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晚餐時分……
陳澤在馬庫裡的提醒下來到一層大廳，與他們三人一同吃完晚餐後，沒有立刻回到樓上或是鑽進地下室，而是仰躺在客廳沙發上，撫額沉思起來。
“馬庫裡，麻煩幫我泡一杯咖啡。”過了一會兒，陳澤看到馬庫裡已經收拾完了圓桌上的餐具，招手對他喊了聲。
“好的。”
馬庫裡點了點頭，迅速將桌子擦乾淨，走到吧檯衝了一杯研磨咖啡端到陳澤跟前。
“坐下吧，我們倆隨便聊聊，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你。”陳澤接過杯子輕啜了一口，指著對面道。
“馬庫裡……”
看到他坐下，陳澤思考了一會兒，便張口問道：“你認為這個世界的上帝或者說……神靈究竟存不存在？”
“哈……”
馬庫裡坐下剛一抬頭就突然一愣，不是說隨便聊聊嗎，怎麼一上來就問出這麼莫名其妙的問題。
“嗯……或許存在，也或許不存在，反正我沒有親眼見到過上帝或者什麼神靈，不過……”
回過神之後，馬庫裡稍稍思考了片刻，回應道：“像主人您這樣強大的巫師都存在於世間，或許神靈還真有可能存在。而這一點，我想主人您應該會比我更清楚。”
“是啊，我的確比你更清楚。”
沒有在意他不經意間拍的馬屁，陳澤微皺著眉頭雙眼微眯，繼續出聲問道：“如果真的有一天，上帝或者神靈降臨在世界上，你覺得你和普通人會有怎樣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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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這麼一天……”
馬庫裡蹙眉想了想，回道：“我會質疑、會吃驚，但絕不會太過奇怪。”
“還是因為我的緣故？”
點了點頭，馬庫裡道：“是的，主人，正是因為您的存在我才不會過於奇怪，可是對於普通人來說……”
“我覺得他們首先肯定會質疑、猜忌，因為從未有人親眼見過，而他們也無法確定這究竟是不是真的上帝和神靈。而等到他們確定了是真的，估計也不會愚昧的去信仰，反而會引起大多數人和大多數國家的恐慌，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位神靈是善是惡，而且……”
“現在已經是科學至上的世界了。”
“好的，我明白了。”
陳澤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將杯中咖啡一飲而盡，隨即迅速站起身子，道：“你先去忙吧。”
說完，他便放下杯子轉身向樓上走去。
…………
“的確，就正如剛才馬庫裡所說，也正如我先前所想，這一條道路的未知性實在難以預估……”
來到莊園頂層的臥室後，陳澤坐在沙發上，回想著馬庫裡剛才的回答和自己之前的想法，心中暗暗道：“我那個不成熟的想法現在幾乎可以排除了。”
由於昨晚那些吸血鬼後裔的覲見以及跟託德、普莉希拉的談話，讓陳澤知道吸血鬼這一種族對他來說還應該有更大的作用。
他們的存在絕不僅僅只是為了給自己收攏魔石，而且地球的魔石資源也只能支撐他晉升巫師的第一階段晨星級，更是會在不久的將來全部耗盡。
在此之後，自己的巫師道路，或者說未來的修煉之路該怎麼繼續下去，這是陳澤一整天都在思考的問題。
思慮再三，第一個浮現在他腦子裡的便是在巫師文明中運用極為廣泛的信仰神體系。
信仰神體系！
正如其名，這是一個依靠眾生信仰來使自己成為一種神性靈體生物的道路，藉此化為神靈，只要信仰沒有斷絕便能永久存活下去。
在巫師文明中，某些位於第二、第三階段的巫師都會在自身創造的巫師位面里弄出幾位神，協助自己維持整個位面的運轉，陳澤記憶中那三個巫師中就有兩位曾創造過這種特殊生靈。
當然，有一些沒有希望再度晉升的高階巫師學徒和晨星巫師也會選擇這條道路。
而陳澤最開始時想到的也是這條道路，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竊取天主國那位上帝的信仰，獲得在地球上近乎全知全能的至高權柄。
陳澤早就確認了地球無魔，在這種環境下地球是沒有半點可能會誕生出真正的本土神靈的，所以那位號稱全知全能的上帝也並不存在，但是……
地球無數代人數千年來積累下來的信仰卻是真實存在的，如果他能佔據這龐大的信仰之力，完全可以在晉升晨星後藉此一躍成為擁有強大神力的神。
到那時，陳澤就能在現實世界與虛無空間的間隙中創造專屬於自己的神國，播撒神靈光輝，並在現實世界顯化神蹟。
不過經過隨後的反覆思考……
陳澤覺得信仰神體系的弊端與隱患多到他無法想象，並且在現今地球上也很難得以實施，最關鍵的是……這與他的初衷極不相符。
要想轉為神靈，他就必須得捨棄掉自己因無法承受眾生信仰的肉身，徹底轉化為純粹的靈體狀態。
而且在竊取上帝權柄，成為真實存在的神後，他的靈魂必定會被無窮無盡的信仰之力所同化，到了那時……
陳澤的靈魂便只會存有神性，而再無半點人性可言。
這些條件都是陳澤萬萬不能接受的，而且信仰神這條道路還存在著一個絕對的上限，那就是……成就強大神力便是最後的終點，後路近乎無望。
而擁有強大神力的神與巫師相對比，最多也就堪比於第二階段的巫師。
陳澤剛才向馬庫裡所問的那些話其實也是在拷問自己的內心，而現在，再次思及這種種弊端，他才終於在心裡徹底排除了這個不切實際的計劃。
“成就神，竊取上帝權柄即便有著再大的誘惑力，我也絕不能選擇，我不能只顧著晉升晨星之後的再進一步，而讓自己未來的道路再次斷絕，而且……”
陳澤緊皺著眉頭，將指節捏的“咔咔”作響，沉聲低語道：“我也並不是別無它選。”
緩緩站起身子，陳澤走到窗邊，看著夜空繁星點點，道：“以眾生為養料供給自身的道路並不只有信仰之力這一種，除此之外……”
“我還可以收割眾生靈魂，以地球每一代近乎數十億人的靈魂為養料促使己身不斷超脫！”
低語著這句話時，陳澤雙拳不由自主地緊緊捏住，一臉毅然決然。
“化天地為牧原，以眾生為羔羊，這是一條需要大魄力、大毅力的真正險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