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吏部值房之內,聚集了幾名官吏,這都是負責此次京察的主要人物。為首之人,自然是尚書鄭繼之,餘下還有兩位侍郎,以及考功司郎中趙士諤吏科署科事左給事中徐紹吉掌河南道印御史韓浚。

大家坐在一起,討論的無非是這次要把拿下官員拿下去,優提劣汰,那是必然,不過劣的要想繼續混下去,就要多花些銀子。吏部好不容易才等來這麼一次發財的機會,不狠狠的撈一筆,實在對不起自己。

當然,有一些官員,不管你幹的好壞,送不送禮,都要裁掉。那就是東林黨。凡是隸屬東林黨的官員,只要你是五品以下,需要京察的,對不起,一概回家。而屬於齊楚浙三黨,只要你差不多,都會提拔。

眾人正忙活之時,一名差役跑了進來,啟稟大人,內閣傳諭。

鄭繼之將令諭接過,翻開一看,臉不由得凝重起來。這是一份奏章,是黔國公沐啟元上奏的,沐啟元是開國功臣沐英的後代,世襲黔國公,佩徵南將軍印,充總兵官永鎮雲南。這在明朝,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要知道明朝開國至今,倒下去的大人物數不勝數,唯有這沐家,一直屹立不倒,還世代掌兵,為朝廷看管西南門戶。

他上奏的事,從來沒有小事,這一次,他參的是貴州巡撫布政使及銅仁知府,罪名是治理無方瀆職懈怠。

為什麼參這幾位仁兄,鄭繼之是知道的,起因是銅仁府發生的一樁命案,只是這死者身份有些特殊,所以才會鬧出這麼大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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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國公沐啟元有個女兒名叫沐天嬌,天嬌的丈夫名叫許天照,也算是郡馬爺了。許天照是有才之人,先考中雲南鄉試解元,後來入京會試,還考了個二甲第七名,被外放到貴州道當了名御史。而他的御史府就在銅仁。也不知因為什麼事,無緣無故被人毒死,經仵作驗屍,是中了苗人的蠱毒。黔國公因為女婿的死大發雷霆,參銅仁知府治理無方,瀆職懈怠,這倒黴的知府只好自請致仕。後一任知府似乎是發現了點什麼,結果也落了個中毒而死。接下來又連續換了兩任知府,都沒幹長遠,上任沒兩個月,就被黔國公參倒。

新上任的知府,又是幹了兩個月,結果還是沒有查出什麼線索,他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不等沐啟元參他,自己就上表自清辭職。可沒想到,沐啟元似乎沒有了繼續等待的耐性,這一回不但參了他這個知府,連貴州巡撫和布政使也一起參了。

除了參他們三個之外,沐啟元還提出一個請求,再破不了案,就讓貴州派兵,把當地苗人連鍋端了,挨個嚴刑拷問,肯定能查出兇手。

這種事,朝廷怎能答應,雲貴川一代,沒事就有當地土人造反作亂,這才消停幾年,要是無緣無故去掃了幾個苗寨,還不得再起刀兵。戰爭打的是糧餉,萬曆三大徵後,國庫裡哪還有錢,還有九邊的軍費,都快將朝廷壓垮了。

萬曆皇帝看了奏章,直接把方從哲叫來,當面罵了頓吏部官員,命他趕緊讓吏部選幹吏派往銅仁,儘快把案子破了,給黔國公一個交代,省的他一天到晚的上疏,也讓老子清靜清靜。方從哲也是個能臣,知道不能由著沐啟元,萬一動刀兵,國家是真受不了。於是馬上將奏摺轉給鄭繼之,下面的批覆是,擢吏部立即選幹吏前往銅仁就任,限期破案。

這是嚴令,而且事關黔國公,鄭繼之知道,馬虎不得。當下將奏摺傳閱一遍,說道:諸位今日署理京察,想來也見過不少官員,可知有誰善於斷案

這個幾位官員都是互相瞧瞧,誰也沒有開口。雖說考績上都寫的不錯,什麼官聲清明,善於斷案,但大多數都是胡說八道,用錢買來的成績。再者,他們也知道,舉薦出來後會得到什麼職務。銅仁知府,是正五品的官職,可惜是在不毛之地,多於土人打交道,絕非什麼好去處。而且風險極高,估計兩個月內無法破案,就得和前任一個下場,被黔國公參掉。自家親信,怎能送到那裡。

