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許巖這麼說,朱佑香微微沉吟片刻:“公子這麼說來,此事確實有些麻煩。。。啊,有了!吾想到了一個法子!”

朱佑香盈盈地起身,她隨手抓住一個歹徒屍首的腿,將那歹徒拖到了陽臺上。

許巖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軒芸,你要幹什麼?”

陽臺上傳來朱佑香悠悠的話聲:“既然許公子覺得這些手尾難以料理,就讓吾處理了吧——”

許巖嚇了一跳,他急忙奔出去陽臺去,卻見朱佑香單手抓住屍首的腳,用力向外一掄,只聽“呼”的一聲急風聲響,那屍體一下飛出了陽臺的欄杆,遠遠地飛上了高空,沒入了黑暗的夜幕中。

朱佑香轉過身來,微笑地望著許巖:“這樣,應該行了吧?”

這一刻,許巖目瞪口呆——拿流行的話來說,就是他和他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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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亂扔廢物下樓是不好的,萬一砸到人。。。就算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話一出口,許巖都想扇自己的嘴巴:是說這種廢話的時候嗎?

“無妨的,吾已經看好了,那邊有片寬敞的空地,並無人在。”

“空地?”

“嗯,停著很多車子的空地。”朱佑香望著漆黑的遠方,她很輕鬆地說:“吾已瞄準了,不會砸傷人的,許公子儘管放心。”

說完,她又進客廳裡了,只剩許巖一個人在望著漆黑的夜空出神——許巖站在原地好一陣,才聽到遙遙傳來“砰”的一聲沉重悶響,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了,幾乎遙不可聞了。

望著朱佑香拋物的方向,許巖呆若木雞:“停著很多車子的空地。。。那該是馬路對面小區的停車場吧?”

白日裡,許巖也在陽臺上眺望過馬路對面的豐原小區,那裡有一個很寬敞的停車場。兩個小區中間隔著一條雙向的六車道馬路,離自己的小區足有兩百多米的距離。這幾個歹徒個個身體健實,體重起碼有一百五六十斤——能把一百多斤的人體丟擲兩百多米,朱佑香,這個女孩子窈窕而纖細的身體裡到底蘊涵有何等巨大的力量?

一瞬間殺掉四個成年壯漢,連血跡都沒留下一滴,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

想到這裡,許巖簡直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了:眼前這個言笑嫣然、明眸潔齒的美麗少女,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或者,她還是不是人?

許巖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朱佑香正在忙活著,她很幹脆利索地把幾具屍體從陽臺那邊拋了出去,回房間裡洗了手,用拖把把客廳的血跡給清洗乾淨了,把那些打鬥中被撞翻的傢俱給整理恢復了。

許巖傻乎乎地站在陽臺上,看著少女在屋子裡風風火火地忙碌著,他欲言又止。

最後,還是朱佑香先注意到了許巖:“許公子,你傷勢初愈,還是不要久站,坐著歇一陣吧。”

她過去攙扶許巖在沙發上坐下,因為心中恐懼,許巖也不敢看她,眼睛只敢盯著自己的腳尖。

“許公子,今晚受驚了吧?來,我幫你泡壺熱茶吧,喝了定定神。”

朱佑香從長袖中掏出了一個密封的罐子,截開來傾倒出一些茶葉來,便未充水,一股清馨的茶香已撲鼻而來。許巖嘖嘖稱奇,心想朱佑香的袖子莫非是哆啦a夢的口袋,什麼東西都能從裡面掏出來?

煮水壺燒開了,朱佑香熟練地泡著茶,她皎潔白皙的手腕如同蝴蝶一般靈動,上下翻飛著,令人賞心悅目,茶香飄溢,溢滿屋子。

“許公子,請用茶吧。”

許巖道聲謝,舉杯來喝了一口。茶水入口,他立即心中暗贊:從小到大,自己也跟著父親品茶過不少好茶了,其中不乏龍井碧螺春之類的名茶。但有生以來,自己還從未嘗過如此濃郁好喝的清茶,那口暖暖的濃茶入口,順著食道一路流淌入胃中,讓許巖舒暢到了每一根腳趾頭。這濃茶彷彿有著催眠一般的作用,許巖的心神也慢慢地鎮定了下來。

“許公子,你看著心事重重,是否有話想說呢?”

