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碰撞警報!”

空中傳來尖利的“嗚嗚”聲,當收到提醒的人們還未來得及握緊頭頂之上的扶手的時候,可怕的撞擊發生了。

11月24日傍晚,秦風正式抵達三角架20分鐘後,太湖區域,大浮鎮。

濃濃的黑色煙柱滾滾斜衝雲霄,一長串足足散落了九平方公里的殘骸七零八落的扎在太湖東北側鬆軟的土地上,像破碎的雞蛋殼一樣。在金黃的陽光下更顯閃耀的黃澄澄的子彈鋪滿了被烤焦的草地,毀損的武器和覆蓋著黑色軍裝的人類肢體埋進了土地,掛在了碎石堆上。火勢並沒有熄滅,不時能見到劇烈的爆炸,那是機體內儲存的火箭彈。誰也不知道遍地的殘骸中究竟哪一塊下面掩蓋著一枚因為撞擊而變得不穩定的火箭,或許只需要一陣清風,將一顆石子吹落在殘骸之上,便能引發驚天動地的爆炸。

岸邊渾濁的湖水正不時的鼓出幾個碩大的氣泡,依稀可以看見隨之漂上來的露出魚肚白的各種死魚。殘骸的地點距離太湖如此之近,以至於不少彈藥落入了湖裡,被高溫烤的到達臨界線的火藥在冰涼的湖水帶給外殼的急劇收縮下產生了未知的化學反應,相比較已經一片焦黑的地面,滿是窟窿的湖底顯然也沒有逃脫厄運。

十幾只澤格林剝皮犬遠遠的向著這裡衝過來,焦臭的人肉味道隨風飄向了各處,四面八方趕來的蟲子都迫不及待的準備享用這一頓大餐,顯然,這十幾只搶在了它們同伴的前頭。

落入湖底的彈藥依然在時不時的發出一聲悶響,沸騰一般的湖水晚潮般一波又一波的沖刷著湖岸,湖邊軟泥地上深深的腳印在反覆的沖洗下逐漸變的黯淡,最終徹底失去了痕跡。

東南方向,距離湖岸十一公里的不知名村子內,一群身著黑色胸甲,戴著藍色頭盔的士兵正聚集在一口井旁邊,不遠處散佈著幾名士兵依託著斷垣殘壁警惕的向著四周眺望。

“中士,抽水的電泵需要電源,可是我們卻找不到一臺還有油料的發電機。”一名彷彿從煤坑中爬出來的士兵小跑著從水井旁邊跑到了這裡軍銜最大的人的身旁迅速立定站好,末了他還不忘提醒了一句:“弟兄們確認過,井下有水。”

“笨蛋!你想害死我們嗎?”中士沒來由的火冒三丈,他恨鐵不成鋼的將右手攢成拳頭試圖敲一敲這個傻根一般的列兵,然而在即將敲上的那一刻卻又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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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泵的聲音多大?你覺得蟲子們會聽不到?快去用繩子拉!給你們五分鐘,五分鐘後我們必須離開這個地方,誰的水壺沒裝滿就自認倒黴吧。”

中士看著士兵一路小跑的背影逐漸遠去,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尼古拉斯少尉和兩名上士身死之後,這裡就輪到他軍銜最大了,作為訊號中繼站的爆裂機器人也第一時間傳來了作戰室的臨時任命,他將擔負起帶領這支倖存小隊繼續完成任務的使命,不知是否該慶幸,當他還在擔心如今的形式是否超出他的領導能力範圍的時候,傷亡統計的結果就讓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擔憂,36人的出發隊伍如今僅剩下12人,2/3的士兵還沒有發揮出一丁點兒作用便成為了燃燒的焦炭。

中士安德烈拍了拍正趴在半邊倒塌的房屋頂部的上等兵喬格,“怎麼樣?”

“一切正常,中士同志,顯然您掩去腳印的方法是無比英明的。”

安德烈沒有說話,他顰起了眉頭,雖然他想方設法甚至不惜降低行軍速度也要將足跡徹底掩蓋乾淨,但人身上的氣味卻是難以祛除的,現在蟲子因為接連的爆炸和天空中到處飄拂的火藥味難以發現他們的行蹤,可那嗅覺敏銳到最優秀的軍犬都甘拜下風的蟲子們遲早會找到這裡,並且循著氣味繼續追蹤下去。

西北方向依然可見那高高的煙柱,那裡是兩架雙刃直升機的葬身之地,可惜了吊載的兩輛牛蛙全地形突擊運兵車,以及裡面的10名士兵,他們本可以為最高指揮官做出更多的貢獻的。

安德烈無聲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他不是任何一教的信徒。在軍中,蘇維埃是,且只能是唯一的信仰,然而在最高指揮官的營中已經沒有了這條嚴格的限制,而在他那遙遠到幾乎忘卻的回憶裡,在那可能存在過的童年裡,有一對年輕的夫婦似乎曾這樣教過他。

沒有了牛蛙上的烏雲式機炮,他們將躲不過任何一場來自空中的襲擊,而CC98 響炮式步兵部署系統的缺失則令他們無法從低空越過難以逾越的障礙,如今他們只能像偷食的老鼠一樣,靜悄悄的,一步一步的躲避貓的威脅。

安德烈舉起行動式望遠鏡試圖看清遠方的那片樹林子裡會不會有悄然跟蹤而至的異蟲,卻被身後傳來的急促的呼喚給驚的瞬間縮在了殘牆的後面。

“小點聲!”中士簡直要氣壞了,這群沒腦子的傢伙,若是沒有自己在,怕是他們早就將蟲子給引過來了!

“什麼情況?”安德烈一把將望遠鏡重新塞回趴著的上等兵的手裡,便立即匆匆的跑向了士兵們正加緊恢復體力的院子裡。

“這是我們從井里拉上來的!”士兵們紛紛七嘴八舌的說道。

他們果然用麻繩系上東西扔下井去撈水了,只不過這東西竟然是頭盔!一想到那散發著腦油味的水會進入自己的胃中,安德烈便覺得胃一陣痙攣。

藍色的頭盔作為盛水的工具確實特別的實用,事實上,他們已經用這樣拎上來的水裝滿了幾個水壺,只是在剛剛那一下繩子放的多了的時候,才撈出這麼些泛著詭異綠色的東西。

一名膽子大些的士兵用戴著手套的手摸了一下,據他所說無比的滑溜和粘稠,無法用語言形容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同時混到一起的樣子,他建議其他人也摸摸看,但沒有一個人聽他的。

爆裂機器人第一時間從安德烈的後背鎧甲上飛了起來,兩枚不時扭動的高畫質探頭此時幾乎定在了頭盔上一樣,它正在對那東西進行掃描,並第一時間將掃描的成像發送給遠在金陵附近的指揮官等人。

不等指揮官發來回覆,安德烈就已經知道了這些水藻一樣在水中盡情的舒展著根莖枝葉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蔓生菌叢,他聽太周城一戰中倖存的帝國老兵細緻的描述過,乾枯的時候就像是暴曬之後的稻草,而一旦遇到了水,便能立即飽滿到像是剛發芽的青草一樣,用未啟動的熱光刀將它們挑出,會發現水變的簡直就像膠水一樣粘在它們那蛛絲般的莖觸上,換言之,它們能直接汙染被它們侵蝕的水源。

“剛剛哪些人裝了這口井裡面的水?全部倒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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