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文修之很自然地笑道:“小朱在日本玩得太開心了,樂不思蜀了?呵呵,不奇怪,很多女孩子都喜歡日本,如果真的實在喜歡那裡的話,下次有空時候再去,那也是可以的嘛。”

許巖望著車窗外的山麓的景物,低聲說:“不是這個原因。。。小朱,她已經走了。”

“哦,是這樣啊,她走了啊。”文修之一邊從口袋裡掏香菸,一邊心不在焉地介面道,他正待說些什麼,卻是忽然回過神來,失聲說:“呃?你說什麼?朱小姐走了?她去哪裡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

文修之瞪大眼睛,瞪著許巖,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

許巖木然地說:“對的,小朱,她已經不在這世界上了。”

事情已過了很久,但回想起那一刻,許巖依然能清晰地想起軒芸最後凝望自己的眼神,每當這時候,許巖就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一陣陣地抽疼。

聽到許巖的說話,文修之愕然,然後,他才發現,自己手上的香菸已經掉到地上了。他手忙腳亂地撿起了香菸,然後才發現了自己的荒謬:掉地上的煙還撿來幹什麼?

文修之搖搖頭,降下車窗,把煙丟出了窗外,他嚴肅地問許巖道:“這是怎麼回事?弟妹,她出什麼事了?好端端的人,怎麼說走就走了?”

許巖抿著嘴,目光平視前方,卻是緘默不語。看他這副死鴨子不肯開口的樣子,文修之實在是等得心焦,他忍不住催促道:“嗯?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朱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是不是日本人那邊,對你們下了黑手?”

和文修之這種喜歡刨根問底的人說話,這真是讓人感覺不爽。許巖緊緊地抿著嘴,望著車窗外,過了好一陣,他才回頭來望著文修之,有氣無力地說:“文哥。這跟日本人沒關係,純粹是意外——不是我想隱瞞,但這件事,我現在確實不想提起。。。甚至連想都不想再想了。小朱的事。跟工作上的事情也沒什麼關係,所以——文哥,希望你能原諒我的這點任性吧,我不想說了。”

倆人都沉默了,文修之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

車窗飛過了一群鳥兒,鳥群飛入了山林間,它們鳴啾的聲音即使在車裡也聽得很是清晰。

文修之看著許巖,顯得頗有幾分愧疚,他柔聲說:“我明白了——抱歉,是文哥的職業病犯了,平時什麼事都喜歡問個清楚,卻沒考慮老弟你的感受。這事,是我魯莽了。”

他隱隱明白了,為什麼這趟從日本回來。為什麼許巖顯得這麼頹廢和沮喪,原來是他女朋友死在了日本——真是可惜了,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啊!

他拍拍許巖的肩頭,很體貼地說道:“老弟,人死不能復生,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小朱去了,我們要為她祈禱,幫她燒兩隻香,願她在天之靈安息吧,不過老弟你也得走出來。節哀順變吧——你畢竟還年青,不能總是沉浸在這裡頭。我相信,小朱的在天之靈也是希望你能好的。

對了,小朱的後事。日本是怎麼處理的?呃,我不是要追問你,我只是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跟我說就是了。日本那邊,我還是認識一些朋友的——她的遺體。需要幫忙運回國內嗎?”

許巖忙說事情已經處理好了,無需文哥再費心了。

聽了這話,文修之深深地望許巖一眼,帶點責怪地說:“巖老弟,這麼見外的話,那可不像是你該跟我說的啊。你去了日本幾天,連帶著跟我也生疏了?倘若是以前,這種事,你可不會跟我說個謝字的啊——弟妹在日本那邊出事,老哥我有能出力的地方幫個忙,那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老弟啊,去了一趟日本,你就跟我生分了?”

許巖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在心裡隱隱對文修之有種疏遠感了,潛意識裡不想跟他扯上太多的糾葛,欠對方太多的人情。連許巖自己都說不清楚,自己的對文修之的這種想法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或者,在受到政治部審查的時候,自己把受到的委屈和怒氣都遷怒到了文修之身上不成?

