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也不知道前路有沒有盡頭,只是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慢慢瞎轉。

路過城郊一間飯館時,我立時被它的招牌所吸引。“太白居”?呵,這店名倒也不錯。醉了好啊,總勝過清醒時為情所累。

我把車停在路邊,徑直走了進去。此時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候,裡面沒有什麼生意,只有一個看似老闆模樣的人坐在櫃檯裡打瞌睡。

“老闆,打酒。”我坐到一個角落,揚聲喊道。

老闆被我吵醒,見有客來,忙不迭地給我遞來選單。我擺擺手,只對他說道:“你隨便給我炒兩個菜就是,先來一瓶‘精品特曲’。”

老闆將酒放到我桌上後,便去吆喝廚房炒菜。我也不等菜來,擰開瓶蓋往杯子裡倒滿了酒,仰頭一口便往喉嚨裡灌。一陣辣意入口後直衝腦門,流到肚子裡卻升起一股熱流,真他媽的過癮,爽!

喝酒的人都知道,獨自喝悶酒是最容易醉的。酒入金樽,何妨沉醉?人在天涯,何妨憔悴。好在老子飽受失戀打擊,酒入愁腸沒有化作相思淚。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飯館一個雅間的沙發上,一問才得知自己喝醉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是飯館的老闆將我扶過來睡的。那個厚道人怕我著涼,居然還給搭了一件大衣蓋著。

向老闆道過謝,我付了飯錢走出飯館。坐回車上,一看時間,呃,居然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酒這玩意兒還真是好東西,一喝,這半天時間就這麼混過了。我對著倒車鏡用手略微梳理了一下頭髮,開車直奔“快活林”。

到了酒吧,一眼就看見雷管和怒斬正在吧檯裡有說有笑。見我去了,雷管一臉**地對我笑道:“眼鏡,怒斬這裡又來了一個MM,跳豔舞超讚,你看不看?”怒斬在一旁嘿嘿直笑。

他媽的田甜才和我分手幾天就和隋源打得火熱,我正心煩呢,現在哪有心思看豔舞?我懶得多說,衝怒斬嚷道:“提幾瓶酒來。”

怒斬瞪了我一眼,極不情願地轉身去給我拿了幾瓶啤酒和一個杯子,開啟瓶蓋,重重放在我面前,嘴裡罵道:“你哪股神經短路了?真當老子這裡的酒是自產自銷的麼?”

我把酒倒進杯子裡,一杯一杯地不住往肚裡灌,兩個瓜貨也沒再理我,繼續討論新來的豔舞小姐。

臺上皮皮的歌聲不住往我耳朵裡面鑽,都是些哥啊妹啊、情情愛愛什麼的。操,愛情這玩意兒,算個球,都他媽騙人的。

正怨天怨地間,臺上曲風一轉,一陣熟悉的旋律響了起來:“我不要在破碎的鏡頭裡接受你的逃避和存在,我從冷漠的角度望去,含淚的眼該如何表白,現在的記憶好像一場演不完的戲,讓我們都看得見過去……”

王傑的“故事的角色”,曾經是我最愛聽的一首歌,現在聽在耳裡更是百感交集,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歌是好歌,只是這歌裡的悲愴孤寒之意,皮皮那廝卻哪裡唱得出來?想著自己的遭遇,我不禁悲從中來,強壓下心中那股翻騰酒勁,徑直衝到臺上,二話不說搶過皮皮手裡的話筒便嘶聲裂肺般地吼起來:“……我知道故事裡的夜在為誰嘆息,我知道故事裡的夢為何不再美麗……”

臺下的人一時沒搞懂狀況,先是一愣,隨即醒轉過來,不等我多唱便噓聲四起,手上揀什麼順手就拿什麼朝臺上扔,果皮、菸頭、打火機……不過還好,貌似還沒有人扔酒瓶子和菸灰缸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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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無視臺下眾人的反應,全身心地投入自己的“角色”演繹:“因為你已不是你自己,何必告訴我要忘了你,故事的角色,消逝在記憶裡,故事的角色……”

眼前人影晃動,耳邊噓聲嘈雜。突然肚子一陣劇痛襲來,恍惚間我好像看見怒斬和雷管朝我衝過來,之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見一群人的腦袋在面前晃來晃去的,媽的,想玩車輪戰灌醉老子麼?我努力想要辨清那些臉龐,卻怎麼也看不清。算了,反正也是但求一醉解千愁,是誰陪飲又何關?“來來來,再來三杯……”我嘴裡嘀咕,聲音卻小得象蚊子哼哼,很是不爽,連帶著肚子裡的某個器官也象要造反似的,撕裂般地抽搐著。

那陣疼痛牽扯著我的全身神經,當實在不能承受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我的眼睛終於可以看得清楚了。

最先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寫滿焦慮的臉,見我醒來,那人明顯松了一口氣,換作驚喜的神色問道:“阿休,你醒了?”

