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什麼破綻？”
謝薔薇：“一個女孩，蘭兒。”
我：“蘭兒？”
謝薔薇：“不錯，蘭兒。這件事，很多長生門人都知道，不過，沒人去提。差不多成了長生門人的忌諱。聽說，一千年前，歐陽痴喜歡上一個女孩，叫蘭兒。兩人一見鍾情，很快墜入愛河。但是，門主卻把蘭兒殺了。當著歐陽痴的面，把蘭兒殺死。也正是那件事之後，歐陽痴對母親恨之入骨，從未和門主說過一次話。蘭兒成了歐陽痴的心魔，蘭兒死後，歐陽痴瘋了整整三百年。直到現在，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蘭兒的名字，他都會激動萬分。”
蛇魅在一旁輕哼一聲，道：“瞅瞅人家，多痴情。”
我沒工夫理會蛇魅。
我皺著眉頭，低頭沉吟。
我說過，我必須歐陽痴的那把斷劍。或者說，必須要那個劍柄。
劍柄之上，發出的光芒，與山河圖一模一樣，連氣息都一樣。這就說明，劍柄肯定是山海經的一部分。
找到劍柄，融合山河圖，山河圖的威力，就會增強很多。
山河圖增強，那麼就會快速煉化其中的田太白。
我就能快速得到神仙藥。
服用神仙藥，我就能煉化造化令。
只有如此，才能應對眼前的困境。
我必須再去找一次歐陽痴。
今天不行了。
今天我的隱身術已經用過，沒有保命的底牌，再碰到歐陽痴，我必死無疑。
必須等到明天才行。
我問紅鸞：“紅鸞，這海心沙的結界，夠不夠結實？”
紅鸞：“放心，此地結界，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來了，也休想進來。不過……有一件麻煩的事。兩隻上古屍神，提供的力量有些不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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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揮手，剩下的五尊上古屍神，全部交給紅鸞：“做好被圍困的準備，留一尊上古屍神，上古屍神之力，千萬不要用完。”
紅鸞點頭。
紅鸞，蛇魅，蘭妃，虞姬，四個姑娘輪流主持陣法。
現在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多。還有不到一個小時，隱身術就能夠重新使用。
小萌和雨寒仍舊悲痛，沉默寡言。
我來到兩位姑娘身邊，輕輕握住小萌和雨寒的手，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小萌莫名其妙，一下子哭了。
她低著頭，小聲啜泣。
雨寒沒哭，她失魂落魄，輕輕幫我擦拭著身上的血跡，幫我整理著凌亂的衣服，她痴痴的望著我，素手溫柔撫摸著我的臉頰，好半響，如同囈語，小聲道：“別出去了，你死了，我還怎麼活？”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跟我說情話。
可我知道，我沒辦法留在這裡。
不錯，海心沙的封印很強，沒人能闖進來。沒吃的，我有辟穀術，眾女也在修煉《岐術鬼經》，這些都不是事。
然而，最近一次次的出事，讓我心裡憋著一股子戾氣。
我帶著這些妞出來的，她們鍾情於我，我從未承諾給她們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我在心裡發過大宏願，這些姑娘，即便受委屈，也只能我欺負。
別人敢欺負，那便死吧！
我笑了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這的，海心沙不能成為我們的牢獄。”
零點剛過，我拎著死神的鐮刀，重新踏上征程。
姑娘們在背後駐足相望，我頭也不回，走出封印。
不歸島！
歐陽痴並沒有離開。
他仍舊在懸崖邊緣，巨浪狂風，衣衫獵獵，如同頑石，亙古長存。
“我知道你會回來的。”他望著我，淡定從容。
我：“你膽子很大，身處大陣之中，竟然如此鎮定從容。不怕我們利用陣法算計你？”
歐陽痴揹負雙手，望著遠處海面，臉色有一絲黯淡：“死有何懼？人人求長生，而我，求一死。”
我：“既然如此，我可以幫你啊，進了我的山河圖，你放棄抵抗，很快就可以死。”
歐陽痴：“呵呵……黃泉，你不用忽悠我。我不是傻子，進了山河圖，神魂俱滅。這不是我要的。我說的死，是捨棄這肉身，徹底與這一世撇開關係，進入輪迴。你幫不了我！況且……”
他頓了頓，眼神有一點觸動：“況且，曾經有一個人說過，她想看我站在九天之上，凌天而立，萬千榮耀加身的時刻。所以，別人一生趨吉避凶，我這一生，哪裡有危險，就去哪裡。可惜啊，天災人禍，那些人想躲，躲不掉，然而，我主動找上門，卻死不掉。黃泉，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我：“蘭兒嗎？”
歐陽痴渾身猛然間一震，激動的雙手都在顫抖，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目通紅，良久，咬牙切齒道：“不錯，為了蘭兒，我必須打敗你！因為，在生死界中，我就感知到天諭，我，是你命中註定的敵人！”
命中註定的敵人！
又出來一個。
青雲，陳玄陽，查世龍，歐陽痴。
查世龍還沒搞定，現在又來一個歐陽痴。
我眉頭緊皺，一陣頭疼。
除了霓裳等人，這貨差不多是我所見過最厲害的一個人。
很麻煩！
因為他完全殺不死。
身為長生門人，長生訣修煉到一步登天的境界，基本上不死不滅。
唯一能殺害他的辦法，就是直接擊垮他的靈魂。
然而，歐陽痴不死精氣護體，我根本沒辦法。
我說：“歐陽痴，蘭兒雖然已經死了，但是，我聽謝薔薇說，當初你娘，並沒有毀掉她的靈魂。說不定，我能召喚上來讓你們重逢。”
歐陽痴：“哼，多謝你的好意。六道十方招魂術嗎？我活了接近兩千年，見過幾個岐術鬼經的傳人。曾經在長生界，我有幸還學到了六道十方招魂術。但是，蘭兒已經進了輪迴。千年時間，不知道輪迴了幾世，每一世，都會飲一碗孟婆水煮，忘卻前世。並且，那個殺她的惡毒女人，還用沉淪天河的河水浸泡過她，了卻前緣，再見到我，視弱不共戴天大仇……”
我覺得這貨好可憐。
然而，不管他的遭遇如何，今天這場架，我們都要打的。
歐陽痴已經拔劍，劍出，在手，身上氣勢，頓時變了，凌空而起，他滿頭長髮迎風飄揚，一身不死之氣環繞，恐怖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