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慕容迦陡然怒道:“我一點也不恨父皇,成王敗寇,能者居之,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他沒錯,怪就怪瑜太子優柔寡斷,自己坐不穩江山,有什麼資格怪罪別人?你知道嗎?我最恨的人,是把我帶到這個世上卻一點也不愛我的你。”

看到迦兒眼底仇恨的光芒,殷皇后越發心底鈍痛,陳年的舊傷被撕開,這傷口經過二十四年的歲月磨礪,卻從未癒合,依舊鮮血淋漓,她嗓音沉沉,“是的,你該恨我。”

慕容迦仰天大笑,原來他慕容迦是世上最大的笑話,是父皇凌辱母后的戰果,是母后報復父皇的工具,他二十多年的驕傲和尊嚴,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咬牙切齒道:“滾!”

殷皇后心喉一顫,“迦兒!”

“滾!”慕容迦厲聲大吼,“既然你從未愛過我,既然我在你眼裡不過是個工具,很好,從今以後,我們恩斷義絕,我是死是活,與你無關,我慕容迦輸得起,不用任何人可憐。”

這一刻,他突然羨慕起韓琛來,韓琛雖然流亡在外二十多年,但莊太後是真心實意地愛著他,連自己的母親都愛韓琛遠勝過自己,不,他的母親從未愛過他,相反,還恨毒了他,恐怕只要看到他,心底就燃起對父皇深濃的仇恨。

仇恨這種東西,隱藏得越深,時間越久,爆發起來,就越可怕,越具有摧天毀地的力量。

他驀然轉過身去,不再看她,天牢裡面突兀的鐵鏈聲如鋼刀一般地凌遲著殷皇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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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淚如雨下,迦兒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此時無論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一向剛強的殷皇后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哀傷,迦兒雖是慕容淵的兒子,可他終究是無辜的啊,終究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

母子決裂,沒有人是贏家,慕容迦看向斑駁的牆壁,被沉重到無法承載的恨意背後,眼底竟然也有了溼意。

真是可笑,他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為自己爹不親孃不愛的命運哀悼嗎?

在令人窒息的沉悶之中,不知過了多久,殷皇后離開了天牢,自始至終,慕容迦都沒有轉過身看她一眼。

空寂的牢房中又只剩下自己,慕容迦俊美而蒼白的臉上浮現自嘲一笑,他一直認為自己足夠冷血,足夠薄情,可沒想到,在母后面前,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班門弄斧罷了。

枉他慕容迦天縱英才,文韜武略,結果不過是被命運愚弄得體無完膚而已。

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慕容迦頭也沒回,冷笑道:“怎麼?軒轅珏躲在後面做縮頭烏龜做習慣了,需要自己的女人出來拋頭露面?”

百里雪輕輕一笑,“那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會禁錮我限制我,他喜歡背後謀劃,我喜歡臺前出演,我們才能配合得天衣無縫。”

慕容迦轉過身來,看向幽暗光線中僅有的亮色,她穿了一件水綠色的天香雲錦長裙,襯得膚色越發瑩白如玉,白皙修長的頸脖如天鵝般優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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