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真如老太爺預料的那樣發展,很快,蘇家礦場被泥石流大量淹沒損失慘重的訊息,在潁川流傳開來。

蘇家在潁川的地位舉足輕重,這個訊息一出,許多與蘇家有來往的商家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危機,紛紛找上門來探聽虛實,家主蘇叢很快就應付得焦頭爛額。

蘇乘聽聞此事,心生狐疑,因為蘇家礦場到底有多大損失,他心中有數,不過當他再次來到老宅想要見老太爺的時候,卻被拒之門外,老僕說老太爺誰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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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太爺那裡吃了閉門羹,蘇乘越發不安,再想起葬身泥石流的秦世箴,他心底的陰雲又加重一層,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秦世箴並非普通世家公子,如今死在潁川,京城那邊遲早會有動靜的。

老太爺說秦世箴一事是三叔做的,蘇乘思來想去,決定去一趟三叔那裡問個究竟,不管怎麼說,三叔現在都是蘇家事實意義上的家主。

蘇家幾房的宅院雖然各自獨立,但又相互依存,建有通道,蘇乘徑直去了三叔的賬房。

正是午時,整座院子都很安靜,也沒有下人伺候,自從開始協助三叔處理家族事務之後,蘇乘對這裡已經熟門熟路。

三叔並沒有午休的習慣,每當午時,他都會在賬房檢視賬目,這個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

到了賬房,蘇乘正準備敲門的時候,突然聽到裡面傳來女人的聲音。

賬房重地,除了三叔、師爺,和得了許可的蘇乘之外,其他人都嚴禁入內,怎麼會有女人呢?

蘇乘心下起疑,便收住了腳步,躲在門口聽裡面的動靜。

裡面的人聲音很輕,但由於十分安靜,所以能聽得真切,蘇乘十分好奇到底是什麼女人能得到許可進入賬房,待他聽清的時候,忽然渾身僵住,如遭雷劈!

竟然是戚氏!

戚氏雖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按照輩分,也得稱她一聲“母親”。

大戶人家正室生下的嫡子,大多不願稱呼父親的繼室為“母親”,但蘇乘性格溫厚寬和,他並不怎麼介意,和戚氏的關係也頗為融洽,兩人並無多少齟齬,要不然,他也不會把菡兒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

可是,這個時候,戚氏不是應該正在伺候父親午睡嗎?

她怎麼會在這裡?

短短時日之內發生的事情讓蘇乘這樣沉穩的男人都覺得應接不暇,太爺爺那邊得到的真相已經觸目驚心,想不到來見三叔,竟會撞見戚氏在這裡?

蘇乘不得不安慰自己,或許戚氏現在過來找三叔,只是因為一些家務上的事,畢竟,這條利益鏈上,戚家也佔有相當大的比重。

可是,自欺欺人終究是自欺欺人,現實會無情打臉,裡面傳來戚氏低低的笑聲,有著女人特有的韻味。

原本蘇乘對戚氏很有好感,父親身體不好,常年需人伺候,下人雖多,可終究不貼心,而戚氏花樣年華嫁與父親做繼室,盡心盡力伺候父親,所以,他對這個繼母一向以禮相待。

卻不想,戚氏根本不像表面上那麼賢良淑德,安守婦道,瓜田李下的時候,她竟然和三叔一起關在賬房裡?

就是再傻的人,也明白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否則,就是自欺欺人。

不過,蘇乘早已經不是遇事衝動的年齡了,他並沒有驚動裡面的人,反而定了定神,繼續聆聽裡面的動靜,他也想確認,戚氏和三叔到底是什麼關係?

戚氏壓抑的笑聲,聽起來有種尋常不見的嬌媚,“別鬧了,我還趕著回去照顧你大哥呢!”

三叔嬉笑的聲音也清晰地傳入蘇乘的耳朵,“紅蓮,你好久沒來了,我都想死你了,別這麼快回去。”

紅蓮是戚氏的閨名,三叔如此親暱地稱呼戚氏,意義已經不言而喻,蘇乘閉上眼睛,看來蘇家不僅罪孽深重,分崩離析,而且藏汙納垢,齷齪不堪。

一對狗男女還在繼續調情,蘇乘想起終日病懨懨的父親,父親極其信任戚氏,由她掌管整個家族的中饋,連家主之位都讓給了三叔,若是得知三叔背後竟然和戚氏有染,他如何受得了這個打擊?