“文哥,你多心了,我就是覺得心煩,覺得心裡很累,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來,說話不當心,沒別的意思——你別在意我吧。”

文修之瞄了許巖一眼,久經世事的他,倒也理解許巖的心情——女朋友在日本出了意外去世了,這本身就讓人夠傷心夠沮喪的了,好不容易從日本逃了回來,卻莫名其妙挨自己人抓去關起來搞審查,許巖有些不滿情緒,這是很正常的反應——說實在的,倘若許巖沒有絲毫不滿,情緒很穩定,精神樂觀飽滿,這才是詭異的事情,一個二十歲的小年輕,哪來這麼深沉的城府?

當下,文修之用力拍著許巖的肩頭以示寬慰,嘆道:“你這陣子,怕是心力憔悴,太累了。不說那麼多,我先送你回市區歇息,改天,等你有精神以後,我們再詳談一下這事吧。”

文修之正待發動汽車,但許巖遲疑了下,叫住了他:“文哥,你等下——這兒有幾張照片,你幫我看下。”

許巖主動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開啟了自己在日本箱根拍的手機照片,文修之接過來看了兩眼,渾不在意地說道:“這是什麼東西?看著好像很神奇的感覺?這是哪個科幻劇組的劇照吧?”

許巖愣住了:“文哥,你覺得,這是劇照?”

“那當然了,而且是後期加工得很粗糙的劇照。”文修之挑剔地說:“你看看,那光圈邊緣和背景樹林的鑲嵌和融合,做得太粗糙了,過度得太生硬了,很不協調。做出這麼渣的特效,估計那劇組也沒啥經費吧?我隨便在街上找個文印店花上五十塊錢估計都能做出這種效果來。

這種獵奇照片,隨便哪本地攤上的獵奇刊物上不有個十張八張的,人家弄得更邪乎的都有,什麼飛碟啊、外星人屍體啊什麼都有,比這逼真多了!”

聽文修之這麼說。許巖差點沒被氣得吐血:自己歷盡艱辛,好不容易找到了魔界通往本世界時空縫隙,為了拍到這張照片,自己還損失了朱佑香這樣的摯友。可謂損失巨大,沒想到,文修之根本不重視,以為是ps的劇照!

可是,除了這幾張看起來很像ps的照片。自己還能拿得出什麼證據呢?

箱根丸嶽山上的時空縫隙出口?可是,那光門已經消失了,就算派人再去檢視,估計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證人?可是,親眼看過光門的朱佑香已經消失在蒼茫中了,與自己一同去日本的黃夕並沒有親眼看過那光門——也就是說,所有的證據,就只有自己的證詞,和這幾張照片了。

如果自己跟文修之說,這個光門。就是我們一直在尋找的,通往魔界位面的時空縫隙出口,包括東京怪物在內的魔物,它們就是透過這個光門進入我們人類世界的,這是國內f病毒狂化症的根源,同時也是地球即將面臨魔界位面入侵的證據——聽到自己說這些東西,文修之會有什麼反應呢?

許巖只思考了一秒鐘,他便有了答案:文修之肯定不會信的。

就算大家交情好,文修之照顧自己面子,不會當面駁斥自己。但他也不可能把這種無憑無據的話給當回事,多半就是哼哼幾聲把自己給敷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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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自己已向文修之多次警告過魔界位面的事了,最後。對方還是因為證據不足,並沒有認真對待——許巖估計,這次自己說這個的話,事情也不會有什麼區別吧。

許巖發呆的時候,文修之順手把手機遞還給了他,他興致勃勃地說:“巖子。說起來也真巧,你去東京的當晚,剛好就碰到銀座的怪獸事件——對了,巖子,你有沒有親眼見過那怪物啊?”

