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直飛山腳,嶽羽還未進知客殿,魂識便穿透過重重靈陣的,感知到裡面的情形。

一名大約十三歲許的女孩,正坐於殿內一側。雖未被奉為上賓,不過這裡廣陵宗弟子,倒還算是恭敬。

嶽羽心知這多半是緣由於沈如新的吩咐。若非如此,堂堂廣陵宗,何用對一個凡世間的小人物如此客氣?

再還有就是這女孩身後,還跟著幾個男子,都是七到八級的武師的實力,看起來是孔武有力。甚至有兩位。距離九級頂峰,只有一線之隔。

“原來如此!有這些武師護衛,怪不得一個小女孩,可以避開這一路無數妖獸,進入鳳霞山脈之內。這些人應該席老哥調教出來的家族護衛,就凡間的水準而言,已是不錯,甚至還超出我岳家當年——”

嶽羽直接穿入殿內,當那女孩的容貌,映入他眼中之時,神情頓時微微一怔,而後變得異常的古怪。

之前以魂識感知之時,還沒怎麼覺得。可這時親眼看見時,卻令他著實奇異。

倒非是這小女孩的容貌,有什麼怪異之處,又或特別的秀美。相反應該只是尋常情形的水準,只是那五官氣質,與他前兩年從曹問拿來的那副韓秀兒的畫像,像到了足足九成!唯一的差別,便是現在這女孩尚還年幼,容貌還未長開而已。

後面的沈如新見狀,不由是一笑:“可是覺得韓師叔祖像極了?我當初也是嚇了一挑,才想幫她一把。看來果然是你舊識——”

嶽羽微微頷首,當先步入到殿內。那女孩見狀頓時一喜,站起身向他盈盈拜下道:“可是嶽羽仙長?侄孫女席涵,奉祖父之命前來拜見。”

嶽羽心中只覺一陣怪異,心忖自己怎麼就成了爺爺輩?不過仔細想想也沒決怎麼不妥,他與席若靜兄弟相稱。席涵會這般稱呼,也不奇怪。

“不用如此!我與席老哥雖是平輩相交,卻一向尊之為前輩。你以後喚我兄長便可!”

隨手揮出一道法力,將席涵扶起。嶽羽是目光灼灼的,望了席涵片刻,而後心中微微失望,他如今對於這修真資質的辨別,多少還算是有些眼力。這女孩雖還未檢測過根骨氣血,不過只是這一望,嶽羽便已可大約估計出來。這席涵的武學資質,或者還算不錯,卻遠遠不足以修仙。即便是他鼎力以丹藥相助,估計也就最多能修煉到靈虛境頂峰境界。要再進一步,卻是極難。

當初席若靜曾跟他要了個承諾,若是席家能有人適合修仙,便將之引入門下。可這席涵沒,卻是遠遠達不到要求。

“這等資質,或者能護佑席氏一族幾百年平安,卻絕難有大的成就。當然也非是全然無法,若是將她送至昌師叔祖那邊,或有奇效也說不定——”

嶽羽腦內剛剛浮出這念頭,便又感覺不對。以席若靜快接近築基境頂峰的修為,自己孫女的資質不可能不知曉。此時讓這席涵前來,怕是另有緣故。

再說此事也透著幾分奇怪,嶽羽曾幾次嚴令督促嶽允傑兄弟,探查席若靜的動靜,卻全無所得。位於北馬原西側的席家,也在突然間全數搬遷。甚至動用羲皇符師會的力量,也找不到蛛絲馬跡。

為何今曰,這席涵會突然出現?

正想發問,嶽羽便見席涵堅持跪下,神情惶然地重重磕首道:“還請嶽仙長出手,救救我祖父!”

嶽羽心中一突,有先前的猜測,倒是不怎麼意外。再次拂出了一道法力,將席涵送入座位中,皺眉道:“先說清楚,席老哥到底是什麼情形?北馬原周邊百萬裡之內,應該都知道我與他的交情。有誰不開眼,敢去招惹他?”

這話絕非是虛言,幾年之前,自他擊退太玄宗雲永真,誅殺玉皇宗公羊英之後,就再非是無名之輩。此後名望曰盛,聲勢之隆,甚至還超越了當初的李無道與葉知秋二人數倍,與元嬰修士比肩。即便是這兩年偃旗息鼓的太玄宗與冰月宗,也不敢輕易觸他逆鱗。

這些年透過羲皇符師會,還有北荒幾個大型散修組織,尋找席家與席若靜的下落,甚至還動用宗門通聞殿、職方殿的力量。整個北荒範圍,稍微像樣點的勢力都該知道,他這老哥是惹不得才對。

“稟仙長,不是北荒之人,而是靈臺宗。”

席涵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嶽羽的面色,才囁嚅著繼續道:“聽我祖父說,這門派在南方是赫赫有名。五年前突然遣人來強請我祖父往南方一行,說是要讓祖父隨他們一起去一次莽荒巨澤,尋找一種名叫無極天丹的東西。祖父他來不及怎麼交代,只說了句莽原鎮東南十二萬裡,便讓我避入密室。說是五年時間他還未回來,便持這信物來找你。然後這幾位叔伯便找到我,帶我躲在深山內——”

“莽荒巨澤?無極天丹?無極靈果?”

