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和她像極了當年的他和我,其實不是這樣的

千鈞一髮之際,只聽破廟內遠處的角落裡發出一聲不算大的哨聲,黑暗中立現一道白影,極其迅猛的竄出來,在那黑衣人手腕上略一停頓,又迅猛的竄到黑暗中去了,伴隨的是那人一聲慘叫,手中劍復又掉落,正自顧盼何人暗算,又是幾下哨聲,那白影又閃電一般竄出來,幾個閃落,那人身上又多了幾處傷口。

這時郭襄已衝出來擋在穆軻身前,警惕的看著他,這幾下變故均在他三人意料之外,那黑衣人知是來了幫手,局勢立轉,眉頭一皺竟破窗而出,疾奔而逃了。

郭穆二人相顧愕然,不待去追,角落裡忽然竄出一個紅色的影子,滿屋子裡亂跑,還一邊喊著:“雪兒!雪兒!快出來!”

原來那哨聲既是這人發出,她奔出來哈著腰低著頭四處尋找,弄的郭襄一頭霧水,便要上前幫她找,卻被穆軻拉住。只見他踱到那女孩身後,在她後腦勺上一拍:“裝神弄鬼!”

那女孩吃痛轉身,撅著嘴不理他,反朝郭襄撲來:“郭姐姐,大哥哥有了你,更加欺侮我了!”

原來這女孩竟是澤依同。

郭襄真是又驚又喜,當下三人簡要收拾了下破屋,點了一小堆火坐著敘話。

穆軻問道:“你不是去了江南,怎麼會在這裡?”

澤依同支支吾吾,瞟了一眼穆軻,後者正盯著她,唇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郭襄也看向穆軻,卻被這一抹笑容戳中記憶中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他們相貌完全不同,性格完全不同,穆軻的武功更加比不上他一成,卻為什麼總在不經意間因他,而想起那個早該忘了的人呢?

見穆軻盯著她,澤依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玩夠了,回家唄。”

郭襄這才收回心神,聽他們敘話。穆軻似並未發現她的目光般接著詢問。他倒不急著追究澤依同離家出走的事,對澤依同這態度似乎也不想深究。

郭襄擔心那人再回來,要再去外面看看,澤依同道:“姐姐不用擔心,那人中了毒,即使回來了也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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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毒?”郭襄奇道,見穆軻卻是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

澤依同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包囊,輕輕探手進去,出來時手上竟然趴著一隻毛茸茸的小貂!

那小貂渾身雪白,只有四爪、鼻尖、尾巴尖上有黑色,小眼睛瞪得溜圓溜圓,此時的它一點也沒有剛才攻擊黑衣人時那麼迅捷,乖乖的蜷縮在澤依同手上,抱著兩隻前爪,一副可憐兮兮的柔弱樣。

郭襄便忍不住想要摸~摸它,澤依同善解人意的把小貂兒向她舉了舉,郭襄伸手在它身上輕輕縷幾下,小貂兒甚是享受,還主動往她手裡蹭了蹭。

“哈它喜歡你!”澤依同叫道:“雪兒很少願意讓陌生人碰,姐姐,你們有緣吶!”

郭襄笑而不語,一旁的穆軻忽然表情凝重的問起這小貂兒為何會在這裡。郭襄這才想起,初遇澤依同時她身邊並未有這小東西。

澤依同這是又撅著嘴道:“大哥哥心裡只有表姐,從來不關心我。”

穆軻見狀嘆一口氣:“你離家雖久,但現在完好的坐在我面前,剛才喊雪兒那幾聲中氣十足,可見出來歷練一下對你有些好處。”說到這,澤依同已經氣鼓鼓的,卻又不知說什麼,穆軻接著道:“雪兒是你倆從小傳遞訊息的,可雪貂是雪裡的生物,離了極寒的地帶原是不能成活,雖是經過你表姐特殊的調~教的,但若不是萬不得已,她絕不會讓雪兒下山。”說到最後語氣裡有了幾分嚴厲。

澤依同道:“好啦,就是表姐派雪兒來找我的,為的就是讓我來告訴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崑崙宮的人,我又不是不告訴你,怎麼你就不能說句貼心的話麼!”

