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皮膚很白的少年,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直到死都睜著眼,充滿震驚的看著天空,帶著不敢置信的色彩。

似是在說,怎麼會這樣?

他的胸口有一個大洞,血水從洞裡流出,浸滿全身。

不過致命傷不在這裡,而在咽喉。

那裡同樣有一個洞,不大,卻將他的喉管整個擊碎。

“劍傷,他是被人殺死的。”檢驗了一下傷口,蘇沉說。

潛龍之爭允許死亡,畢竟多達上萬人規模的爭鬥,又有兇獸介入其中,不可能保證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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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允許歸允許,看到有人死在面前的那一刻,兩人的心裡還是感到一陣不舒服。

只是一場爭奪名額的考核賽,不是生死試煉,更不是殺戮戰場。如果是死在兇獸口中,只能怪自己學藝不精,可死在同為人類的手裡,算得什麼?

“戰鬥的痕跡從那裡一直延續過來,那個傢伙一直在追殺他。”王斗山先看了一下遠方,再看向死者腰間。那裡本應掛著玉牌,可現在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截被割斷的繩子。

“繩子被割斷了,他沒法捏碎玉牌逃生。那個兇手故意斷人後路!”蘇沉介面。

“一擊爆喉,這不是普通招數,是源技,可以在刺入體內後爆發,形成恐怖傷害。一種殺傷力很強的源技。”王斗山指指咽喉傷處道。

蘇沉介面:“可他身上卻有多達十二道傷處。明明可以一劍殺人,卻偏偏要玩弄對手……”

他沒有說下去,那一刻兩人對望一眼,同聲道:“他在享受殺人過程!”

心中同時泛起一陣寒意。

“你說,會不會是兇手與死者之間有仇怨,所以才導致這樣做?”王斗山問。

“有這個可能。”蘇沉捻起死者的鮮血,運轉目力開始觀察,同時道:“也希望是這樣。”

“是啊,希望是這樣。”王斗山也介面嘆息。

如果是私人仇怨,那麼殺掉這名考生後,一切就該結束。

可如果不是,那事情就麻煩了。

王斗山還想說什麼,卻發現蘇沉還在盯著那血液看個不停,有些奇怪,問:“你在看什麼?”

“兇手使用的源能,帶有火焰能量,具有爆裂性質,威力不大,但持續性極強。”蘇沉道:“所以他的戰鬥風格應當是那種看起來威力不大,可一旦受傷,就會傷勢嚴重,甚至可能癱瘓對手的攻擊。所以他的攻擊路數應當不是追求大開大闔的打法,恰恰相反,應當是那種劍走輕靈的攻擊,速度以快與準為主要風格。而只要被他傷到,傷處就會失去戰鬥力。這個死者受了十二處傷,不僅僅是因為兇手在玩弄他,也因為在這十二處傷的背後,是死者徹底無力再戰。”

“這你都能看出來?”王斗山驚訝。

蘇沉繼續道:“這種內部爆裂式的攻擊,應當是某種血脈源技。你知道五區有哪家的血脈源技是這樣的嗎?”

王斗山搖頭道:“血脈提取儀存在了兩萬多年,以每年十份血統計算,製造出的血脈貴族多達二十萬家,雖然實際上不可能用這麼多,經歷歲月變遷又消失了不少,但是人族十萬家血脈貴族還是有的。光是一個龍桑國就有一萬多血脈貴族,龍桑二十一郡,僅三山郡就有差不多五百家血脈貴族,我上哪兒知道這麼多去。”

聽到王斗山說的數字,蘇沉也呆了呆:“竟然有這麼多血脈貴族。我臨北一個也無,我還以為血脈貴族所剩不多了呢。”

王斗山笑:“什麼臨北城,說白了就是個鄉下地方。最關鍵還是鄰近深紅峽谷,獸族先驅之地。搞不準什麼時候來一波獸潮,所有基業盡付流水。所以血脈貴族都不願去那兒,才給了無血家族崛起之機。”

“可是身為血脈貴族,難道不應該鎮守邊疆,護佑人族嗎?”蘇沉不滿道。

王斗山笑了:“話是這麼說,可卻不代表人人願意,更不意味著要做炮灰啊。”

“炮灰?”蘇沉的眼睛眯了起來:“在貴族的眼裡,住在獸族邊境的那些人,都是炮灰嗎?”