裡面傳來乾柴烈火不堪入耳的聲音,蘇乘心生厭惡,這偌大的蘇家,明明繁華富貴,被譽為錦繡天堂,卻讓他有種強烈想要逃離的衝動,再也聽不下去了,毅然拂袖而去。

因怕被人發現,戚氏和蘇叢苟且完畢之後,趕在蘇修醒來之前回了蘇家大房宅院,蘇叢心滿意足從賬房出來之後,卻聽到家丁說五公子來過。

蘇叢心下瞬時一驚,“什麼時候來的?”

“午時來的,可不知為什麼,很快就走了,走的時候,臉色很難看。”

彷彿一盆涼水從頭頂澆落下來,蘇叢剛剛在戚氏身上得到的安慰蕩然無存,整張臉立刻拉了下來,十分嚇人。

家丁被嚇到了,“三老爺?”

蘇叢的好心情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揮手讓家丁退下,他明白,蘇乘很可能已經發現了他和戚氏的私情,若是他和長嫂有染的事傳揚出去,蘇家內外都容不下他,他就徹底沒有容身之地了。

不過,蘇叢畢竟是老江湖,在震驚之後,慢慢平靜下來,以蘇乘的性格,就算真的發現他和戚氏的私情,也不會貿然去向大哥告狀,這反而為自己贏得了時間。

蘇叢立即修書一封,命心腹送給戚氏,告訴她蘇乘很可能已經有所察覺,近期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戚氏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他私會,被抓個正著。

———

正如蘇叢所料,蘇乘並沒有及時將此事告知蘇修,他來到父親院子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草藥讓他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而在不久前和三叔顛鸞倒鳳的戚氏,此刻正溫柔地勸父親喝藥,“老爺,良藥苦口利於病,您不喝藥,病是不會好的。”

蘇修看也不看那碗藥,煩躁道:“這藥我喝了十幾年了,可身體一點起色都沒有,可見什麼藥都是騙人的。”

戚氏笑道:“菡兒都要嫁人了,可老爺任性起來,還跟個孩子一樣,也不怕惹人笑話?”

若不是得知戚氏和三叔有苟且,蘇乘會和以前一樣覺得這一幕很溫馨,但知道戚氏已經和三叔滾在了一起,他心底不禁一陣陣反胃,“爹,我來伺候你吃藥吧。”

戚氏雖然覺得蘇乘今天有點怪怪的,但又不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只溫良一笑,“乘兒平日繁忙,今天倒是有空,也好,你來吧。”

蘇乘接過藥碗喂爹爹喝藥,這一次蘇修沒有再執拗,反而很順利地喝完了藥。

見喝藥的過程中,爹對戚氏很是依賴,蘇乘心底十分不是滋味,若不是親耳聽到戚氏和三叔偷情的過程,他完全想不到,這個看似賢良淑德的女人背地裡竟是那樣風騷**。

“爹,大夫說您不要老悶在屋子裡,外面陽光好,我陪你去院子裡走走吧。”蘇乘提議道。

“也好!”蘇修點點頭,轉頭對戚氏道:“我們爺倆去院子裡走走,你就不必陪著了。”

戚氏答應一聲,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很可能有事發生。

出門之後,蘇乘腦子裡一直在天人交戰,他既不忍心爹一直被矇在鼓裡,但又擔心爹受不了被最親近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沉重打擊。

“乘兒,你在想什麼?”蘇修只是身體不好,並不是傻瓜,見蘇乘神色恍惚,關心問道。

蘇乘故作平靜一笑,“孩兒不孝,伺候爹爹時日少,多虧了母親。”

“是啊!”蘇修認同地點點頭,“戚氏是個好女人,這些年,虧得有她,我的身體才能熬到現在。”

蘇乘心中一酸,“孩兒以後會多抽時間伺候爹的。”

“好男兒志在四方。”蘇修搖頭道:“我是身體不好,不能施展抱負,可你不一樣,比起你在床前盡孝,我更希望你能做我不能做的事。”

蘇乘從未有過這樣的躊躇,“爹,母親…”

話音未落,卻見戚氏含笑而來,手中拿著一件黑色大氅,賢淑體貼地披在蘇修身上,嗔怪道:“老爺,外面風這麼大,你的身體可吹不得風。”

蘇修呵呵笑道:“男人哪有女人細心?”