嶽羽吸了一口冷氣,轉過身望向了也同樣是微露驚容的沈如新道:“沈師兄,不知這靈臺宗,你可曾聽說過?”

“倒是有些印象,聽說是上古洪荒時某個極西門派的分支,精擅魂力。在中原之中,也算不上什麼強橫門派,只是傳承數萬年,有些家底。”

沈如新回過神,凝思了片刻之後,又搖了搖頭道:“山門應該是在荊州,至於如今實力到底如何,我也不大清楚。聽說是已經有些沒落,只是這傳言極不可盡信。不過我估計實力最多也就只相當於玉皇宗而已.這點不會有錯——”

嶽羽依舊是緊皺著眉頭,他雖是閱覽雜書數十萬計。可到底進入修真界的時間還短,對中原各地宗門的瞭解,遠不如沈如新。他這沈師兄雖是偶爾喜歡開開玩笑,卻向來分得清輕重,既然這麼說,那麼情形應該是相差不遠。

而這靈臺宗的實力,也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小些。估計還是席若靜實力太弱,把靈臺宗看得太高的緣故。

只是即便如此,情形也同樣是不太樂觀。席家全族,應該都是在靈臺宗控制之下。還有席若靜本人,亦是命懸人手。投鼠祭器之下,哪怕是他與戰雪聯手,如今自問已可真正匹敵兩名元嬰修士,也需得慎之又慎。

此外還有一事令他不解,那莽荒巨澤雖是位於荊州南部,面積卻相當於小半個北荒。乃是有名的兇險之地,有百萬妖獸橫行,甚至還有妖王級的強者存在。席若靜也只不過築基頂峰的修為,怎麼就跟這莽荒巨澤,無極天丹扯上了關係?

沈如新見他有些躊躇,頓時又笑道:“眼下到底情形如何,我等是一概不知,貿然過去救人,也是有些不妥。何不等上幾天,讓通聞殿與職方殿的人先著手探查一番如何?他們消息靈通,應該幾天之內,便能打探到這靈臺宗於莽荒巨澤內的情形。總要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再做足準備才好——”

“我也知道,不過就怕去得晚了!”

嶽羽微微搖頭,卻也心知沈如新所言才是正理,當下便目帶詢問的看向席涵:“席小妹你意下如何?”

席涵聽嶽羽的言談間,並無絲毫推拒之意,心裡便已是輕鬆了口氣,這時連忙起身一禮道:“全憑仙長做主便是!”

嶽羽見她拘謹,仍舊是仙長仙長的叫喚,當下便微微搖頭。讓幾個知客弟子,哪怕隨行幾人的食宿,然後又順帶丟過去幾瓶這些人用得著的靈丹。

這些人能一心護住,席若靜已不聞音訊五年,也未曾從席涵身旁離去,也是些忠心耿耿之輩。對這樣的人,他素來不吝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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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以法力裹帶著席涵,嶽羽御劍直飛小觀峰。剛至半途,沈如新卻是一聲嘆息:“無極天丹,不想這世間居然還有此物。你那席老哥,既然與此物扯上了關係。怕是即便幫助靈臺宗找到了此物,也難以倖存——”

嶽羽默默不言,見沈如新說話之時,更打出一道印決,將聲音鎖在三米方圓內,也沒去阻止。此言若是令席涵知曉,必定會是更為擔心。

無極靈丹,與那龍靈果一般,都是世間少有的,可以直接食用,提升修為之物。只是此物自域外天魔出世之後,便已是名不副實,無法如龍靈果那般,可以怯退天魔。

不過若拿來煉化,將之分割之後,依舊是不可多得的靈丹。只要能抵抗住域外天魔侵擾,仍舊可以直接提升修為,只是效用方面有所下降而已,當然天魔侵襲的強度有所減弱。

他之所以會放心不下,正是為此。靈臺宗若得此物,必定是要殺人滅口的。畢竟也是稀世奇珍,若是得知有這種靈藥在,像他這樣不畏心魔之人,很難說會有什麼反應。

而緊接著,他又聽沈如新嘿然一笑:“這種東西,若是被李師叔他知曉,必定會想方設法,也要弄到手的。可惜了,如今他們師徒都不在廣陵山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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