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念峰北宗不過是徒有其名,也從不見有訪客來此,這半月間,無涯除了去過朝天宗一次,與諸位同輩師兄弟見禮外,其餘時日皆在聽雨閣靜修。

無涯本不喜熱鬧,這樣清清靜靜的倒也暗合心意,心無旁騖加之服食忘念峰諸多靈藥仙丹,修為大漲,丹田中那顆蓮子也隨之慢慢長出嫩芽來,這讓無涯欣喜不已,一心只盼著青曼師叔能早一日尋來靈寄法寶,自己就可早一日修習忘念峰無上妙法。

說來也算天隨人願,沒隔多久,青曼師叔便命人過來傳話,請無涯即刻去南宗受法寶靈寄。

無涯大喜過望,沐浴更衣後,匆匆攜了婉兒乘青蓮去了忘念峰南宗。

南宗大多女弟子,故而景緻又與朝天、北宗不同,且不說奇花珍草,簇簇嫣紅;觀閣樓臺,處處雅緻;就連那南宗所在之峰,也亭亭玉立,柔美秀麗。

南宗弟子聽聞北宗執掌來此,紛紛找了藉口三五成群過來,駐足觀望。

無涯初上忘念峰,第一處去的便是南宗,但當日他衣衫襤褸,舉步謹慎,又怎有今日之風采?

想不到北宗執掌竟是如此俊美的少年郎!年長的自然驚歎無涯的年輕;年少的卻只盯著無涯的俊面不捨。

無涯一路行來,耳畔盡是鶯鶯燕燕,不由面紅耳赤,渾身不自在。

婉兒緊緊隨著無涯,聽著、看著,卻是一臉驕傲,眼中越發亮閃閃。

南宗青霄殿中,白玉案旁,蘇含煙口念妙訣,手結各種法印,面前憑空立著一尊玲瓏塔,高不過半尺,黑黝黝不知何物所制,卻豪光萬道,瑞氣繚繞。

聽得門下稟報,說是北宗執掌已到,蘇含煙微微一笑,收了神通,那玲瓏塔忽的縮成一寸大小,落在白玉案上,兀自放光。

蘇含煙擺擺手示意無涯近旁坐定,指了指玲瓏塔,輕啟朱唇道:“你本五行屬水,服食石魄後,五行屬性卻又添了土。這尊天級上品皇天后土七竅塔乃是千年前煉器宗師風靈子心血之作,與你做靈寄倒也合適……”

無涯正聽得出神,猛然間,蘇含煙伸手一拍無涯天靈,喝道:“七竅塔此時不歸位更待何時?!”

剎那,皇天后土七竅塔化作一道神光投入無涯體內。

無涯一激靈,回過神後,入靜內視,頓時滿心歡喜,那靈臺方寸地上,一尊高塔立地撐天,大放光彩,正是那皇天后土七竅塔。

無涯正欲道謝,卻聽蘇含煙道:“無涯,法寶靈寄道胎初成,從今以後,成就如何,全看你的悟性了。這尊七竅塔需待你修成元嬰圓滿後,才可使用,切記,修為未到,不可妄動靈臺法寶,否則,便有性命之憂!”

說罷,蘇含煙掐指一算,終覺不夠穩妥,便念動真言,用真元之力畫了幾道封字元,打入無涯靈臺:“無涯,為保萬無一失,我用靈符禁制,暫時斷了你與七竅塔的勾連,等他日你修為到了,靈符自會消除……”