許巖抬起頭,他注視著朱佑香,點頭:“我確實有很多話想問的,但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沒關係,慢慢來,吾亦有許多問題想問的,我們有很多時間。但是——”

她停頓了一下,正視著許巖:“許公子,你是正人君子,吾欲以君子之道待您。所以,吾不願對你撒謊,所以,有些吾無法回答的事,吾只能保持緘默了,這個,還希望許公子您也能諒解。”

許巖默然地點頭:“吾——呃,我明白。”他回頭望了一眼沙發跟門口之間的空地,現在那裡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但兩人都明白,許巖望的是什麼——就在幾分鐘前,那裡還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

“朱小姐,方才那五個歹徒窮兇極惡,你是怎麼將他們——呃,打倒的呢?”

朱佑香詫異地望著許巖,像是不明白有人竟然會問出這麼淺顯的問題,她耐心地說:“許公子,方才吾已經告訴你了,吾是以劍氣殺死幾名歹人的。”

“啊,有嗎——哦,我記得了,你說過的。”許巖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他在腦海裡尋找著回憶:“你還說,你是用劍氣震碎他們的心脈和生機,但不破外皮,所以不會流血。。。”

朱佑香耐心地聽著許巖說話,她問:“正是如此,公子有何疑問呢?”

有何疑問?許岩心下苦笑——自己的疑問實在太多了,亂成了一團麻,都不知道從何問起了。想了一陣,他問道:“軒芸,你的。。。武藝是從哪裡學來的呢?”

“吾的修藝淵源甚雜,自小父王——呃,家父便傳授給我族中功法,讓吾打下修煉的根基;後來吾又隨著府中的供奉學習劍意與劍術,直到十二歲時候,家中將我送入白鹿學院學藝,在那裡,吾遇到了靈劍宗的夏孤獨真人。

真人對吾十分關愛,指點吾修煉,直至助吾築基。只是因為吾的出身特殊,真人他不肯讓吾列名門牆,但在吾心中,卻是把他當成恩師看待,以師禮敬之,靈劍宗門中的師兄弟們亦是把吾當做師妹看待的——這些,都是吾的師學與淵源了。”

朱佑香囉囉嗦嗦說了一通,許巖聽得一頭霧水,沒一句能聽懂的。他深呼吸一口氣,終於問到這個最關鍵的問題了:“軒芸,你到底從何而來?”

像是對許巖問起這個問題早有準備,朱佑香平靜地說:“許公子,吾想,這個問題吾已經對你回答過了吧?”

“但是,這怎麼可能?”許巖激動起來:“你說你是從大明朝過來的,那你不就是穿越者了嗎?你是怎樣從明朝來到我們這個世界的?”

聽到許巖的這個問題,朱佑香微微抿嘴,垂下了眼簾。然後,她笑著搖搖頭,歉意地說:“公子,關於此事,吾實在無法回答,十分抱歉。”

“啊?”許巖遲疑了下,他才明白過來:這個問題,大概就是先前朱佑香有言在先的,她無法回答也不願意欺騙許巖的問題了。

接著,許巖又想再問,但朱佑香卻是不欲再說了,她岔開了話題,問道:“公子,今晚來的這些歹人,到底是何來歷呢?他們可是你的仇家嗎?”

“仇家?”許巖茫然:自己一個還在讀書的大學生,與社會素無糾葛,哪裡來的仇家?要說仇家,自己最大的仇家該是胖子劉洋了,因為他老是偷吃自己的飯盒。

“我不認得他們,我在外面也沒什麼仇家吧。。。這幫人該是來打劫的吧?”

