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周浩有種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感覺,甚至於覺得有些荒誕。

從小到大,除開生死,父親周紅毛很少為其他事情上心過,原本以為父親依舊會無所謂,卻不想老頭子居然對這種事居然這麼堅決。

語氣之中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而原本心裡還想著跟老爺子商量要買別墅的事情,現在想著,還是什麼都別提的豪,不然只怕老爺子是要真的發火了。

哪怕周浩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獨就是怕老爺子周紅毛。

“那個……爸,那咱就不搬,呵,我看誰敢來動我們的房子。”

聽了周浩的話,周紅毛陰沉的臉上似乎才有了點笑容,只聽他說道:“你堂伯做的是對的,這事,沒得商量!”

周浩趕忙賠笑迎合道:“對,沒得商量。”

神色卻顯得不大適應的看著老爺子。

“你看我幹嘛?”

“哦,沒,沒什麼。”

似乎知道周浩在想什麼,抽起一根煙點上,周紅毛說道:“做人不能忘本,有些事能捨棄,不爭的,我們可以不必為此傷了心氣,可有些事,哪怕是死了都必須摁著,不能丟也不能忘。”

看了看屋子,說道:“這塊地和老房子,是你爺爺的爺爺留下來的,我們做子孫的,怎麼能丟?這個沒得商量,多少錢都不賣。”

真的,周浩覺得今的太陽一樣是西邊出來的。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聽著老爺子說大道理。只不過,這話從老爺子口中說出,卻讓周浩覺得無比觸動。

尤其是那句:有些事,哪怕是死了都必須摁著,不能丟也不能忘。

眼神凌厲的看著老爺子,周浩鄭重道:“爸,這事我會解決的。您放心,我們哪也不去。”

點了點頭,周紅毛舒展開笑容,說道:“嗯,我們老了,現在是你們年輕人時代,記住,別做犯法的事。”

聳了聳肩,表示認可老爺子的話。

忽然間心頭一動,想起了村裡和這一次始作俑者有些關聯的周元堂。

“不知道軟糖現在怎麼樣了。”

心裡想著,便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呼,朝東村走去。

作為前一任首富,周浩記得小時候村裡還未開發,許多人都是一兩層的石頭房,但那時周元堂家就已經住著五層的水泥房,很是惹眼。

只是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和改變,村裡基本上家家戶戶都住進了水泥房,並且清一色都是三層起建,所以此時村東溪邊的五層小洋房也就顯得普通許多。

尤其已經住了這麼多年,也顯老舊。

透過小洋房外的圍牆往裡面看去,院子裡停著一輛黑色的大眾,只不過顯然很久沒人開了,大眾車都蒙上了一層灰。

按下門鈴,不久後就有一名面容憔悴的婦女走了。

見著女子,周浩就彷彿老鼠見了貓一樣,趕忙問候:“阿姨,您好,我來找元堂的。”

婦女赫然是周元堂的母親柳芳。

看了周浩一眼,柳芳眉頭微皺,

不過臉上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並不像以前,看著周浩就一臉厭惡的表情。只不過,聲音依舊顯得有些淡漠,回道:“進來吧,元堂在二樓臥室裡。”

敏銳的察覺到柳芳神色中的異樣,可周浩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異樣,一進院子,就開口喊道:“軟糖!”

沒人回話,周浩只得訕訕一笑,而一旁將周浩引進院子的柳芳,則進了屋子,也不知忙什麼去了,不過,周浩卻聞空氣中有股淡淡的中藥味道,眉頭不由得一皺,心想:難道阿姨生病了?

等到二樓,周浩上了屋子,很是嫻熟的在二樓大廳轉了一圈,來到靠近陽臺的臥室門前。

敲了幾下,說道:“軟糖?都下午一點了,你小子還在睡覺?”

只是在門外等了一分多鍾,裡面才響起周元堂的聲音。

“耗子?進來吧。門沒鎖。”

心裡覺得怪怪的周浩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只見周元堂正拿著手機,蓋著被子,一副剛睡醒的樣子,打著哈欠笑看著周浩。

“我說你小子這都幾點了?還在睡覺?”

周元堂擦著鼻頭,笑說道:“怎的?我還不能睡懶覺了?”

周浩沒好氣的笑罵了一句,說道:“那我來了,你還躺床上幹嘛?走,出去走走。”

聽到周浩出去走走,周元堂苦笑,沒有答話,而是反問道:“你來找我,有事?”

