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本來還覺得，關羽這種刑法太過殘忍之人。
當他們聽到了老婦的經歷，看著對方狀若瘋癲的模樣以後，心中僅存的憐憫，也是悄然消散。
就比如第一個犯人胡嚕，假如那些被其屠戮的村落內，尚且還有人存活。
說不定，他們也會如同老婦那般，衝到臺上生食胡嚕之肉。
“這場行刑，不僅僅在震懾那些羌人，也是在警告我自己啊。”
關羽望著痛苦哀嚎的胡嚕，看著一邊吃著人肉片，一邊不斷流淚的老婦，在心中暗自反省。
戰爭固然殘酷，固然不分對錯。
然而，大丈夫行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當初關羽帶領三千匈奴人，長途奔襲攻破彈汗山，也曾縱容匈奴人奸。淫擄掠，屠殺無數。
雖然那是迫不得已，然而關羽捫心自問，若站在鮮卑人立場上，自己也未嘗不是如同胡嚕那般的惡人。
關羽也相信，那次被屠殺的不僅僅有孕婦，還有嗷嗷待哺的嬰兒。
“不管對哪個民族而言，戰爭都是最可怕的事情。”
關羽雙目有些深邃，想得很多。
他不斷詢問著自己內心，不想讓自己因為無盡的殺戮，而變成冷血屠夫。
這場酷刑，結局並不完美。
由於操刀者並不熟練的緣故，三個犯人甚至未能熬過第一天，就已經先後死去。
明朝末年的大宦官劉瑾，可是被剮了3天，挨了3357刀，這才死去。
相比起那個時候的行刑官，關羽麾下的三個劊子手，技術卻是要差上許多。
三人既然死去，關羽也沒有切屍體的愛好，當即下令結束了行刑。
是夜。
楊秋等人回到看押之地，想到了三位首領的慘狀，都是戰戰兢兢，惶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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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首領，大將軍召見。”
就在眾人惶恐不安，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的時候，張繡卻是帶著甲士而來。
楊秋等人見狀，心不由沉入谷底。
然而，他們縱然心中恐懼，卻也不敢違背命令，只得戰戰兢兢跟隨張繡離去。
“諸位請進。”
張繡將眾人領到大帳外面，撩開門對著眾人說道。
直到此時，楊秋以及各部落首領，才看到屋內擺放著豐盛的酒宴。
眾人不敢怠慢，有序進入帳內，發現關羽麾下大將幾乎全都在此。
“諸位請坐，今日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莫怪。”
關羽起身，對著眾人微微行禮，臉上帶著歉意，與其也頗為溫和。
楊秋等人聞言，這才感覺心中稍安。
至少，他們如今被關羽好言相待，並不似白天三人那般，直接被拉出來定罪，然後受千刀萬剮之刑。
“諸位想必已經餓了，還請用膳。”
關羽走到主位上，拿起酒杯對著眾人遙遙行禮，然後一飲而盡。
楊秋等人此時雖然早已飢腸轆轆，可是想到了白天老婦吃人的場景，以及不可知的未來，卻是沒有絲毫吃東西的性質。
只不過，卻沒有人敢不給關羽面子，全都非常安分的坐了下來。
很顯然，關羽的震懾起到了非比尋常效果，無論楊秋還是羌人各部首領，都對關羽產生了敬畏的心理。
關羽將眾人表情盡收眼底，嘴角露出了些許笑意。
“敢問各位首領，你們承不承認自己是大漢子民。”
羌人早就臣服大漢，哪怕時常叛亂，也都是打著各種各樣名義，極少有獨立以及想要推翻漢王朝的舉動。
其實，羌人舉兵被稱為叛亂，鮮卑起兵卻被稱為寇邊，從對兩者的稱呼中，也能看出些許端倪。
叛亂，只有自己人舉兵，才能有這個稱呼，外來者就是侵略。
所以說，無論羌人如何叛亂，至少名義上手中乃是大漢子民。
“我等祖先早就依附大漢，世世代代也生活在大漢涼州境內，自然屬於大漢子民。”
羌人各部落首領，無論出於事實，還是出於對關羽的畏懼，全都搶著回答。
關羽聞言，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
繼而，他正色道：“我也知道，你們以前生活不易，舉族叛亂情有可原，像胡嚕、格拉、皮丘這種，畢竟只是少數。”
“貪官汙吏，我關羽也恨之入骨，絕對不會縱容。”
“以前我位卑言輕，做不了主，沒有辦法管那些貪官汙吏，然蒙先帝與蒙陛下信任，讓我擔任當朝太尉，又領大將軍職位，自然要整頓山河。”
說到這裡，關羽停頓半晌，繼續道：“你們以前也並非罪大惡極之輩，舉兵叛亂也情有可原，我並不願多作追究。”
“我已制定新的律法，只要認可自己乃大漢子民，願意登記戶籍，無論漢人一說是羌人，我關羽都遠一視同仁。”
“我只問你們，可願投降，率領本族子民登記戶籍？”
各部落首領聞言，先是有些發愣，繼而全都大喜過望，跪倒在地。
“我等聞大將軍威名久矣，今日承蒙大將軍赦免罪行，願跟隨大將軍左右，肝腦塗地。”
關羽急忙起身，將各部落首領先後扶起，而後鄭重道：“我向諸位保證，只要你們真心依附，我絕對一視同仁。”
“你們以及部落子民的生活，亦會越來越好。”
不過很快，關羽臉色就沉了下來，繼而冷聲說道：“可是我醜話說在前面，假如誰敢兩面三刀，繼續降而復叛，胡嚕、格拉、皮丘三人，就是爾等下場。”
“不僅如此，當我再興兵之時，叛亂者可不會再被赦免，他們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舉族屠滅！”
關羽氣勢爆發，森寒的殺意頓時讓所有人都背脊發寒。
他們心中惶恐，急忙再次跪倒，大聲說道：“我等絕不敢再叛！”
看到震懾住了各部落首領，關羽臉色這才舒展開來，繼而目光放在了楊秋身上。
“你身為漢人，卻率領羌人各部叛亂，可知罪？”
楊秋聞言，心不由沉入了谷底。
只不過，他也沒有作過多狡辯，跪伏於地說道：“秋自知罪大惡極，還望大將軍給我一個痛快。”
見識到了凌遲處死這種刑罰，楊秋自然不願領教。
關羽卻是嘆了口氣，上前扶起楊秋，道：“我亦知你同情羌人，不願看到他們被貪官汙吏壓迫。”
“你在安定的所作所為，也深得民心。”
“我欲上表陛下，封你為安定太守，你可願助我穩住安定，調和漢、羌兩族矛盾？”
楊秋先是驚愕莫名，繼而心中感動，將跪地涕淚橫流的說道：“大將軍非但不殺我這個叛亂者，反而委以重任，楊秋若不肝腦塗地，當萬箭穿心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