法寶靈寄雖是短短一瞬,卻極耗真元,加之又施真元化符之法,饒是蘇含煙幾近分神的修為,一時也頗覺疲憊,遂閉目調息,不再言語。

“小師叔,這尊七竅塔是太師傅用她防身法寶——紫綬仙衣,從無極仙境水瑤真人手中換來的。七竅塔也算一寶,可與紫綬仙衣相比,仍要差上好些。小師叔,你可知道,紫綬仙衣乃紫蛟化龍後所蛻蛟皮煉製的,昔年為昊陽祖師雲遊時偶得,能擋飛劍、避水火道術,端是萬分厲害……”婉兒不知從何處得了訊息,附耳無涯,一陣低聲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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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七竅塔是青曼師叔用她先父遺寶換來的,青曼師叔如此待我,叫我何以為報?無涯聞言,心中又甜又酸又惶急,抬眼看著蘇含煙,只覺她慈愛可親,彷如母親一般。

“丫頭多嘴,看我不打你?”蘇含煙微微睜眼,責怪般看了看婉兒,柔聲對無涯道:“這紫綬仙衣與我實是無用,以我如今修為,何懼尋常飛劍,怎怕區區水火道術?拿這無用之物換一件可用法寶,助你早成大道,復興我忘念北宗,想來也划算的很。無涯,速歸北宗,好好修道去吧……”

“師叔……”無涯剛喚出一聲,就見蘇含煙閉目揮手命他告退,只得把感激的話語嚥下,默默帶著婉兒退出青霄殿。

自從皇天后土七竅塔作了靈寄,無涯自覺修為一日千里,短短十日後,丹田中那顆蓮子便長出了兩瓣嫩黃的葉片。

無涯又驚又喜,悄悄與婉兒說了,誰知竟讓這丫頭一下呆了,半晌才道:“小師叔,當年太師傅誇我資質萬中無一,可我從蓮子發芽到長出葉片足足用了半年苦功,如此說來,小師叔資質不是遠勝於我嗎?”

呵呵,老爺爺道長曾說我資質平常,他老人家是斷斷不會看走眼的,如今有了小成,恐怕大多是石魄之功效吧,自個資質如何,無涯當然清楚,不過經此一變,也不由雄心萬丈,日夜苦修《靈源大道》,指望早日揚眉吐氣,為白髮婆婆報得血海深仇。

修道不知時日移,轉眼又是一月。

這日,無涯修煉後,正欲獨自去雲臺絕頂吹奏一曲,忽聞半空一聲高喝:“無涯師弟留步,掌教命你速隨我去玄妙宮!”

話音未落,便有一名墨衫道人腳踏一把青光飛劍從天而降。

“慕青師兄,何事需勞煩師兄親至?”李慕青是掌教青玄真人座下大弟子,也是忘念峰眾弟子中修為第一人,他一向不問瑣事,一心苦修道學,今日怎會屈尊做那傳話人?無涯好不奇怪。

“師弟去了自然就會知曉,呵呵,我也不知究竟為了何事,只是聽聞清虛山的白羽道長急匆匆來拜見掌教師尊,說是要見見無涯師弟。”李慕青也一臉迷惑。

這清虛山與自己素無交集,而白羽道長更是聞所未聞,他要見我作甚?無涯越發糊塗了。可暗觀李慕青的神色,也不像有所隱瞞,就不再多問。

李慕青右手掐訣,口裡唸咒,那懸停在他頭頂的飛劍,見風就長,本是柳葉般的劍身,剎那就寬如方桌大小,青光更甚,冷氣森森,隱隱使人生出幾分畏懼。

“慕青師兄的飛劍實在厲害!”無涯讚道。

“哪裡、哪裡!讓無涯師弟見笑了,飛劍之光分金、黃、青、白四個品級,師尊曾說我真元不純,故而元神練劍出不了上品。呵呵,我看師弟資質不凡,待到了元嬰期,修煉出的飛劍定會強勝師兄我許多。”李慕青話雖客氣,卻難免得意,他在一百二十歲時便修出了元嬰,然後到現在又僅僅只用了二十年,就達到了元嬰圓滿,這身修為足可傲視修真名門的眾位同輩傳人。

我這等資質也稱得上非凡?慕青師兄真是言不由衷,無涯苦笑笑,隨那飛劍掠過層層竹浪,直往朝天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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