王斗山拍拍蘇沉的肩頭:“我知道這話你不愛聽,可事實就是,邊境之地,需要炮灰。血脈貴族會作戰,但肯定不會首當其衝在第一線,而是在關鍵的時候出現在關鍵的場合。只有儘可能保住貴族源士的命,才是保全人族的力量。”

蘇沉冷哼:“這所謂的關鍵時候,只怕也是貴族們自己定的吧?”

王斗山笑了:“我知道你不爽,奈何大勢就是如此。你現在接觸的血脈貴族還少,等以後去了潛龍院,見到的血脈貴族多了,你還會看到更多不公呢,所以適應著點兒吧。說起來,臨北還算幸運的。深紅大峽谷雖然是人、獸兩族邊境,但獸族在這一帶卻從不是主力,因此也少有獸潮,就算有也規模不大。對於龍桑而言,真正的敵人永遠都是暴族而非獸族。真正力抗獸族的,是雲起和大風兩國。有機會你到那邊去看看,嚯,那獸潮來得才叫勤快呢。三年一小潮,十年一大潮。兩國邊境千里之內無人煙。可是沒有炮灰示警,分散獸族又不行啊,所以動不動就搞流放之刑,一有犯人就往那兒送。犯人不夠用,還得驅趕平民去填充荒地。我去看過一次,那叫一個慘吶……絕對叫你三天都吃不下飯。午夜夢迴,都是悽風慘雨啊!”

蘇沉聽得倒吸冷氣。

他在臨北這些年,雖然也面對爭鬥,但多是家族內部,利益爭端,象王斗山所說的這些殘酷現實,卻是從未見過。雖然偶有聽聞,也多以為是謠言。直到這刻王斗山說出來,才知道自己見識終究淺了。

原來,人族還有許多地方,殘忍冷酷到如此地步嗎?

相比之下,他先前所經歷的那些戰鬥,真心是小孩子家的遊戲了。

“可就算這樣,也只有兩國在對抗獸族?”蘇沉問。

“恩。現在不比以前了。”王斗山點頭道:“以前是原族獨霸,智族衰弱。可我源荒世界自進入新星紀後,源能衰減,原獸蟄伏,荒獸沉睡,獨留妖皇治理領地。原族無力再獨霸天下,智族崛起,諸族分立,於是曾經的聯合也不復存在……其實本來也沒怎麼聯合過。暴族最早時就是獸族的狗腿子,牧羊人,所以直到現在好多智族還不認為暴族是智族,而把他們劃歸原族;羽族鳥人,蠅食露洗,甘為獸寵,為虎作倀,狐假虎威;靈族孤僻,無祖無宗,陰冷險惡,若孤魂野鬼,從來和誰都不對付;剩下一個海族本來是唯一可以做朋友的,卻因為昌帝那個白痴,最終也弄成了敵人。”

王斗山這話顯然不是臨時起意說的,而是早就受過這樣的教育,所以說起來滔滔不絕。

“所以最終還是走向對立?”蘇沉問:“我龍桑主對暴族,那麼其他呢?”

“廖業主羽族,夜梟主靈族,水澤主海族,各據一方,各守一地。”王斗山回答。

“還剩一個空山?”蘇沉問。

“空山國啊?”王斗山仰天打了個哈哈:“他們既不主對獸族,也不主對其他四族。”

“那他們主對付誰?”

王斗山卻不說話了。

他看著頭頂天空,好一會兒,才道:

“國之大事,不是我們這種人可以議論的,少說為妙。有那功夫討論這些,不如看看關於那個兇手還有什麼別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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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光輝神朝的郡和七國的郡不是一回事。光輝亡國時有三十一郡,七國成立後,平均一國只得四到五郡之地。嫌聽起來不好聽,就重新劃分疆域,將諸大郡分成更多的小郡。因此七國之中也有大小郡的說法。不過一般來說,以官方小郡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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