勢,而且如此猖狂。這頭大明帝國的嗜血魔獸,終於亮出了他鋒利的爪牙,而彭嶽明知道這種情況終將出現,現在卻毫無應對的方法。歷史就是歷史,它真的不那麼容易被改變。

“彭大人,其實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不過…還盼你能夠考慮清楚,分清是非…”,徐階見彭嶽面有愁色,在一旁低聲說道。

“我的難處?呵呵…”,彭嶽在心中一聲冷笑,自己的難處,自己的難處在哪裡,難道是被什麼束縛住了麼?一時間恍然未覺,可慢慢地一個身影卻在腦海中清晰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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