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 千山暮雪

百里長卿深深凝視著雖不精美卻凝聚著阿玥心血的信物，眼中黑茫茫一片，幾乎失聲，“阿玥…”

“我賀蘭玥在此對月亮女神立誓，今生今世，只愛百里長卿一人，無論世事如何變遷，此心不變，若有違誓，願獨孤一生，絕不後悔。”

百里長卿眼眸遽然收緊，心裡湧起說不出的震驚，月氏視月亮女神為尊，風骨傲然的賀蘭玥斷了自己所有後路，此番情意，令人難以抗拒。

哪怕是三軍統帥，哪怕有著玄鐵般的意志，磐石般的堅毅，但感情這種東西也無法控制，不能自已。

他也是人，不是神，無法做到斬斷所有七情六慾，無法做到真正的四大皆空，無數次，面對賀蘭玥渴望情深的眼眸，他唯有逃避，卻沒人會知道他心底深藏的痛苦。

許久，他堅強的雙臂漸漸軟化下來，沉沉嘆息，“一生太過漫長，你如何知道以後不會後悔？”

賀蘭玥眼眸氤氳，臉上卻含著動人的笑，“我知道我不會後悔，長卿，你是江夏軍的神，是他們心中的天，承擔了太多不為人知的痛苦，不管有什麼痛苦，我都願意和你一起承擔。”

一起承擔？歲月易改，山河依舊，百里長卿眸瞳深深，“但我不願辜負你。”

“我不怕。”月氏女子在愛情面前有著驚人的勇氣，賀蘭玥緩緩道：“若沒有你，我會比死更難受，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無論你背負著怎樣的痛苦，我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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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猝不及防地到來，名揚天下的江夏王，也有片刻的恍惚，再抬眸時，那只含有阿玥體溫的香荷包已在手中，黑暗瀰漫的眸瞳漸漸溫軟，再次將她擁在懷中，“千山暮雪，萬里層雲，我願與你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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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香古色的寢居，尚可聽到風聲瑟瑟，軒轅珏夜半猛然醒來，發現懷中空空蕩蕩，不見雪兒的身影。

“雪兒？”軒轅珏柔聲喚她，卻沒有聽到想象中的回應，摸著身邊床榻，已經冷了多時。

軒轅珏心頭驀然一緊，立即起身下床，披上黑色大氅，推開門扉，廊下掛著紅色燈籠，發出縹緲朦朧的光芒。

下雪了，黑色的夜空中飄下洋洋灑灑的雪花，在紅燈籠的照射下映出一種柔和淺黃的色彩。

紅光雪景，美不勝收，但依然寒意刺骨，軒轅珏步出迴廊，竟然看見素衣輕裳的雪兒，孤身一人坐在臺階上，靜靜地看著夜空中的漫天飛雪。

長髮垂肩，隨風飄揚，整個人如雪下謫仙般縹緲絕美，軒轅珏頓覺呼吸一滯，快步上前，緊緊將她抱在懷中，剛才那種尋而不得的恐懼讓他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他的雪兒。

百里雪一雙美麗的眼睛蓄滿晶亮的淚水，怔怔地看著暗夜雪色，渾然不覺徹骨的涼意。

“雪兒。”看到她的淚水，軒轅珏用黑色大氅包裹住她纖秀的身體，低磁的聲音染上顯而易見的緊張，“你怎麼哭了？”

百里雪靜靜地看著緊張至極的他，鼻子忽然一酸，“我在想念哥哥。”

軒轅珏用衣袖擦拭雪兒臉上的淚水，柔聲道：“你放心，雖然兵部最近有些動作，但相信江夏王自有應對之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