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炮兄弟,啥時候陪我上一趟山,還去原來那個木~到屋裡之後,武老頭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好耶——”奇奇第一個先蹦起來:“武爺爺,我跟著你去——”奇奇在那裡第一次遇到威威,對於老林子裡面的那間木屋,她最喜歡了。

王三炮也點點頭:“武老哥,你就說啥時候去吧。”

“當然是越快越好!”武老頭很認真地說道。

胖子輕咳兩聲:“還是等些天吧,俺現在好歹也算蜜月。”

“缺了你還不做子糕了呢!”武老頭和王三炮異口同聲,然後一起大笑起來。

“這事沒俺可不行。”胖子嘟一聲,然後就去外屋張羅飯菜。大冬天的,就是涮鍋子最好。

“三叔,先別嘮,切肉片來。”胖子吆喝一聲,王三炮就樂顛顛地跑過來,把菜刀先磨了一陣,然後就開始切羊肉。

羊肉是從集市上早就來的,趁著凍著切正好。胖子把老藥子也叫來,由他調製底料。

李;長現出大銅盆,也算有功之臣,自然佔據一席之地;車老板子為了胖子的終身大事跑前跑後,嗓子差點喊啞了,也是勞苦功高。老吳頭更不用說,早早就坐到爐子旁邊等著去了,跟老革命一邊嗑瓜子,一邊嘮嗑,反正是嘴不閒著。

胖子把東西準齊了。進屋一看。才現人太多。不得已只好在炕上又放了一張桌。大辮子領著奇奇她們就在炕上吃。還有武老頭帶來地警衛員也坐在炕沿邊。煮好地東西往盤子裡一撈。然後端過去就成。

其他人都圍在爐子旁邊。爐子裡上木頭拌子。燒得叫。大夥很快就把上衣甩了。一個個都穿著小背心上陣。

吃火鍋當然要喝白酒。胖子給大夥都倒了一缸子。然後看到銅盆裡面開始翻花。就先往裡下肉。

開始下地是豬五花肉。先下點油水出來。湯是用飛龍熬地。胖子辦事地時候。王三炮弄來十多隻。當時沒用了。

武老頭也脫去軍裝。只穿著一個白背心。在大碗裡面夾了一筷頭子薑絲。然後用勺子從鍋裡舀了點熱湯澆到裡面。吱溜吱溜喝起來。

冬天寒冷。喝這個最是禦寒。但凡要是有個輕微地感冒燒。喝兩碗湯。出一身汗。保管明天就好利索。

“武老哥,你咋越來越瘦呢!”王三炮看看武老頭嶙峋的身子骨,忍不住叨咕一聲。

“沒事,退休之後清閒了,不用再操心。在胖子這在好好調養一下,很快就能胖起來。”老吳頭有這方面的經驗,就向武老頭傳授。

武老頭呵呵兩聲,然後撈了一個大片肉,在碟子裡面蘸點芝麻醬和腐乳汁,塞進嘴裡:“嗯,還是這個味道正,來,喝酒——”

大夥端起酒杯剛要碰,就看炕沿上的警衛員咔嚓向武老頭敬了一個軍禮:“長,這酒—”

武老頭當時眼睛就立立起來:“吃你的吧!”

警衛員只好重新坐到炕上,在盤子裡面狠狠夾了幾片肉,塞到嘴裡,看來是堅決執行武老頭的命令。

胖子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最細,一股不詳的預兆在腦海中浮現:“武老頭不會是生病了吧!”

想到這裡,胖子的腦門上立刻汗珠子嘩嘩往下淌:要是小來小去的病,以武老頭現在的地位,肯定能治好。他在這個時候來靠山屯,而且還說走了,那會不會就是得了不治之症啊!

“毛毛,把手巾給我拿來。”胖子吆喝一聲,毛毛就從炕上蹦下來,扯了一條手巾遞給他。

“瞧你那點出息,見到吃的比誰都賣力!”老吳頭笑嘻嘻地鄙視著胖子,胖子也懶得和他鬥嘴,心裡琢磨著咋能把實情問出來。

眼珠一轉就來了道道,抄起酒瓶子到炕桌上,咕嘟咕嘟給警衛員倒了一大杯:“同志,到這就別客氣,就應該跟家裡一樣,來,喝一口。”

警衛員卻死活也不肯喝,還是武老頭下令:“叫你喝就喝,在這裡,我不需要保護。”

胖子來回忙活幾趟,把羊肉片、木耳、蘑菇、野菜啥的一樣樣倒騰上來,還不忘跟警衛員頻頻碰杯,碰了四五下,一杯酒就見底,於是又給他倒了一杯。

火鍋應該是最熱鬧的一種吃法,尤其是在東北,而且冬天,外面死冷寒天的,屋子裡面支起火鍋,沒等吃就先覺得心裡熱乎了。

看著銅盆面彌散的熱氣,大夥你一句他一句,吃得熱乎,說的也熱乎,這才叫吃出氣氛來呢。

警衛員第一杯下去之後,臉上稍微有點紅,等到第二杯下去,臉上就開始白,然後著急忙慌跑出去。

“胖子,人家不能喝多少,你咋還一個勁猛灌呢,快出去瞧瞧。”王三炮忍不住

句,看警衛員那架勢,肯定是出去吐了。

不用他吩咐,胖子肯定也會跟出去,他就等著這個機會呢。來到外面,看到警衛員正彎腰趴在杖子根那,一個勁乾嘔呢。

在他的後背上敲打幾下,胖子心裡話:“兄弟啊,叫你受苦了,反正以後日子長著呢,等哥慢慢給你補償——那啥,我覺得你這酒量也該好好練練。”