咦,怎麼是夏姐?我不是在喝酒麼?怎麼夏姐也來了?

“婉衣,你怎麼……”我一臉茫然地看著夏姐,正待要問個究竟,四周響起一陣噓聲和哄笑聲。

我循聲看去,怒斬、雷管、刀疤、六分、斯文人、殘劍……聚得這麼齊,難道又有什麼事故發生?

我心裡一緊,卻聽得殘劍陰陽怪氣地嘿嘿笑道:“咦,好像我們應該迴避一會兒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的眼裡可沒有你,你不用自作多情。”不死擺出一副資深情聖的樣子,一本正經地糾正。

斯文人欣欣然地叨唸著:“老大,你可算是醒過來了,嚇死我們了。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刀疤在一旁大聲叫道:“我就說嘛,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放心,眼鏡不活一萬年也要活一千年……”

我日!老子幾時成了禍害了?千年王八萬年龜,刀疤這個狗日的,這不是在繞著彎罵我麼?不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我是在“快活林”喝酒,怎麼到這裡來了?這是哪兒啊?

我張嘴剛要問,就聽到門口傳來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這裡是醫院,你們不要大聲喧譁,以免影響病人休息。”

……醫院?病人?

見我一頭霧水,旁邊的雷管向我解釋道:“你在‘快活林’喝醉了,疼得在地上打滾兒,我和怒斬把你送到醫院來的。”

“就是”,怒斬在旁邊補充道:“你娃沒有酒品,喝酒就喝酒嘛,喝醉了還跑上臺飆歌殺人。再這樣折騰酒吧估計就沒生意了。”

我喝醉了?還去搶皮皮的話筒唱歌?怎麼我自己都全不記得了?我又是疑惑又是黯然,不願再去深想,便出口詢問:“我得了什麼病?”

六分一直在旁沒說話,這時候苦著臉插嘴答道:“你的胃……”說完搖搖頭,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下去。

我心裡咯噔一下?我的胃怎麼了?我看看六分,他低著頭沒看我,我又看看床邊的其他兄弟們,也都好像在躲避我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正想著,我就覺得胃裡又是一陣痙攣傳來,難道……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夏姐見我臉色很難看,趕緊對我說道:“他們逗你的,你別信他們。你只是酒喝得太多,胃出血而已,醫生說只要調理一陣就會沒事。”

原來如此,狗日的幾個瓜貨,聯合起來整老子,我想伸出中指對那幫人比劃,右手剛伸出去一半,覺得手背上一陣痛,原來我手背上還扎了針打著點滴。

一幫瓜貨還要囉嗦,卻被一個小護士不容分說地攆出門去。

再次醒來,窗外漆黑一片,我感覺身邊象有什麼東西,撐坐起來一看,卻是夏姐側著腦袋趴在床邊睡著了。

眼見夏姐這樣子,我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憐惜。

正思量間,夏姐象是被我起身的動作驚醒,忽然抬起頭來。見我靠在床頭,夏姐有些歉意地對我笑笑:“阿休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對不起啊,剛才我不知怎的睡著了……”

我示意夏姐到我身邊,她大概以為我有話要對她說,湊了上來,我用左手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也不多話,照著那兩瓣櫻唇便吻了下去,夏姐微愣了一下,也沒反抗,輕靠在我懷裡任由我予取予求。

末了,我鬆開夏姐,看著她的星眸認真地說道:“婉衣,答應我一件事。”

“嗯?”夏姐仰頭看著我疑惑地問道:“什麼事?”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永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

夏姐莞爾一笑,點點頭,依偎在我的肩頭。良久,她抬起頭輕輕地說道:“阿休,以後別再喝這麼多了,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夏姐的聲音不大,那話聽在我耳裡卻有如當頭棒喝。我不免暗自責怪自己,我真是傻到家了,為了一個並不珍惜你的人而傷害自己,卻讓真正關愛自己的人擔心受怕。如果真的就此放縱頹廢下去,對得起夏姐,對得起關心自己的兄弟們嗎?我越想越心驚,背心不禁冒出了冷汗。

我和隋源遲早要作一個了斷,與其被動防守不如主動進攻……就在這個春寒料峭的夜晚,我覺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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