“銀座怪物?我沒親眼見過,不過,我在電視上看到了。”

“呵呵,我們也是在電視上看了——不但我們,只怕那晚全世界都在看電視。”

文修之又拿出了香菸,他開啟車窗,點著煙,對著窗外噴了一口煙,說道:“怪獸出現在東京,那事夠震撼的了。那晚,不但是日本,我們的總參也下令全軍提高戰備等級——”

“我們這邊也戰備了?為什麼啊?”

“我們也得預防萬一啊!看著那頭怪獸那麼牛逼,導彈都打不死它,我們也在擔心,萬一這頭怪物在東京折騰了一通,又跨海跑來我們這邊搗亂,那怎麼辦好?

所以,你在東京的那晚,不但是你在那邊擔驚受怕,我們這邊也是做好了緊急預案了——我們的東海艦隊和二炮部隊都進入緊急臨戰狀態了,外交部都做好從日本緊急撤僑的預案了。那晚,總參所有部門都進入了戰備值勤,通宵不眠。

日本自衛隊的陸航第一團被消滅以後,我們的作戰部就做預測了,日本自衛隊的表現太軟弱,依靠怪物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來看,常規火力已經奈何不了它了,自衛隊是沒辦法迅速消滅它了,這時候,日本政府很可能向周邊國家求援的——俄羅斯雖然是核大國,但他們在東亞卻沒有駐紮核導彈;同樣,美國也一樣,在亞洲的駐軍只有常規武器。而在東亞地區,有精確的中程核導彈力量儲備的,只有我們了。

軍委和總參做好預案,如果日本政府向我們求援的話,我們就立即向東京發射中程戰術核導彈。當時,我們的衛星都鎖定怪物的區域了,就等命令下來了!

終於能逮到機會往東京發射核導彈了,作戰部那幫人興奮得眼睛都發亮了,結果,大家等了一晚,熬了個通宵,最後得到的訊息卻是虎頭蛇尾,說日本人自個把那怪物給收拾掉了,大家都很失望啊,呵呵!

巖老弟,我們都看不明白,按照日本電視臺的直播,日本自衛隊是拿那怪物沒辦法的,最後,他們到底是用了什麼武器把那怪物給收拾掉的?巖老弟,你那時候就在東京,有沒有聽到些什麼訊息?”

許巖搖頭:“文哥,我不懂日語,就算真的有什麼訊息,我也聽不懂。”

“哦,我忘了你不懂日語了。我們反覆看了那影片,感覺事件裡最關鍵的,還是那個跟怪物戰鬥的神秘女子了——怪物能擊敗自衛隊的陸航團,這已經很厲害了,但那女子能赤手空拳地對抗它,好像比怪物還厲害——人類的力量能做到這一點?這真是不可思議!”

文修之悠悠地吐著菸圈,望向了車窗外的藍天,說:“那神秘女子在對陣怪獸時很鎮定,我們猜,她多半是對那怪獸有所瞭解的,甚至可能和怪獸來自同一個地方。

倘若能找到那女子,這次的怪獸肆虐東京之謎,多半就能揭秘了。所以,我們情報部已把這神秘女子,列為A級重要目標,重點研究和關注——其他國家的情報部門,多半也會這樣吧。尤其是日本政府和警方,我們能想到的事,他們肯定也能想得到。作為受害人,他們對這件事肯定更重視,肯定會投入更大的力量來調查這件事的。”

文修之一本正經地說了半天關於神秘女子的話題,這讓許巖心裡直犯嘀咕:文修之莫非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難道,他已經懷疑到朱佑香身上來去了?

許巖心裡發虛,他也不敢問文修之用意,而是趕緊轉移了個話題:“文哥,我聽他們說,你進國防大學學習了?這是要升官了嗎?有新崗位了嗎?”

文修之點點頭:“嗯,晉升的命令,上頭已經透過了,很快就要下來了。”

說話時,文修之神情凝重,眉宇深蹙,這讓許巖看得很納悶:怎麼回事?說著要提拔的事,文修之卻顯得這麼苦大仇深的樣子,一副被誰欺負了的表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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