眾人皆不開口,卻有一人突然說道:尚書大人,下官聽說一人,明察秋毫善斷奇案,在民間素有好評,且這人應該也到京參加京察。這人便是徐紹吉。

有這等人,可知他叫何名姓現居何職鄭繼之連忙問道。

我也是在街頭巷議中聽聞,此人姓岳名肅,任陽朔縣令。

嶽肅一聽到嶽肅這個名字,鄭繼之隨即想起白天闖門的七品縣令。點頭道:此人不錯,應該可以勝任。

大人也聽說過這個嶽肅。徐紹吉詫異地道。

何止聽說,我還見到過呢。說完,鄭繼之拿出嶽肅的考績,講起白天的事。

眾人聽完,無不點頭,這人倒是個錚臣,不當御史,還真可惜了。

鄭繼之笑道:我原本也打算提拔他當御史,但現在看來,只有讓他先委屈一下,去銅仁當知府吧。如果真有本事,等破了這樁案子,再提拔他也不遲,若只是浪得虛名,被黔國公參掉,也只能怪他自己。

接下來的兩天,嶽肅都是平靜地留在廣西會館等候,他相信自己會有一個公平的待遇。

這天一早,他和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吃早飯。清粥小菜,他吃的很香,正這時,有個夥計在外敲門,嶽肅讓他進來。

嶽大人,外面有人求見,自稱是你的朋友。

我的朋友嶽肅清楚,自己在北京城裡並沒有什麼朋友,心頭納悶,問道:可知他叫什麼名字

那人自稱姓李名應,是大人的同鄉。

一聽說李應的名字,嶽肅馬上站了起來。當初二人一起救助善堂的孩子,後來自己在布政使府,鄉試作弊被識破,還多虧了他讓妹妹來通風報信。自己能當上這個縣令,十有人家還幫忙出過力。

現在再次相逢,怎不讓嶽肅高興。連忙讓夥計領路,迎了出去。在會館的大廳內,那翩翩公子坐在一把椅子上,不過臉上禁色憔悴之色,似乎晚上沒睡好覺。他的身邊,站著的還是那個俏麗書童,書童也是那樣,而且還有黑眼圈。

李兄弟,你怎麼來了。嶽肅一見到李瓊盈,幾步來到她的面前。

李瓊盈正打著哈欠,看到嶽肅,趕緊提起精神,起身說道:嶽兄,沒想到我們又碰面了,若不是我那書童幾天前在街上碰到嶽兄,咱們怕是要失去這次見面的機會。

嶽肅含笑點頭,見她一臉憔悴,立即抓住她的手,說道:賢弟,為何如此憔悴,難道是昨夜沒有休息好。來,到我房間一敘。

乍被嶽肅拉住手掌,李瓊盈的身體不禁打了個哆嗦,身子好似觸電一般。不過嶽肅倒沒有留意,拉著她來到自己的房間。

到房間坐下,少不得聊些闊別之情,嶽肅講述了一年來充任陽朔縣令所做的事情,如除掉武家,破獲十里屯與皇明鎮的兩樁案子,只聽的李瓊盈是熱血沸騰,心嚮往之。

嶽肅講完自己的事情,又尋問起李瓊盈這一年來都做了些什麼,順口又問了句令妹現在可好,上次的事,還要多謝她。

李瓊盈心中偷笑,心想,舍妹就是我,要感謝的話,就感謝我好了。他可沒有跟嶽肅如實講述這一年來都被老爹關在家裡的事,是滿嘴跑火車。

不過嶽肅可不是容易糊弄的主,從她閃爍的目光中,看出不少貓膩,但沒有揭穿。別人既然不願告訴自己,可能是另有苦衷吧。

二人繼續閒聊,門外又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嶽大人,有吏部的人來找您。

嶽肅不知何故,估計是京察的考績下來了,連忙開門,請來人進來。

嶽肅屢破奇案,官聲清明,京察議,擢升嶽肅為貴州銅仁府知府。

過來的是一個吏部司務,在明朝是個從九品的官職,一般就負責下發些委任狀,跑個腿什麼的。嶽肅從他那裡接過行文,叮囑李瓊盈在會館等他,他先隨司務到吏部報到。

去吏部無非是說幾句感謝的話,然後領了知府官服與官憑,磨蹭一會,也就一個時辰。返回會館,少不得又要和廣西布政使敘談幾句,說些交割的事宜。新任的陽朔縣丞已經安置,布政使讓嶽肅將工作暫時交給新任陽朔縣丞,自行前往貴州上任即可。陽朔縣令的空缺,吏部自會派人,不過已不是嶽肅該管的事。

知縣升知府,可謂是越級提拔,從七品一下子升到五品,而且還是舉人出身,再加上他現在這個歲數,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返回自己的房間,李瓊盈已經備好酒菜,說是為他慶祝。酒席豐盛的沒邊,什麼鮑參翅肚是樣樣都有,共計二十個菜,看的嶽肅是腦袋直迷糊。

