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進入凌晨,然而依舊沉重的黑色和漫天爆炸的火光消逝的瞬間那一抹突如其來的靜謐令所有人都忘記了去關注除戰鬥和自保之外的其他問題。詭異的形勢帶給市民們的是持續了一夜的惶恐,而對於更多處在戰線後方的士兵們來說,則是當下如何選擇的茫然。

雖然因為指揮層近乎奔潰的原因,空有強大軍力卻發揮的一團糟的金陵軍隊表現的出乎意料的窩囊和憋屈,但對於眼下的局勢靠著這頭龐然大物的運作慣性,依然手握最高權力的那少數一些人雖然對決策被執行的力度感到深深的無力,卻並不妨礙他們將其他幾面城牆的軍力開始隱蔽而迅速的向北部調動,在結局明朗之前一直牴觸逸辰又卻不挑明旗幟反對的情報部門雖然擺足了自己就是根牆頭草的尿性,但總算還算盡職的向兩邊都傳送了情報。

擁有特權的強力部門在軍事管制下的數月經營足以將它的觸角伸進每一個隱蔽部門的角落,更別論一切擁有大功率探測裝置的偵察部隊。紅警軍團的兵力分佈圖已經傳達到了各前線指揮官的手中,排除掉眼下那瘋狂而又步步充滿剋制的進攻外,秦風此次率領的軍隊總量早已令一些處在城市中心部的高階軍官們放下了緊懸著的心。在他們看來,敵軍縱使佔著戰線能全面鋪開和有遠端攻城火力的優勢一時佔據上風,但也遲早會陷入城市的重圍難以自拔,主場作戰的自信可不是說說而已,長久的經營和敏銳的軍事嗅覺已經令一部分人看出來了秦風後繼力量的不足,他們想當然的認為,只要其他三面的援軍一到,便可輕易的剿滅這頭髮狂的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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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處在和賢治的裝甲集團交戰的第一線,前線頻發的求援聲已經被這種必勝的自信給悄然的吞沒,這也是為何到現在秦風一直沒有遇到最擔心出現的那種魚死網破的結局的原因。

晦暗依舊濃郁的天際,地平線上悄然探起了幾顆佈滿了凹凸不平深色粗糙皮膚的頭顱,這幾隻擁有惡犬形態的怪獸瞪大了那惡魔一樣血紅的眼睛,無聲的注視著人影已經逐漸稀疏的南境城牆。

“嗬嗬......”

地面上一條沾滿了紅綠色液體和泥土的模糊身影發出了喉管艱難蠕動的微弱聲響,正兀自眺望著遠方的怪獸低下頭看了看那散發著遊離喘氣的士兵。

“噗嗤!”

流著濃黃色惡臭涎液的利齒迅捷而果斷的咬碎了那掛著辟邪護符的喉嚨。

鮮血順著溼潤而冰冷的土壤灌進了地面上破損的黑色自動步槍的槍管裡,逐漸灌滿了還散發著餘溫的槍膛。

一支武裝小隊的失蹤對於一座正陷於戰火中的城市來說完全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二十分鍾後,護城河南岸,仿若飛行的死神鐮刀一樣的雙刃直升機緩緩地停在了地面部隊臨時清理出的一處平地上,雖然作為一款近地支援武裝直升機,雙刃完全可以無視這一點崎嶇不平的地面,但可沒有人敢令最高指揮官享受一把那停在無數蟲子屍骸上的刺激。

不遠處那重重疊疊散發著若有若無焦臭味的蟲屍被臨時充當推土機角色的鐵錘坦克給嚴密的隔開,要不是香水向來不被充作軍需物品,達夏真有可能會拉來一支火箭天使部隊向這片區域大面積的撒播香水。

畢竟是兩軍領導人的會面,在這樣一種惡劣的環境中開啟談判怎麼看都有些不合時宜,而至於讓一群男人待在芬芳四溢的空氣中......抱歉,身為女人,達夏表示根本不曾考慮過這個問題。

軍隊的令行禁止很大程度上來源於它那苟刻到令人髮指的規章制度以及用以向人們灌輸下級永遠服從上級概念的禮儀,而作為在冰冷不帶人情的北極圈附近長大的女軍官,達夏更是將蘇聯的這一習慣發揮的淋漓盡致。

那就是,無時無刻的——擺譜。當然,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最高指揮官。

戰場上當然由不得她複製一個閱兵式般盛大的場景來為秦風搖旗吶喊,但她有她的辦法。那圓月形一般包圍著這片空地的粗獷坦克只是一道下馬威式的開胃菜,明眼人都能看到那向著一個方向瞄準的漆黑炮口後表露出的紅果果的敵意。

“達夏,你在做什麼?”

終於不用再承受那震翻天的噪音折磨的秦風三步並作兩步地趕緊跑出雙刃的寬敞機艙,可還沒等他的耳朵恢復過來,他的眼睛就及時發現了身邊的異常。

不等達夏解釋,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便令她徹底沒了再調動火箭天使於頭頂上結陣的**,剛剛那個英姿颯爽的女情報官瞬間變成了指揮官的乖乖小跟班。不得不說,在自我角色的定位上面,她要比整日受軍國主義薰陶的富山杉來的明智的多,指揮官是男人,而她懂得怎樣做女人。

或許是不想拂了盡職秘書的好意,又或許是心中那一點點惡趣味在作祟,秦風最終忽略了那一圈筆直指向南方的炮管,不僅如此,他還命令徵召兵們牽了十來只戰熊立於坦克之前。

他可沒忘了對方雖然是談判對手,但也是自己的俘虜。

身著筆挺指揮官制服的秦風昂起頭看著那正在低飛過地面準備降落的直升機,耀眼的炮火在夜色做的幕景上堪比最絕妙的點綴,看樣子逸辰還沒有透露那一票被奪權的領導核心已經被“救走”了得事實。

“他也沒膽子透露。”秦風那微微撇起的嘴角掛滿了對那人的不屑,忍者提供的情報分析是用酷刑從逸辰曾經的司機口中撬出的,在與其他幾個與其接觸頗深的人物口供對比無誤後才最終傳至秦風的手中,其真實性根本不容懷疑。

站在指揮官半步距離之後的達夏皺了皺挺翹的瓊鼻,徐徐降落的直升機那標誌性的兩道槳葉颳起了巨大的旋風,在起著寒霜的凌晨不僅吹的人面如刀割般生疼,還將達夏費盡心思清理走的蟲屍上那散落的焦黑細碎肢塊給掀的滿天都是。

“該死!他們就不能垂直降落麼!”達夏嘟咕了一聲牢騷,她很想讓指揮官先進去室裡,但對方壓根就沒將臨時大本營從北岸遷過來,總不能讓剛剛出來的指揮官再度回到那架四面漏風的雙刃中去。

悄悄回頭看了看一覽無餘的場地,達夏無奈的撫了撫額頭,這裡就連最基本的帳篷都沒有,指揮官究竟想在哪兒會見那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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