“是嗎?”朱佑香有些懷疑,她沉吟地說:“許公子,非吾多事,但方才的經過,吾也聽到了。幾個歹人口口聲聲要公子您交出什麼東西,又稱要把公子您帶回見他們頭目——恕吾多嘴說一句,這幫人深夜破門而入,專門針對公子您而來,此事只怕不是簡單的劫案,公子平時出入,還要多多小心才好。”

聽朱佑香這麼說,許巖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地摸著自己大腿上的傷口——朱佑香的丹藥真是奇妙,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傷口已經差不多痊癒,摸上去只剩下隱痛。傷口雖然好了,但回想起方才的一幕,許巖仍是心有餘悸。

朱佑香說得沒錯,這件事不會是簡單的劫案。這幫歹徒進來就逼問自己,然後又想帶自己走,倘若不是朱佑香在場,自己被他們綁走的話——想到那後果,許巖又打了個寒顫。

縱然許巖只是個沒多少社會閱歷的宅男,但是託現在媒體發達的福氣,他也看了不少偵破片和黑幫片,今晚的幾個歹徒窮兇極惡,動輒傷人,他們連血跡都不肯留下,可見對方心思縝密了。這麼歹毒又行事周密的歹徒,見過對方老大之後,對方會讓自己活著回來報案?

許巖皺著眉,反覆考慮著,自己到底有哪些仇家——自己是從外地來錦城讀書的,與本地人沒多少交往,按道理說不該有什麼仇家啊?而且自己在學校裡也一直低調,與同學和老師們都相處甚好,唯一跟自己不爽的是班上那個高富帥馬超群了——不過就為了在班花餘秋婷面前出風頭搶眼球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馬超群那家夥也犯不著請殺手過來半夜破門吧?

難不成是父親做生意時候結下的仇家?但這也不怎麼可能,父親是做紅木家具生意的,這行當講究的是和氣生財,講的是人脈和人情,競爭也不像其他行業那麼激烈。再說了,父親那一年也就幾百萬的營業額,也犯不著有人為這點小錢跑那麼老遠來找自己麻煩啊!

想了好一陣,許巖揉著額頭,頹然說:“我想不出來。照理說,該沒人來找我尋仇的啊。哎,你說,是不是這幫人走錯房間認錯人了呢?”

其實按朱佑香的看法,這幫人走錯門的可能性非常小,但看到許巖那戰戰兢兢的可憐樣子,她實在不忍心打擊他脆弱的心靈了,贊同道:“尋仇走錯門認錯人了嗎?這種可能也是有的。可惜當時沒想到這個事,不然吾就留下一個活口來問話了。”

當時沒留下一個活口來問出對方的來歷,許巖也感覺很可惜。不過這種事也沒辦法的,在天潢貴胄的朱佑香眼中,除掉幾個匪類就跟殺掉幾隻螻蟻一般——大家平時除四害掃滅蟑螂時候何曾有留下一隻蟑螂當活口的想法呢?而許巖那時受傷疼得死裡活來的,更是想不到這個了。

“許公子,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既然事已至此,想得太多倒也無用,吾等不妨見招拆招就是了。自從到了本地,吾便一直深受公子恩惠,倘公子有事,吾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倘若不妨礙的話,吾希望能留在這間借宿——就是不知公子是否願意收留呢?”

聽到朱佑香願意留下與自己一同居住,許巖真是松了口氣。老實說,昨晚的事還真把他給嚇壞了,如果朱佑香不說這話,天一亮許巖就得撿包袱逃回老家爹媽那裡了。

但現在,既然有朱佑香這個大高手表示願意留下陪他,自己不但有了免費的保鏢,還能與賞心悅目的靚女朝夕相處,天底下還有比這更美的事嗎?

聽到這裡,許巖膽氣立壯,他立即表示無限歡迎,表態說朱佑香願住多久都行,他非但不收房租還提供伙食。

朱佑香知道,這傢伙表現得這麼熱切,多半原因還是因為膽小,她笑道:“許公子不必客氣,在下旅囊尚豐,房租和伙食還是能支撐的。只是在下不通本地的風俗人情,還請許公子平時多多指點。倘若有無意中得罪之處,也請您多多見諒了。”

這時,窗外的天空,已有了淡淡的魚肚白,朱佑香告辭回自己房裡休憩了。

許巖去衛生間洗漱了下,回自己房間。他那條被戳破的褲子脫下了,檢視了下腿上的那處刀傷,現在只剩紅紅的一處疤了,摸著也不怎麼疼了,他不禁再次感嘆朱佑香的丹藥真是神奇無比,就這麼個把小時,居然就把那麼深的傷口給治得沒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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