在會館裡也不是白吃白住,最後是得結賬的,雖說到京京察屬於公差,回到縣裡可以報銷,但嶽肅手裡滿打滿算也就幾十兩銀子,估算著都不夠這一頓飯錢。李瓊盈是慶祝自己升官,總不能讓她算賬吧。這頓飯吃的,嶽肅是特別尷尬,兜裡錢不夠還不好意思說。

嶽兄,恭喜你榮升知府。銅仁這地方,也不知是什麼光景,可否帶小弟去見識見識。

吃過兩杯酒,李瓊盈是單刀直入。她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和嶽肅私奔的。

嶽肅對這個小兄弟感覺一直良好,既然人家說想陪自己去轉轉,那一道去又何妨。賢弟既然想去,為兄自是求之不得。

見嶽肅答應,李瓊盈馬上說道:那咱們吃完飯就啟程吧。對她來說,自然是越快越好。原以為還要等上幾日,沒想到嶽肅的委任已經下來,即刻便能上任。自己離家出走的事,料想不出一日,就能被發現,以父親的實力,想要找到她還不容易。只有儘快離開京城才好。

她的想法正好和嶽肅不謀而合。京城的消費這麼高,哪是他能承受起的,還是快些回去的好。

吃飽喝足,嶽肅讓小二算賬,連同這幾日的宿費一起折算。小二一報出價格,差點沒把嶽肅嚇死。嶽大人,一共是一百七十兩。

一百七十兩嶽肅的汗流了下來,自己哪有這麼多錢。好在李瓊盈的反應比較快,從懷裡掏出一疊金葉子,說道:這桌酒席是我為嶽兄高升慶祝,怎能讓嶽兄破費。說著,將金葉子遞給小二,並讓他換了些散碎銀子。

離開廣西會館,李瓊盈僱了輛馬車,三人一路前往通州。李瓊盈連逃跑路線都已經設計好,她知道走旱路的話,肯定會被老爹的人追上,反倒是走水路安全。

包了艘小船,順著運河直下湖廣。這一日,已到長沙,正是長江流域,過了今晚,明日便可登岸。

撐船的艄公是父子二人,為人本份,在水上還有不少本事,見明天能到達目的地,心中很是高興,傍晚時打了幾尾鮮魚,邀請嶽肅三人一起食用。

春天的晚風特別舒爽,吃著鮮魚,喝著小酒,心情別提有多好。到了夜晚,嶽肅和李瓊盈都無心睡眠,二人坐在船頭,欣賞起天上的明月。

突然間,將面上傳來悠揚的琴聲,琴聲婉轉動聽,好似天籟之音。琴音是從前方傳來,李瓊盈忙吩咐艄公划過去,想仔細傾聽。

向前行了能有半里水程,終於找到,琴音是從一葉小舟上傳出。讓艄公落錨,嶽肅與李瓊盈在船上仔細傾聽。聽到一半,嶽肅忍不住讚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說來也巧,嶽肅這聲稱讚剛一落地,那頭的琴絃竟忽然崩斷,留下的只是一聲嘆息。

船上坐著的是一青年女子,年紀能有二十上下,相貌之美,難以形容。可謂是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女子見琴絃崩斷,眸子中露出一絲淒涼。這張琴伴隨自己十年之久,如同自己的第二生命。冥冥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正這功夫,一年輕公子顏色匆匆,滿懷心事的走進船艙。女子一見他進來,臉上的愁容立即一閃而逝,說道:李郎,你回來了。

李公子仍是面沉如水,一言不發不說,竟獨自上床休息去了。

女子心中納悶,款款坐到床邊,柔聲問道:今日有何見聞,為何如此不快

李公子嘆息一聲,並不開口。女子追問了三四次,沒想到他竟睡著了。這一來,女子更是委決不下,坐於床頭難以入睡。

直到四更時分,公子再次醒來,又是嘆息一聲。

女子見他醒轉,忙問道:郎君有何難言之事,頻頻嘆息

李公子擁被而起,欲言又止,眼淚簌簌落下。女子抱住他的肩頭,軟言撫慰道:妾與郎君情好,已有二載,千辛萬苦,歷盡艱難,得有今日。然相從數千裡,未曾哀慼。今將渡江,方圖百年歡笑,如何反起悲傷你我夫妻,死生相共,有事盡可商量,莫要如此。

李公子思量再三,似乎終於打定主意,含淚說道:想我當年窮困,蒙恩卿不棄,委曲相從,誠乃莫大之德。但反覆思之,老父位居方面,拘於禮法,況素性方嚴,恐添嗔怒,必加黜逐。你我流蕩,要到何時夫婦之歡難保,父子之倫又絕。日間蒙好友孫富邀飲,為我籌及此事,寸心如割

