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城一座民國時期修建的教堂中,充滿了忙亂喧囂的隨軍參謀和下級軍官們,灰色筒形羊剪絨軍帽迅速的來回穿插移動,一份份堆疊的檔案檔案和佔據了半面牆壁的巨型地圖被合攏收放到軍綠色的合成箱中,這種由多層夾板、ABS板、鋁板、不鏽鋼板以及中空板組成的傢伙已經在之前數月火與雪的顛簸中證明了它的可靠性。

透過禮拜堂長長走廊的盡頭,復古而典雅的議事大廳炫目的佈滿了浮繪和油畫的高大穹頂正向下反射著黃銅在燈光映照下散發出的光暈,這座一百一十年前為了迎接東正教大主教而特別修建的議事大廳彷彿處在金箔的海洋中一樣,每一個進入其中的人都能感覺到觸手可及的權勢與榮耀。

這便是被加里寧格勒戰略戰役叢集司令部臨時徵用的駐地,雖然他們此時早已登上了卡-60那經過改裝的溫暖而舒適的機艙飛離了這座城市。

在議事廳的高層坐席上,數名挎著AK-47的士兵正在逐個的摸索,他們有的手中已經抓滿了從神父臥室中找到的金質懷錶、瑪瑙戒指,有的手中還空無一物。存放在透明玻璃展覽櫃中民國時期的銀質餐具早已被將軍們洗劫一空,經化學專家鑑定無毒後那些大人物美滋滋的開始享受起沙皇俄國時期貴族軍官的待遇。

在宏偉壯麗的禮拜堂中,高居於聖壇之上的鍍金十字架被眾人齊心協力的拉倒,一支支上了刺刀的步槍在十字架身上急躁的摩擦,幻想著刮開之後內裡能是純金該有多麼美妙。

每一個人都在盡全力的往口袋和衣服內襯中塞進任何他們能找到的有價值的東西,數個月來每日只能勉強填飽肚子的經歷告訴他們,在這個社會,最重要的是食物、其次是槍和彈藥、再次便是黃金白銀一類的硬通貨,然而有些更加聰明的士兵卻捨得用自己先行一步找到的黃金從同伴們手中換取暫時看來並不短缺的彈藥,時間會證明他們到底是誰看的更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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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城出發前往通遼的龐大叢集中分出了一支TOS-1噴火坦克編隊,這種由二戰中蘇軍在諾門坎戰役中橫掃日軍堡壘的老式噴火坦克改造而來的強大武器在原本的噴火器塔外又加裝了一個可發射燃燒式火箭彈的精密火控系統。就連火焰燃燒式火箭本身也安裝了無線電引信,這種費用低而又高效的措施在1999年俄軍第二次圍攻車臣首府格羅茲尼時起到了超乎想象的戰果,而在對付密集蟲群的衝擊的時候,遠近皆可兼顧的輕型噴火坦克以它超越主戰坦克的速度和覆蓋殺傷力一度擔任了主力的位置,直到它薄皮的外殼無法像主戰坦克那樣有效的阻擋異蟲利爪的撕扯從而遭受巨大的戰損之後才重新撤到了輔助的位置。

然而作為一種輕型又具有強大戰力的經過漫長時間考驗的可信賴的戰爭機器,偵查一類的充滿高危險性的工作依然不得不依靠噴火坦克來擔任,它的高機動性和行進間不間歇持續攻擊的特點為它在異蟲的追擊下逃出生天增加了很大的機率。

除了三輛噴火坦克外還有兩輛重達18.7噸的BMP-3步戰車隨同前往通遼,14名乘員將為噴火坦克提供有效的近程火力掩護。雖然在冰天雪地中異蟲的活動範圍被大大縮減,但難保不會出現意外,他們能活著穿越整個西伯利亞來到這裡,靠的就是從不懈怠的小心與謹慎。

一道狹長的機械化戰線從叢集中迅速躥出,它們將為後續的大股地面部隊探明前路上的危險,雖然有空軍部隊已經偵查過這條路線,但有些危機不真正的去觸發的話無論從高空探查多少遍也難以發現,畢竟在冰雪中本身便不耐寒的蟲子往往比遠離北極圈的蟲群更加具有組織性。

從白城至通遼的高速上廢棄的車輛並不多,凡是遇到這些擋路的東西往往都會被打頭的T-90強行推下高速去,然而留給這支先遣小隊的時間可不夠多,所以他們乾脆採取了一個更加粗暴果斷的方式。

從高速下的田地上直接衝過去。

在隆隆的坦克聲中,潔白的雪地發出了痛苦的吱呀聲,雪沫從翻滾的履帶邊緣被拋灑出去,黑色的泥土被掀翻出來,使得剛剛被一夜的風雪洗禮過的坦克車身沾染上了大量的泥點。步戰車上的機槍手位置空無一人,高速行進中的寒風就像刀刃一樣犀利,以前不乏坐在步戰車外撤離的士兵被凍僵凍殘的先例。

密閉的步戰車內並沒有裝備有空調系統,裹著厚厚的軍大衣的士兵們都在往發動機附近的艙壁上縮去,那裡是整輛戰車上最暖和的地方了。在戰爭初期的時候,菸酒一類的軍需物品簡直無限量的供應,而在丟盡了幾乎三分之二國土的今天,坐在車內的七名士兵和兩名駕駛員只能小口小口的輪流抿一瓶從民居中翻出的二鍋頭,雖然那類似工業酒精般的味道令喝慣了伏特加的士兵們苦不堪言,但總比什麼都沒有來的強。在經過西伯利亞荒原的時候就有士兵忍受不住嚴寒喝下了高純度的工業酒精而中毒致死。

烈酒下肚,一股發自骨骸中的顫慄瞬間襲遍全身,熱汗彷彿從四肢百骸的每一個角落鑽了出來,所有人都懶洋洋的靠在了擁擠的艙壁上。每個人都在懷念曾近服役時的快樂時光。

“再沒有什麼比現在更糟了。”一名士兵將皮帽往臉上一搭,咕囔著吐出了這麼一句。

“砰!”一股大力頓時將車廂內的所有士兵震飛了起來,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頓了一樣,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他們被酒精麻痺的思緒還沒能從遲鈍中反應過來,然而下一刻,後輪高高翹起的戰車猛的往下一跌,又是一陣不亞於剛剛撞擊的龐大衝擊力襲向了幾乎貼在戰車車頂的士兵。

“乒乒乓乓”的跌落聲不絕於耳,那是步槍與相互撞擊的聲音,士兵們從瞬間失重的狀態變成了自由落體運動,車廂內狹窄的空間令他們淬不及防之下紛紛撞到了一塊,而唯一的一瓶酒也狠狠的砸在了一名士兵的腰上,隨即緩緩的滑落。

“咔擦”一聲脆響,四溢的酒香飄滿了整間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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