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校尉不知兵事,明知不可為卻仍舊冒然攻打中型鮮卑部落,致使我軍有此敗仗,當負全責。”

“崔校尉不聽勸諫,剛愎自用,逼反鮮卑俘虜,當以軍法治罪。”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我等不懼死,卻也不願被這等無能主將害死,還望將軍重新啟用關軍候!”

由於鮮卑俘虜的倒戈,以致五百漢胡聯軍倉皇敗逃。

若非臧旻及時領兵趕到,恐怕五百漢胡聯軍就會傷亡慘重,能夠活著回來的先鋒士卒將寥寥無幾。

這些先鋒將官早就對崔校尉滿腹怨言,回到中軍大帳以後,居然紛紛參奏上官。

參奏上官,這在軍中可是大不敬。

然而憤怒不已先鋒諸將,卻也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全都義憤填膺做下此等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

也不怪先鋒諸將如此。

他們原本跟隨關羽每戰必勝,連破十部幾乎都沒有任何損失。

臧旻忽然換將,已經讓這些人心生不滿。

他們卻沒想到新來主將崔校尉如此草包,不但好大喜功,而且還非常剛愎自用。

出塞以來未嘗敗績,早就戰功赫赫的先鋒軍,卻因為這個崔校尉吃了敗仗,而且差點全軍覆沒。

此戰,崔校尉但凡能夠稍微聽進眾人諫言,事情也斷不會發展成如此模樣。

故此,滿心憤怒的先鋒諸將,此時也顧不得以下犯上的忌諱,居然當著崔校尉面前直接出言參奏。

看著激憤不已的先鋒軍諸將,本來還有些嫉妒崔校尉被任命為先鋒統帥的諸將,卻也暗自慶幸。

至於崔校尉本人,看著對自己口誅筆伐的諸將官,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確在此戰之中犯下很多錯誤,也只能默默無語。

臧旻亦是臉色鐵青,拍案喝道:“崔校尉,你可知罪?”

“末將無能,致有此敗,甘願受罰!”

崔校尉伏地領罪。

“既如此,本帥今日就革去你校尉之職,令汝以戴罪之身在軍中效命,你心中可有異議?”

“謝將軍恩典!”

先鋒諸將看到崔校尉得到應有責罰,心中火氣也都消散許多,再次請求臧旻任命關羽為先鋒主將。

面對先鋒諸將官殷切的請求,臧旻終於答應重新啟用關羽之事。

輜重營。

雲長接管輜重營已經過去了兩天半,營內牛羊幾乎都被宰殺殆盡,無數被分割好的肉塊堆積在一起,宛若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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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忽然,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雲長舉目望去,發現三千餘漢軍縱橫而來,為首那人正是被新任命的先鋒主將崔校尉。

“崔校尉不率領先鋒軍攻城拔寨,反而帶著這麼多騎兵過來幹嘛?”

關雄尋找數次都沒能見到臧洪,只能憤憤不平的來到了輜重營,和雲長一起督促鮮卑俘虜宰殺牛羊。

由於輜重營暫停行軍宰殺牛羊,故此他們並不知道鮮卑俘虜倒戈,先鋒軍兵敗的事情。

“關軍候,將軍急令召你前往中軍,輜重營暫時有我看管。”

崔校尉縱馬而來,臉上絲毫沒有被剝奪職位的頹喪,身上反而帶著強烈的肅殺。

“嗯?”

聽到崔校尉之言,雲長看著跟在其後全副武裝的三千騎兵,卻是有些疑惑。

“將軍急令,關軍候速速前去領命。”

雲長卻是心中疑惑,崔校尉為何會帶領三千騎兵過來輜重營,再加上本來兩千看管俘虜的騎兵,總兵力已經有五千之眾。

須知,此戰所有漢軍加起來也不過七千人,輜重營內忽然聚集了五千騎兵,事出反常必有妖。

然而崔校尉不停催促雲長前去面見臧旻,雲長深知軍令如山,倒也不敢耽擱,只得帶著關雄以及十幾騎朝中軍方向趕去。

目送雲長等人離開以後,崔校尉卻是將目光,放在了前面的鮮卑俘虜身上。

“傳令,將鮮卑俘虜聚集起來,收繳戰馬。”

忽然聚集起來的漢軍,給六千餘鮮卑俘虜造成了極大壓力,並沒有人膽敢違抗命令。

饒是鮮卑俘虜極其配合,崔校尉仍舊花費將近兩個時辰,才將所有戰馬收繳,並且把鮮卑俘虜全部聚集起來。

“加入先鋒軍的鮮卑俘虜臨陣反叛,按軍令當屠掉所有鮮卑俘虜。”

“諸將士聽令,包抄四周以箭雨攢射!”

命令很快被傳達下去。

五千漢軍騎兵縱馬將六千鮮卑俘虜圍攏起來,而後各個彎弓搭箭開始自由攢射。

“啾啾啾!”

利箭帶著急促的破空聲,衝進了密密麻麻的鮮卑人群。

鮮卑俘虜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有許多人中箭倒在血頗中,那些中箭而未死的鮮卑俘虜,全都倒在地上痛苦哀嚎起來。

老人以及女人哪怕也會畏懼死亡,卻仍舊死死抱住鮮卑孩童,用自己身體幫他們阻擋箭雨的攻擊。

“我們已經投降,為什麼還要斬盡殺絕!”

