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周浩想著自己日後的心劫與身劫時,燕正南繼續道:“所以你可以想象,為什麼卓羽豐會變成那樣了,哎。”

周浩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燕正南,安靜得就如同一個犯錯等待審訊的小孩,一言不發。

看到周浩此時的反應,燕正南神色之中稍有得逞的韻味,只不過片刻,便略帶愧疚與不安的說道:“這,是許多知道二境劫時許多人的反應,想我在八年前跨入內勁巔峰時,我師父第一次跟我提起劫難時,我和你的表情也差不多。我能理解,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二境巔峰之下少有人知道身劫的原因,至於緣由,想來我不說你也能理解,只不過,你既為天才,我想你師父必然有更為豐厚的資源以及完備的方法助你跨過這道劫難。你也不用過多擔心。”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就在燕正南進來的前一刻,刑山正為跨過了納氣境小成而處於巨大的興奮之中,可誰想,辛辛苦苦成為一名玄修,在他修行前方等待著他的,卻是另一個未知的深淵。

想想無數門派、世家,無數的天驕子弟在修行一路上傲氣的高歌猛進,忽然有一天,自家的長輩忽然跟他說,在你的前方有著一個九死一生的坎,問你是什麼心情?

跨上修行之路,原本就是天之眷顧,任何一名修行者都是萬中無一的天驕,於世俗界的普通人說來,就如同一夜之間成了一方大員,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那是何等的風光,何等的令人豔羨,可等你無數個春秋苦苦修行後,享受了幾年的榮華富貴後,忽然有人跟你說,未來的某年某月,你將被流放邊疆,將被發配至九死一生的前線戰場。

該有什麼心情?

不意間,周浩竟有那麼短暫的時間覺得,那些高高在上的玄修和武者,是那麼的可憐與弱小,而那些耀武揚威,在一方作威作福的修士,又是多麼的諷刺與可悲。

“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你也應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周浩聳了聳肩,沒有任何表示感謝的意思,畢竟,這屬於交易的一部分。

看著周浩很是隨意的從揹包裡拿出那一柄小劍和劍符,燕正南的嘴角再次忍不住的抽搐,實在是想不到,周浩居然將這麼貴重的東西放得如此隨意。

“咳咳。”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又回覆到那一副玩樂面相的燕正南說道:“那個,周老弟啊,金甲符?”

“怎麼?”

“你還有嗎?”

“有。”

“怎麼賣?”

“你覺得該怎麼賣?”

“五十枚下品靈石如何?”

周浩略微想了想,忽然打趣的說道:“可以,只不過,你要再回答我一個問題。”

燕正南此時算是真的沒脾氣了,打從稱為一名修行者開始,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憋屈,而且還是在一名後生晚輩面前。

可對於他來說,東西在人手上,縱觀整個雲省地界,貌似也唯獨周浩一家擁有金甲

符,搞得自己還不能拒絕!

最終,在掏出了一張金甲符,十張火球符,十張冰困符,十張風刃符以及一張雷符的情況下,周浩很是熱忱的,在兩人咬牙切齒的討價還價中,高舉著同為玄武同仁的旗幟,終於,周浩很是仗義的給了麵皮一陣青一陣白燕正南一個友情價。

總的又得到了三枚中品元氣石。連同小劍和劍符所得算在裡面,此次一共得到了八枚中品元氣石。

在等待元氣時送來的空檔,周浩終於是問出了心裡一直想問的問題。

這可是千載難逢敲竹槓的機會,不僅要敲得好,還要敲得響,周浩很是隨意的倒了一杯茶放在燕正南面前,很是認同燕正南關於元氣石來源的說法。

“就如我剛才所說,元氣石就如同石油一樣,是不可再生資源,就目前探知而得的幾處礦脈,都由國家和幾大門派、世家聯合開發經營,每年的供應都是限量的。至於元氣礦在哪,這個你就不用問了,問了我也不會說,這屬於國家最高機密,同樣也是幾大世家和門派的最高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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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浩安神在在的輕輕點頭,含笑不語。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雖然元氣石可以代替天地元氣進行修煉,不過對我們武者來說,除了在修行界當通用貨幣購買修煉資源之外,沒有別的用處,至於玄修,嘖嘖,似乎吸收多了也沒什麼好處。反倒會留下不小的後遺症。”

聽到這,周浩眉頭微皺,正準備再問一句,卻不料燕正南看著桌上隨意擺放的二十多張符好奇的問道:“我說,你這些符都是哪裡來的?”