“哇——”警衛員終於噴了一口,立刻直起腰,掏出手絹擦嘴。

胖子呵呵兩聲:“兄弟,一會進屋吃點凍梨,那玩意解酒——對了,武伯伯的病不要緊吧?”

胖子先轉移警員的注意力,然後抽冷子問了一句,要是一般人在不注意的情況下,肯定就順嘴出溜真話。

不過,警衛員顯然不是一人,雖然按照長的命令,叫他喝就喝,但是顯然頭腦還無比清醒,聽胖子這麼說,立刻反問一句:“長有什麼病?”

“嘿嘿,武伯伯前有腰疼的老毛病,上迴帶去的皮子不知道管用不?”胖子也不能判定警衛員說的是真是假,只能先遮掩過去。

進屋之後,胖子也就不繼續灌人家,他知道,就算把人家喝趴下,估計從嘴裡也掏不出啥有用的,當兵的嘴,比啥都嚴實。

把屋地的一小盆酸菜端進去,火鍋裡面涮點酸菜,解解油膩,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不過一定要等到最後才行,不然,酸菜的味道就把別的東西都影響了,吃不出本來的滋味。

最後,用火鍋的下了點麵條,吐嚕吐嚕下了肚,大夥都吵吵吃得好飽。撂筷之後,武老頭也乘著酒興,跟老革命、老吳頭他們看起紙牌。胖子瞧著他盤腿坐在炕上,掄著胳膊使勁摔牌,勁頭十足,就跟地地道道的農民沒啥兩樣,心中也不由又放寬起來:也許,老頭真是退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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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胖子和大辮子收拾東西,準備回門子。按照當地的規矩,結婚後的第三天要去老丈人家,稱為回門。

回門也有講究,要日出去,日落歸,如果道遠,就得住上三天再回來。胖子心裡有事,當然不肯住,於是就打起武老頭開來的那輛小吉普的主意。

車是警衛員開來的,武老頭就叫警衛員送他們。胖子不答應,說啥非要自個開。武老頭立立起眼睛:“你要是翻溝裡去,把俺小玉侄女咋辦?”

胖子嘿嘿兩聲,先鑽進吉普裡面,開著在村子裡面轉了半圈,連警衛員都點頭之後,這才拉著大辮子絕塵而去。

進城之後,買了四盒禮,這才來到大辮子家。家裡知道他們要回來,早就準備好了,就連葉鶯那丫頭也在,跟著王大娘在廚房忙活。

一看到大辮子,葉鶯就拉著她又蹦又跳,還上上下下一個勁打量,生怕少點啥似的。然後就拉著大辮子鑽進屋說悄悄話去了,胖子則被勒令在廚房幫忙。

“這丫頭,從來都是這麼瘋瘋張張。”王大娘哪裡能叫新姑爺伸手,胖子也知道女人家肯定有點體己話要說,也不好立刻進屋,就拿著個小板凳,坐在灶坑前面燒火。

等到中午王書記下班回來,飯菜也好了,幾個人就圍在桌子前面,熱熱鬧鬧吃了一頓團圓飯。

葉鶯筷子一撂,就拉著大辮子上街。胖子嚷嚷了一嗓子:“快點回來,一會我們還趕回去呢。”

等到屋裡就剩下胖子和王書記坐在那喝茶的時候,胖子把腦袋湊過去,叫了一聲“爸”,既然已經結婚,稱呼自然也就改過來。

王書記聽了,臉上也露出笑容,看得出是打心眼裡高興。不過,胖子的下一句話卻叫他一愣:“爸,您得給我個實底,武伯伯這次是不是有病了啥的?”

過了半天,王書記這才點點頭,然後長長地嘆了口氣:“命運多,人生不如意十之七八,你武伯伯剛想甩開膀子幹幾年,不想又得了不治之症。”

胖子心裡咯噔一下子,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生了,和武老頭的接觸雖然不多,但是他在胖子心目中的份量,卻是最重。

“啥病啊?”也隔了半天,胖子才繼續問道。

“胃癌,已經到了晚期,無藥可救。所以老武乾脆就放棄治療,想到靠山屯過幾天平靜的日子,這事,對別人千萬可別說啊!”王書記眼睛注視著胖子,估計也就是翁婿關係,否則絕不會向胖子透露,再,武老頭要在胖子那住著,叫胖子知道真相也好。

“大概還有多長時間?”

“軍醫說,頂多半年。”

胖子深吸一口氣,把茶杯裡面的茶水一口喝乾:“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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