“不講信用的漢人,跟他們拼了!”

三輪箭雨過後,鮮卑俘虜已經傷亡過半。

此時所有鮮卑人都已經回過神來,知道漢軍準備斬盡殺絕,盡皆憤怒異常。

哪怕這些俘虜大多都是老人、女人以及孩童,卻也並非沒有絲毫還手餘地。

草原人從小生活在馬背上。

只要給他們戰馬以及武器,哪怕老人以及女人,也能爆發出不小的戰鬥力。

然而,這些鮮卑俘虜戰馬已經被繳獲,更不可能擁有武器。

他們雖然憤怒的嘶吼,抱著必死之心衝向漢軍騎兵,卻仍舊不能改變什麼。

“收弓,全軍衝鋒,不留活口!”

三輪箭雨過後,崔校尉率先收起了自己的弓箭,縱馬提槍朝著鮮卑人衝殺而去。

“噗!”

“噗!”

“噗!”

崔校尉槍如驚龍,每一槍都會帶走一位鮮卑人性命,居然有著不俗武藝。

不少鮮卑人紅著眼睛衝向崔校尉,然而手無寸鐵的他們,全都先後死於鐵蹄之下。

此時的崔校尉渾身浴血,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驚人殺氣,居然與帶領先鋒軍攻打中型鮮卑部落之時,完全判若兩人。

假如崔校尉當時能夠如此英勇,絕對不至於逼反鮮卑俘虜,而後倉皇逃竄。

槍影閃動,鐵蹄縱橫。

不到一個時辰,六千餘赤手空拳的鮮卑老弱婦孺,就被五千大漢精騎屠戮殆盡。

甚至於,在整個屠殺過程中,沒有一個鮮卑人能夠逃脫。

縱然是那些被老者、女人緊緊護住的孩童,最後也都被毫不留情的殺死。

寒風吹過。

濃郁的血腥味在空中瀰漫,幾乎能夠讓人感到窒息。

“將軍,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崔校尉手握滴血長槍,看著前面密密麻麻的屍體,眼中有痛苦也有無奈。

中軍營帳。

“末將關羽,拜見將軍!”

看到關羽上前行禮,臧旻卻是急忙將其扶起,而後連連告罪。

“若非我用人不淑,也不會讓先鋒軍中那些鮮卑俘虜倒戈,導致我軍初嘗敗績。”

“此戰漢軍雖然並未有所損失,卻也讓三軍士氣下降。”

“關軍候乃當世虎將,若能重新擔任先鋒官職位,必定可以恢復我軍士氣。”

“敢問關軍候,可願繼續擔任先鋒官職位?”

直到此時,雲長才知曉先鋒軍吃了敗仗的事情,不由心中疑惑。

以先鋒軍戰鬥力,除非崔校尉故意求敗,否則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不僅讓鮮卑俘虜倒戈還吃了敗仗。

然而很快,雲長就好似想起了什麼,滿臉震驚的看著臧旻。

“將軍讓崔校尉領兵三千接管輜重營,可是想要將六千餘鮮卑俘虜盡數斬殺?”

臧旻聞言,扶住雲長的手頓時變得有些僵硬。

臧旻早就知道,雲長並不贊同屠殺戰俘。

所以在崔校尉臨走之前他還特意交待對方,等到關羽離開以後再殺盡鮮卑俘虜。

臧旻卻沒想到,關羽居然如此輕易就猜出了自己想法。

然而臧旻終非常人,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然後面露憤怒之色。

“那些鮮卑俘虜著實可恨,居然臨陣倒戈致使我軍大敗,不屠其族無以解恨。”

“收編俘虜以前軍候就建議過,若先鋒鮮卑俘虜反叛,則屠其部落。”

“看來還是軍候早有先見之明。”

聽到這裡的雲長,憤怒已經燒遍全身,內心也是一片冰涼。

如今,所有疑點終於完全解開。

臧旻先是讓心腹崔校尉換掉雲長的先鋒職位,而後故意逼迫鮮卑俘虜反叛隨後詐敗。

如此,臧旻就有藉口屠殺掉所有鮮卑俘虜。

細思極恐。

雲長也終於明白,臧旻為何限定三日之內,鮮卑俘虜要將牛羊全部宰殺了。

臧旻老謀深算。

那個時候,他就想屠盡鮮卑俘虜,卻仍舊要先榨幹鮮卑俘虜的剩餘價值。

之所以先是調雲長去輜重營,然後又調雲長回到中軍,也是因為臧旻知道雲長不同意屠殺俘虜,才故意將其調離。

如此,哪怕事後雲長心中再如何不滿,木已成舟卻也只能徒呼奈何。

“你,真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文爾雅,飽讀詩書的儒將臧旻嗎?”

雲長心中憤怒再也壓制不住,握緊拳頭咬牙切齒的對著臧旻怒目而視。

他絕對不能原諒,臧旻一而再的算計自己。

更不能原諒,臧旻背信棄義,算計並屠殺鮮卑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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