好一副恩愛夫妻的假象,蘇乘在心底冷笑,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蘇修就催促道:“乘兒,府裡事務多,我這裡有你母親就夠了,你去忙吧,年輕人要多學習。”

蘇乘張了張口,可爹根本就沒看自己,反而握住了戚氏的手,他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是徒勞,在心底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他回到自己房裡的時候,竟意外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是他此刻最不想見的人,三叔。

原本親密無間的叔侄,此刻有種心照不宣的尷尬,不管是蘇叢,還是蘇乘,兩人都沒有開口。

蘇乘看蘇叢的眼神充滿冷意,再不復以前的敬重之色。

而蘇叢來找蘇乘之前,也經過了長時間的準備,早已經沒有尷尬之色,相反十分坦然,在經過長時間的對峙之後,率先開口,“乘兒。”

既然雙方心照不宣,也就沒有必要虛與委蛇,蘇乘冷冷道:“三叔來找我做什麼?”

聽出蘇乘話語中的冷意,蘇叢明白他已經全部知曉,主動給他倒了一杯水,“此刻在你心中,三叔是不是那種違背人倫的禽獸?”

蘇乘冷笑一聲,三叔倒是有自知之明,還不等自己開口,他就主動承認了,“三叔都自己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麼了!”

蘇叢富態的臉龐呈現沉痛之色,“乘兒,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不得已的苦衷?”蘇乘譏諷道:“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讓三叔和自己的長嫂有苟且?”

“苟且”兩個字讓蘇叢臉部肌肉跳動了兩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哪樣?”蘇乘看著這個與長嫂偷情的男人,原本十分敬重的長輩,卻寡廉鮮恥,背信棄義,染指自己的長嫂,冷笑道:“三叔總不會說是可憐戚氏吧?”

蘇叢自己喝了一杯茶,語出驚人,“其實我和紅蓮兩情相悅,原本是我要娶紅蓮的,可大哥他不該…”

“我爹橫刀奪愛嗎?”蘇乘面無表情,冷冷地截住了他下面的話,“你現在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會信。”

蘇叢目光中有失望和痛苦之色閃過,“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當年我和紅蓮確實真心相愛,可大哥死了妻室之後,看中了紅蓮,不管不顧,直接就定了親事。”

蘇乘不為所動,“就算如此,戚氏已經成了父親的繼室,無論你心底有多麼不甘,也不該做出如此豬狗不如之事。”

“豬狗不如?”蘇叢苦笑出聲,“當年大哥明知道我喜歡紅蓮,卻強行把她娶為繼室,後來大哥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紅蓮一直都在守活寡。”

“就算是守活寡,那也不關你的事。”蘇乘拍案而起,“三叔,你是蘇家我最敬重的一個長輩,不管你怎麼狡辯,也掩蓋不了你和長嫂私通的醜事。”

“三叔知道不應該,所以三叔才來求你!”蘇叢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卑微,“乘兒,算是三叔求你,這件事千萬不要讓大哥知道。”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蘇乘一動不動,居高臨下地看著三叔,劈頭道:“菡兒的父親到底是誰?”

蘇叢苦笑,“還能是誰?自然是大哥了。”

“真的嗎?”蘇乘已經對蘇菡兒的身世產生懷疑,戚氏是什麼時候和三叔有了苟且的?

蘇叢重重點頭,“到了這個時候,我還騙你做什麼?不瞞你說,紅蓮嫁給大哥之後,我痛苦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她已經成了長嫂,我再不捨,也得接受現實。”

蘇乘一言不發,只是冷冷地盯著三叔,蘇叢繼續道:“紅蓮也恪守本分,與我保持距離,只是近兩年,大哥常年生病,藥不離口,性情也變得古怪,人前對紅蓮好,人後動輒打罵,我也是實在看不過去了,想幫一幫她,才一時沒有把持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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