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我想我已經沒必要和他繼續維持什麼風度了,抱著手冷笑道:“老孃沒人愛,關你什麼事!”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一時衝動說了重話,周卓宇立刻試圖補救:“我不是那個意思……”

可我的眼淚卻已沒出息地大顆大顆地砸下來,是啊,直到現在,也只有眼前這個人,才知道怎麼姿態優雅地將一把刀狠狠地插進我的身體裡,然後臉帶愧疚和憐憫的,欣賞著我無處可逃的軟弱和狼狽。

那天我是邊哭邊走回店裡的,就像當年分手那天的劇情重現一樣。彼時我沿街狂哭了兩個小時,陪在旁邊的向遠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打電話逼周卓宇現身,然而他真的可以硬下心腸,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一次。

氣得向遠破口大罵:“卑鄙無恥下流!”

雖然向遠罵得一點都不著道,但這不妨礙我感動得又哭了一大陣,到最後向遠實在受不了了:“你大爺的等我去買包紙巾再哭成嗎?”

我吸了吸鼻子答道:“太麻煩了,還是用你的衣服吧。”

於是,多少有點潔癖的向遠哥哥當天報廢了一件T恤,我卻報廢了整個人,因為自從那天以後,我就不知道該怎樣繼續談戀愛了。

回到店裡,朱珠看到我哭喪著的一張臉,立刻心知肚明地罵道:“所以說,一切過去式都是我們的敵人!”

我沒有心情和朱珠鬥嘴,元氣大傷地找了臨窗的位置坐下:“我渴了。”

朱珠雖然一臉“你這個冤家”的幽怨,卻還是很善解人意地幫我衝了一杯薰衣草茶:“安神的,喝完了滾回去睡覺!”

我抱著杯子一飲而盡。

當晚我不到十點就爬上了床,或許是真的太累了,沒過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我想我真的已經很久不做夢了,人家都說這是睡眠質量好的表現,但他們都不知道,我其實很容易就驚醒過來。

我夢見了唐熹微,夢裡她還是十四歲的樣子,絞著衣襬,羞澀地對我說她又戀愛了,物件是我曾經的初戀。

由此可見,我們在感情際遇上的“撞車”,並不是無跡可尋的。在很早很早以前,我的前任就做過她的現任,只不過那個人於我來說無關痛癢,我也就沒有如今這樣傷筋動骨罷了。

03

一晃又是一週過去,這段時間裴子煜一直都沒有聯絡過我,倒是宋嘉找上門,討要積欠的奶茶。我覺得除了不講理的時候我都很講理,所以宋嘉如此不夠男人的行為我都一一忍了,還親自幫他調好送到跟前,卻沒有得到一句好話。

這個行事冷淡的傢伙在慢慢喝完半杯後給出的評價讓我想衝上去煽丫兩耳刮子:“勉勉強強。”

勉強你妹啊!

送走了宋嘉,久不登門的裴子煜竟然也現身了。想當初在我當面嘲諷了許之行的不自量力後,我一度以為許之行給裴子煜告了狀,然後這兩個大爺同時打通了任督二脈,不再浪費時間和我們這些無辜的小女生糾纏,沒想到裴子煜卻玩起了潛伏,等了這麼久,又重現江湖。

對於應付裴大爺,我自認這段時間裡已經練就一身鋼筋鐵骨。只要順著他的心意,他大爺高興了,我才會有清淨日子過。所以當他提出要我陪他出去吃飯時,我表現出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樣子:“好的,沒有問題!”

然而車才開到一家地產公司前,裴子煜卻突然改了主意,往地下停車場開去:“我想起我還有點事情要上去處理,你在大廳等我一下。”

俗話都說女人的心思你別猜,我覺得這裴子煜的心思比女人的心思還難猜。我一邊在心裡不斷腹誹,一邊還是乖乖地跟他坐電梯上了樓,留在一樓的大廳等他。

此刻正是下班時間,雖然我從沒有正面問過裴子煜是幹什麼的,但眼下的狀況卻讓我已經猜得七七八八。

打著呵欠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我這才意識到經過的都是所謂的潛力股,或者精英,和他們一對比,我這種自主創業的大學生,顯得多掉價啊!而當我正為自己感到由衷的難過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忽然掠過我眼前。

我整個人一下子僵住了,周卓宇,我雖然知道他開始實習了,卻不知道他實習的公司,會是裴子煜的。

一時間我心亂如麻,連帶裴子煜已走到我身邊叫了我好幾聲,我都沒有聽到。

想來我還是太幼稚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裴子煜面前自取其辱。比如此刻,當裴子煜耐著性子第四次叫我名字的時候,我竟然指著周卓宇的背影,傻乎乎地問了他一句:“你什麼意思,他怎麼會在這裡?”