周浩咳嗽一聲,略帶羞澀道:“師父給的。”

燕正南正色看著吊兒郎當模樣的周浩,那表情似在說:真的嗎?

可周浩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燕正南又不好繼續說什麼,只能嘆道:“哎,有個好師父,就是好。”

周浩的麵皮不可察覺的抖了幾下,心中大罵道:有個屁的師父!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閒聊著昆市的風土人情,談著不痛不癢的話題,既沒有涉及昨晚都真觀的事情,也沒有過多談及玄武的事情。

一老一小,兩人十分默契。

等到柳芳將八枚中品元氣石送到了周浩面前,燕正南很是鄭重的將二十餘張符以及小劍等物小心收好,這才和周浩顯得極為熟絡的道別。

不過當周浩看到柳芳時,原本心情便有些沉重的周浩不由覺得更為壓抑,到手的那些修行辛秘和元氣石,根本改變不了周浩此時的心境,而柳芳也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甜甜一笑,恭敬說道:“周先生,邱小姐的遺體……”

邊上的燕正南咳嗽一聲,說了一句:“周老弟,還請節哀順變。”

周浩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想去看一看,就麻煩你們了。”

帶上揹包,將八枚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中品元氣石玉盒貼身放好,跟著柳芳的所駕駛的軍車來到了一處陌生地下基地。

當看到靜

靜躺在冰棺中的邱豔雪時,什麼心劫身劫,什麼元氣石頓時煙消雲散,腦中,只有邱豔雪靈魂離體時悲慼的眼神。

而原本想要留下做紀念的那一滴寒冰淚珠,也在昨晚被漫天的劍氣絞殺成了飛灰。

周浩無言的看著靜靜躺著的邱豔雪,邊上的柳芳沒有說話,邊上,燕正南也靜靜的看著撫摸著冰棺的周浩,一言不發。

在柳芳耳邊低語了一句,兩人便離開了單獨放置邱豔雪屍體的房間,等到將身後的房門輕輕合上,看著幽靜的地下走廊,燕正南輕嘆一聲:“哎,天下處處可憐人,問誰不曾為情痴。”

“從資料上顯示,邱小姐並非周先生的女朋友。”

燕正南輕笑一聲,說道:“你覺得這小子剛才那一副神情,再看他那動作,不是女朋友那是什麼?嗯?”

被燕正南這麼一說,柳芳只能沉默,對於二十餘年都不曾碰觸過感情的她而言,實在看不懂身後房間裡剛才發生的一切。

便在此時,柳芳口袋中的手機響起一陣鈴音,接起電話聽了不足五秒,柳芳的臉色頓時大變。

燕正南一臉淡漠,平視著柳芳,等著下文。

“首長,那石原雪奈剛剛……自殺了。”

燕正南眯著眼睛看著柳芳,片刻便挪開了眼神,複雜的看著柳芳身後的那一道門。

深吸了一口氣,燕正南眨巴了一下嘴巴,嘖了一聲,良久後說道:“等下他出來就告訴他吧。哎。”

而偏偏就在這時,身後的那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被開啟,一出門,周浩便察覺到了兩人此時的表情和氛圍,不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燕正南尷尬一笑,柳芳面色稍顯凝重,輕聲道:“周先生,我剛剛接到醫院的通知,那石原雪奈,自殺了。”

一剎那,周浩彷彿忘記了呼吸,兩眼緩緩睜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急聲道:“怎麼回事!”

“他自己割斷了脖頸大動脈。經過幾名主任醫師的搶救,仍舊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就在剛才,已經失去了所有生命特徵。對此,我們萬分抱歉。”

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揪住,有那麼一瞬,周浩只感覺到一股難言的窒息,整個人覺得十分難受。

原本抱著希望能在最短時間內解開《略陣》順便幫上邱豔雪一把的周浩,此時腦袋一片空白,尤其是當得知是自己間接害了邱豔雪一家子的周浩,內心的自責甚至於恐慌充斥全身。

“哦。知道了。”燕正南和柳芳兩人等了許久,卻只聽到周浩淡淡的回這麼一句。

“燕老,我這邊有一事相求。”

被周浩淡漠的那一句話怔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燕正南說道:“周老弟,有什麼你儘管說,老哥我能辦到的,一定替你辦到。”

周浩臉上顯出一抹不知是笑還是哭的表情,手一翻,掏出了一張金甲符,丟給了燕正南說道:“幫我照顧好豔雪,這就是我給你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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