女子聽罷,大驚道:郎君意將如何

李公子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孫富為我想出一個法子,不知娘子可願聽從

女子疑惑道:那孫富是何人不知為郎君出的什麼主意

李公子道:孫富乃揚州鹽商之子,少年風流之士。聽聞我在此,特來相聚。席間我將你的出身告知於他,並說出難以回家的原因。孫富想出一個妙計,願用一千兩白銀納你為妾。我得了銀子,也可回家見高堂,而你也有了歸宿,也算是一舉兩得。只是你我的情意難以割捨,是以悲泣。言罷,淚如雨下。

女子一聽這話,放開兩手,冷笑一聲道:能為郎君出此計者,真乃大英雄也郎君千金之資既得恢復,而妾歸他姓,又不致為生計拖累,發乎情,止乎禮,真是一舉兩得啊。那一千兩白銀現在哪裡

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秦淮花魁杜十娘。而那公子,便是贖她出火坑的李甲。李甲的家境不錯,父親曾做過一任知府,一心希望兒子博個出身。兩年前,李甲前往南京參加鄉試,結果落地,在秦淮河上結識了杜十娘。他為十娘花光了所有盤纏,十娘感他忠厚,願與他結為百年之好。用激將法令老鴇說出三百兩銀子可贖身,暗中資助李甲白銀一百五十兩,李甲找到好友,又挪借了一百五十兩,方將十娘贖身。回家途中,李甲擔心父親嫌棄杜十娘的出身,終日悶悶不樂,卻巧今天早上有好友孫富前來拜訪,給他出了這麼一條一舉兩得的計策。其目的,無非是想得到杜十娘。

李甲聞言收淚,說道:未得恩卿許諾,銀子尚留在他那裡,未曾過手。

杜十娘笑道:明早快快應承了他,不可錯過機會。一千兩不是個小數目,須得如數點清,免得被人欺騙。說完,十娘即起身挑燈梳洗。一邊打扮,又一邊故意道:今日之妝,乃迎新送舊,非比尋常。於是脂粉香澤,用意修飾,花鈿繡襖,極其華豔,香風拂拂,光彩照人。

裝束完了,天色已曉。

天一亮,果有一船前來,船上站著一個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想必定是李甲口中的孫富。在他身後,還跟著四名僕從。兩船相交,孫富與僕從過船,接著抬過兩口箱子。

李甲到船頭相迎,只聽孫富說道:李兄,銀子已經抬來,不知佳人可否答應。這時在他的心中,還管你答不答應,要是李甲敢說半個不字,定是會動手的。

杜十娘早在艙內等候,見到孫富前來,心中暗自冷笑。隨後聽李甲說道:十娘已經答應。你我這就簽訂字據吧。

這孫富早將契約準備好,與李甲簽字畫押,然後清點銀子,兩個箱子內果是足色白銀。杜十娘此刻緩緩而出,手中抱著一個錦匣,她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孫富一見今日杜十娘的裝束,真是魂不附體,一雙眼睛都直了。不僅是他,他身邊的四個僕從亦是如此。

杜十娘徑直走到船頭,輕笑道:銀子可足數

一兩不少。李甲連忙達到。

那就好。杜十娘的臉上笑意更甚,取出一把鑰匙,將錦匣開啟。拉出第一層抽屜,對李甲道:你看這些是什麼

李甲和孫富一瞧,裡面盡是首飾,翠羽明彆,瑤簪寶珥,充牣於中,少說也值千兩銀子。兩個人是滿臉驚詫。

但這只是開頭,令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面。杜十娘又開啟第二層抽屜,全是玉簫金管,第三個抽屜,盡是古玉紫金等玩器,價值數萬兩。

哈哈哈哈

杜十娘仰天苦笑起來,將三個抽屜的寶物一起拋入江中。讓船上之人是目瞪口呆。這時,杜十娘將最後一個抽屜拉開,大笑道:你看這是什麼這是東海夜明珠這是祖母綠這是貓兒眼你知道這些值多少錢嗎

一邊說著,她一邊將所說的寶物抓起,一個個是晶瑩剔透,散發著豪光。她的眼淚,不停的流下,說完這些,作勢便要將錦匣丟入江中。

別十娘我錯了我我不賣了看到杜十娘有這麼多寶物,李甲那還捨得,忙不迭地大聲喊道。聲音已是哽咽,後悔不已。

你現在後悔了杜十娘輕笑起來,江風將她的淚水吹入滾滾長江。

十娘是我錯了李甲大聲慟哭起來,衝過去就要將十娘抱住。

不是你錯了,而是我錯了杜十娘長嘆一聲,不等李甲近前,抱著百寶箱縱身投入長江。撲通

也就在這一刻,小舟的旁邊又響起一個落水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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