穆軻被她揶揄,也不著惱,抬手撫著她的頭道:“要小心崑崙宮的人,這我已經知道,為什麼要小心他們?他們又為什麼要對付我?”

澤依同扭頭躲掉他的手,深吸一口氣,說:“掌門表姨夫要把表姐嫁給崑崙宮主,表姨夫知道你們……你們的事,就把表姐關起來了,先是表姨夫派人來攔你,不讓你在大婚前回去,後來他們知道你身邊有了個厲害的幫手,”說著看了郭襄一眼,接著道:“不知怎的被崑崙宮的人知道了,崑崙宮的人派來的人就不是……就不止不讓你在大婚前回去那麼簡單了。”

“是要,置我於死地了!”穆軻道。郭襄見他已握緊了拳頭。

“表姐知道崑崙宮的人什麼都做的出來,苦於被軟禁,就冒險讓雪兒出來找我,我見到雪兒也吃了一驚,然後就日夜兼程追趕你,前些天就見到崑崙宮的人的蹤跡,怕被他發現,遠遠跟著過來,竟然真的遇到你了!只是沒想到,郭姐姐竟然跟你在一起。”

郭襄當即簡略說了與穆軻相識的經過,澤依同只嘆一句,“你們好有緣。”穆軻問道:“凝兒讓你帶的話呢?”郭襄一呆,隨即明白“凝兒”應該就是那個“表姐”,同樣疑問的望向澤依同,對方又嘆一口氣道:“什麼都瞞不了你!”說著從懷裡摸出一一封信還有一樣事物交給穆軻。

郭襄看到,那是什麼動物的羽毛,黑得發亮,長的讓郭襄想起自己養過的那兩隻雕,但這又絕不如雕的羽毛堅硬,這羽毛中骨筆直堅挺,羽毛又柔軟順滑,她實在沒見過這樣的羽毛。

穆軻接過那羽毛,整個人像被點了穴一樣,呆呆的陷入回憶裡,郭襄覺得似乎見過這樣的表情,卻不是在這張臉上,是在一張蓋了人皮面具的臉上。那雙眼,在每次提到“龍姑娘”時閃爍的埋藏無線寂寞的光,現在好似長在了眼前這個人臉上,讓郭襄一陣失神,恍惚間險些如澤依同一樣喊出“大哥哥”來!

郭襄急忙收回心神,見那兩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感情中,並沒有注意她的失態,松了一口氣,見穆軻正看信,便在一邊等待。

他迅速的將信的前幾頁翻過,直接看到最後一頁,郭襄見前面幾頁字較多,最後一頁卻只幾行小字,看完信,穆軻抬起頭來看看澤依同,又看了看郭襄,把信遞給後者道:“你自己看吧。”然後也不理她們,忽道:“明日起要加緊趕路了。”

郭襄尚不明原委,這時澤依同終於忍不住吼道:“你還要回去?現在是崑崙宮派來人殺你,不是表姨夫的人來攔你了!你回去是送死啊!表姐給你蒼鷹的羽毛,不就是讓你趕緊有多遠逃多遠!你怎麼這麼傻啊!”

郭襄心道原來那是蒼鷹的羽毛,卻不知天山上的蒼鷹長的什麼樣子,是不是像他的那只大雕一樣英偉?

穆軻不為所動,把那羽毛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像懷抱著一個稀世珍寶,“你不會懂的。”面對澤依同的喊叫,他只這樣淡淡的說,“休息吧。”說著自己便和衣躺下,不再看她倆一眼。

澤依同更加生氣,跳著腳在破屋裡亂踢亂踹,口中還不斷的唸叨:“她自己在山上,巴巴的叫我送跟羽毛來給你,都叫你走了你還要貼上去!”郭襄把她拉到身旁坐下,問她道:“給我講講,為什麼送這根羽毛,就是讓他走?”