作為一個精明商人,且作為一個曾在麗江看我做出如此尷尬蠢事的精明商人,裴子煜很快便讀懂我的話,繼而冷冷地拋給我一句:“有能力的人我為什麼不用?麻煩你不要用你那種幼稚的邏輯揣度我,我可沒興趣去查你那點所謂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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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毫不留情地的指了指大門口,獨自乘電梯上了樓。

整個大廳沒有人再留意到我,就算有,也只是剛才裴子煜出現的那一刻罷了。說到底,他們注意的也不過是自己的老闆,並不是我這個無關的路人甲。

我自嘲地笑笑,站起來往門外走去,想當初我是被丟出客棧房間的門,現在則被趕出公司大樓的大門……真是一次比一次更有長進了。

那之後我把自己餵飽後,給斯彤打了個電話,斯彤聽完我毫無邏輯的敘述後只丟了四個字給我:“無可救藥。”

我欲哭無淚,她卻表示此刻正在家宴上被家裡的七大姑八大爺圍攻喝酒,暫時解救不了我,讓我先回朱珠那裡避避風。

想著朱珠例行的春風化雨的訓斥,我少見地起了逆反心理,難道我非要人陪嗎?我不知道自己去尋開心啊!

哭得歪七扭八的我招了一輛車往最近的一家酒吧奔去。

04

俗話說的好,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當我走進酒吧,一眼就瞅見坐在明眼處的周卓宇。

那麼,既然這樣都能夠相逢,如果不平地生波一下,怎麼能對得起我如此戲劇化的人生?思及此,我心安理得地坐在吧檯,一動不動地盯著周卓宇那桌,伺機而動。

老實說,後來回想起來,那天的我,是真的有那麼點走火入魔了。如果換在任何一個清醒一點的時刻,我都不會那樣做。

並不是因為不想傷害他人,而是不想作踐自己。

當晚周卓宇走出酒吧時是晚上十一點半,據剛才的情況看來,是他們公司迎新的慶祝,周卓宇酒量向來不好,被灌得七葷八素也是情理之中。而和那些前輩告別後,周卓宇一口一句“我還行”,便搖搖晃晃地走到路邊,想要招計程車。

時間不早不晚,當那輛空車停下來的時候,我跟著周卓宇鑽進了後排。

司機對這種酒後男女勾搭的老戲碼壓根沒有興趣,只是隨便瞥了我們一眼問道:“去哪裡?”

我咬咬牙:“快捷賓館,最近的那一家。”

開了房,我將旁邊醉得半死的周卓宇丟在床上,便徑自去衛生間洗臉。擦乾淨臉上的水,我這才發現自己雙頰緋紅,原來不知不覺我自己也灌下不少。

一瞬間,我的腦子清醒了幾分,想到接下來要做的事,不自覺地開始心虛,連帶擰水龍頭的手都開始顫抖。

然而事已至此,如果現在放棄,絕對不是我的作風。又往臉上潑了幾捧水,我決定忽視自己內心所謂的罪惡感,一不做二不休走進房間,開始脫周卓宇的上衣。

到了眼下,我已經完全想不起我當初決定要這麼做的初衷了,我自然不會蠢到以為唐熹微會看一眼就相信我們之間做了什麼,但如果不以如此決裂的形式去報復,我想今晚我會難過得無法呼吸。

做完這一切,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床上,開始給唐熹微打電話:“喂,我是梁樂薇,我和周卓宇現在在賓館,你愛信不信……地址我簡訊發你,你自己決定要不要過來抓姦。”

“抓姦”兩個字我故意咬得很重。

掛掉電話,我感到陣陣絕望排山倒海而來,大概我終於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類人。

唐熹微來的時候和以往我們每次針鋒相對的時候都不同,十足的冷靜,我想她心裡明白,事發至今已有兩個小時,如果真發生了什麼,她也無力改變。

臨危不亂,是她現在唯一能夠做的。

我給她開門的時候自己的酒勁也差不多上來了,大腦裡像是煮了一鍋粥,咕嚕咕嚕地沸騰著,卻不知道滋味如何。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端詳了我一陣,而後默不作聲地帶上門。

我真是厭倦了她這種謹小慎微的做派,搞得每一次都是我歇斯底里,非要反襯她知書達理似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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