周浩怪異的看著周元堂,回道:“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感覺兩人談話很是彆扭的周浩站著看周元堂,正準備如兒時那般一把拉起周元堂,卻只見周元堂身子一側,躲過了周浩的拉扯。臉上壞笑,打了一個哈欠道:“我還困著呢,想再睡一會,你要沒事的話就先走吧。等有時間了我再去找你。”

周浩楞了一下,心道:不對啊!怎麼感覺這小子今天這麼生分。

心頭一動,露出了一壞笑,在周元堂還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直接掀開了周元堂的被子,索性來個‘抄家’。

可等到被子一掀開,周浩頓時有種被人拿著重錘轟在了頭頂的感覺,死死的盯著雙腳膝蓋裹著石膏和繃帶的周浩,臉色登時就拉了下來。

“這,誰幹的!”

艱難拿起邊上的被子,重新蓋上雙腿,周元堂依舊拿著手機看著,沒回答周浩的話,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我說兄弟,沒看到我腳不方便嗎?別埋汰我了,哎,讓我再睡一會兒。”

周浩坐在床邊,回道:“告訴我,誰幹的?”

卻只聽見周元堂側過臉,拉著被子蓋起頭躺了下去,回道:“不該問的別問,你回去吧,讓我再休息一會兒。”

周浩牙齒咬得咯嘣響,站了一會兒,片刻後,柳芳捧著一碗剛剛熬煮好的中藥進了房間,朝周浩露出一個苦笑,衝著床上的周元堂說道:“元堂,喝藥了。”

“你先放著吧,待會涼了我起來喝。”

柳芳似乎也習慣了這一場面,再次露出了一個苦笑,走出房間。

而周浩看了床上的藥,也跟著走了出

去,將門關上。

此時大廳裡,柳芳眼睛溼潤,獨自一人端坐在客廳沙發上,開啟了電視機。周浩走了過去,問道:“阿姨,軟糖的事,能和我說一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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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柳芳的眼淚登時就流了下來,哽咽說道:“孩子,不該問的還是別問,元堂說過,這事尤其不能讓你知道。”

聽了這話,周浩心頭一暖,看了看房門,安撫了一下柳芳,鄭重道:“告訴我,阿姨。沒事的。我知道分寸。”

似乎是內心掙扎了許久,沉默良久,柳芳轉頭看了眼房門,嘆氣一聲,終於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出來。

只是話匣子一開啟,柳芳就哭成了淚人。

“你也知道,自從老周去了之後,家裡就我和元堂兩人相依為命,我勤勤懇懇,為的就是讓元堂有個好的生活條件,可……我終究只是個女人,老周留下來的那些產業,到了現在,倒的倒,虧的虧……”

周元堂家裡的情況,周浩當然是知道的,依稀記得,小時候還見過元堂的父親幾面,只不過在十幾年前去世了。

前陣子,周浩還記得,周元堂提起過關於家裡幾個礦場的事情,說是被周小天的父親周文海暗中吞掉了幾個,而且一些酒店和服裝行業的股份,也在母親的操持下,不明不白的消失。

兒時還不大理會這些,可當懂事後知道了母親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周浩只記得,周元堂那晚喝了個酩酊大醉,可不像柳芳當下說的那般,把自己塑造成了賢妻良母。

心中冷笑的周浩耐著性子,終於是聽完了柳芳將近半個小時的‘艱辛史’。

“這個月初,本來元堂找好了工作。”

說到這,柳芳頓了頓,周浩並沒有催促,抹去眼角的淚水,柳芳繼續道:“也就石材工藝品類的,畢竟老周死時,還留了兩個礦場在元堂名下,而元堂也想著從基層做起,熟悉業務後再去接收那兩個石礦。”

說到這,哽咽抽泣得厲害,一張接著一張拿起桌上的紙巾不斷擦拭眼淚。

“也就半個月前,進那家石材公司沒多久的元堂,被派往安市談客戶,我還記得那天,元堂一大早就和我打過電話,顯得很開心,可到了隔天凌晨也不見他回家,我心裡就急了。”

“接連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他都沒接,打他們公司的電話也沒人接。過了兩天,等到我再看到元堂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安市一家醫院的病床上,渾身是血,雙腿被人打斷,醫生說,他是……他是被人丟在醫院門口的,嗚嗚嗚……”

越聽,周浩臉色越發陰沉。已經直到事情大概原委,直接問道:“知道是誰幹的嗎?”

柳芳泣不成聲,搖頭道:“元堂說他也不認識那些人,被關了兩天,然後就不知道了。”

深吸了一口氣,周浩看向周元堂的臥室門,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

“柳姨,那您知道元堂上班的那家公司叫什麼嗎?”

柳芳神色複雜的看著周浩,輕輕點頭,說了一個公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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