澤依同老大不願意的坐下來,“在雪山上,蒼鷹是天空的使者,是自由的象徵,給他蒼鷹的羽毛,不就是讓他自己趕緊逃走,去找屬於他自己的天空麼!”

郭襄不置可否,無法評定那羽毛到底是何含義,但見澤依同如此,也只好安慰她:“你大哥哥心念你表姐,擔心她而要趕著回去也是人之常情。”見她依舊氣鼓鼓的皺著眉,又道:“他們若是相愛的一雙,你大哥哥此時若對你表姐不聞不問便自己逃了,你會喜歡這樣的大哥哥麼?”澤依同被說中痛處,又不甘心,只好坐在地上跟幾根稻草過不去。郭襄摟著她,“其實你也兩個都放不下,跟了我們這麼久,急也著了,氣也生了,心也擔了,如今守在他身邊,就別再和他慪氣了吧。”說到這裡,澤依同靠在她身上,悄悄擦了擦眼睛。

一旁的看似已入睡的穆軻,不易察覺的動了動眼球,濃密的睫毛輕輕抖了抖。

郭襄這才翻看那信,見前幾頁寫的均是澤依同剛剛描述過的事情原委,便也略過,待看最後一頁,只見那上面幾行娟秀的小字: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是詞人秦觀的《鵲橋仙》,郭襄雖未讀過,可這詞並沒有多深奧,尤其是詞末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相思之意躍然紙上。可此情此景下,見到這首詞,實在不解。

再往下看,這頁信紙左下有兩個縱向小~洞,像是別過什麼東西,郭襄當即明白,那根羽毛應是插在這裡,一起疊進信封裡的。想必這是只有他二人才懂的言語吧。

次日三人一早便匆匆啟程,因為知道崑崙宮的人一定會想辦法攔截,反正躲也沒用,倒不如堂堂正正的迎接,所以他們依舊走回天山必經的大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這日~他們已接近天山腳下,三人都換上了貂裘,天上又飄起雪花,使他們的行動更加遲緩。他們從林子外一直走到林子深處,冬天的雪山下,樹木都枯萎了,這一片無人地帶,雪下埋著動植物的屍體,為來年的復甦積蓄能量。

很快,就發現雪地上另一雙腳印,一直印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那腳印上又被填了雪,應是已經留下了一段時間。走著走著,發現那些腳印不止一人的,這令他們暗暗心驚,難道又來了幫手?兩雙腳印並不是一直走在一起,斷斷續續,新發現的那雙好像鬼魅一樣時而出現時而消失,在這四周幾乎沒有可攀爬借力的地方實在匪夷所思,如果僅是靠輕功叢躍,此人的輕功造詣實在已是出神入化,郭襄三人只看得膽戰心驚。

三人均起這樣的疑慮,想那晚那人已是不好對付,現在要是他再有了幫手,真是棘手,棘手。

郭襄忽問澤依同:“你那雪兒能同時毒倒兩個人不?”

澤依同低聲道:“雪兒出來太久了,它最活潑的時候最厲害,報信的這幾天都蔫蔫的,應是受不了雪山外的溫度。”

郭襄聽如此,顯是不能再依靠那小東西,正自沉思,穆軻忽笑道:“郭姑娘,想不到還未幫你做一把像樣的劍,咱們恐怕都到不了天山了,是我連累了你們。”

郭襄知他想的是什麼,道:“大哥即喊我聲妹子,又何必說這樣的話!”三人都想起重遇澤依同那晚為了分散那人注意力說的話。

澤依同在旁道:“咱們三人一條心,管他什麼崑崙宮不崑崙宮的!”只是後半句說的很沒底氣。

她正自嘟囔,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極其難聽的聲音:“好!這麼有骨氣,就讓大~爺我送你們一起上路!”在寒冷蕭索的雪山裡,好像用劍在凍得硬~邦~邦的石頭上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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