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任由冷汗浹背，亦要撐起半跪的身形，向煉神塔的中心地帶走去。
通往上一層的入口，皆在煉神塔中心，有人帶路，倒是省了雲千秋在胡亂找尋。
有人被淘汰，就有人脫穎而出，不咬牙堅持，永遠不知道自己的極限是怎樣。
少年仍舊不顯山不露水，走在通往第二層的人群當中。
身旁，已有不少人盤膝而坐，望著面色堅毅的隊伍，表情各異，不時議論。
“喂，你們想好，煉神塔每上一層，艱難何止倍增！”
“沒錯，何不在此地先站穩腳跟，等適應了錘鍊再登臨第二層？”
儼然，人群中有人關係熟絡，但此刻卻見選擇登臨的人神色間露出抹傲意。
“艱難倍增又如何？要的就是這種挑戰！”
“富貴險中求，難度倍增，對於識海的收益自然也遠勝一層，早登早錘鍊！”
“就是，而且別忘了這可是十枚靈石一天，十枚靈石啊！”
十枚靈石，在不同的人眼中，自然輕重不同。
對雲千秋而言不值一提，可對於周圍眾人來說，那可是一筆不大不小的橫財。
至少他們自己現在，大多還是三階靈藥師，連中階靈丹都難以煉製，自然連一枚靈丹都別想掙到，全是依靠宗門在背後支援。
對此，眾人意見不一，保守與激進在此刻分辨開來，少年理所應當的站於後者。
不過，這點錘鍊，對雲千秋而言並不算激進，甚至少年那雙狹長的劍眉始終不曾蹙起半分。
終究，眾人到了通往第二層的入口。
入口乃是臺階，但卻並非尋常石板雕刻，腳下的陣符相映閃爍，與在塔外仰望的那些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諸位，可有誰先來？”
儼然，臺階不是走上去就能到第二層那麼簡單。
發問剛落，便見一位面色堅毅的青年站出來。
“都到了此地，怎能打退堂鼓？諸位借光，讓在下先來！”
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人當出頭鳥。
哪怕站在此地的人都是想登臨第二層，都要踏上這不同尋常的臺階，但有人走在自己前邊，心中就是有種莫名的安慰。
這種心理，極難琢磨，雲千秋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就等著青年登階。
眾人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期盼，青年顯然對此很受用，擦拭掉額頭的冷汗後，便率然踏上。
僅僅第一步，便見他臉色驟變，身形更是不受控制的單膝跪地，喘息如牛。
“靠！”
從牙縫中擠出這一個字後，青年輕咬牙關，再次站了起來。
“師兄別猶豫，這臺階的錘鍊，哪怕你站在此處不動也無法避免！”
何止是無法避免，簡直就是疾風驟雨！
要知道，剛才在一層，錘鍊的間隔不長，但幾乎都在十息左右。
最短暫的，也不過是七息而已，況且眾人也隱隱發現，貌似每次間隔短的，錘鍊的強度便會稍弱。
但此時錘鍊的間隔，僅僅有三息而已！
青年剛支撐著站起來，便又身形一晃，這次模樣更慘，直接雙膝磕在了臺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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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煉境的軀體，這點磕碰算不得什麼，但青年卻面容蒼白，忍不住爆粗口：“尼瑪……”
每一道錘鍊，都和入門洗禮一樣啊！
也就是說，每三息間隔，就要承受一次五千斤的錘鍊！
每登臨一階，對青年自詡過人的毅力都是種可怕的摧殘！
臺階並不長，僅有寥寥百階，但在眾人眼中，卻猶如天梯般高不可攀。
“拼了！”
終究，青年狠狠咬牙，也顧不得形象了，手腳並用，赫然往上……爬去。
堂堂三階靈藥師，八品宗門公會長老親傳弟子，卻險些被這看似不起眼的臺階整到崩潰，可想而知眾人的臉色有多難看。
但都到了這一步，眾人就算忐忑，也並未打算後退。
通往第二層的道路就擺在自己面前，想要登臨，唯有自己踏足，一步步走上去。
於是乎，便見原本寬廣的臺階上，近百位身穿各色華袍的青年少女，猶如逃難似的往上奔去。
一開始，有人還想憑藉自己的傲骨與毅力，強撐著不顯狼狽，畢竟再怎麼，大家都是上九流職業的一員，也是各大勢力重點栽培的天才啊！
甚至周圍還有不少熟人，這若是當場跪了，以後還不定會被如何嘲諷。
然而，想象終究是想象，現實永遠是殘忍的。
剛爬上幾道臺階，眾人便一陣搖搖欲倒，隨著一人的跪地，不知是被絆倒還是將自己的心態帶崩，倒下的人越來越多……
“嘩啦！”
大浪淘沙，不僅淘盡優劣，兇猛的浪潮更是將眾人高傲的脊樑生生折彎。
“我靠，為什麼丹城不把每層都設定入口啊！這臺階簡直就是要命！”
“別廢話了，老子感覺識海都快炸了，靠！你丫踩我腳了！”
“別把我往後下拽啊，我好不容易爬上來的！”
雲千秋也算明白，為何煉神塔不對外開放，非修神之輩無法觀摩其中。
因為就現在這幅慘樣若是傳出去，上九流職業的尊貴形象頃刻間就會崩塌啊！
跪地苦撐也就算了，少年本想隨波逐流，被半推半擠的登臨第二層，可是現在……
周圍全是跪地咬牙，猶如炸碉堡般往前爬的眾人，雲千秋連往哪下腳都是個問題！
踩吧，未免有些不合適，大家都是上九流職業的一員，沒準還有哪位長老的親傳弟子……
可若是不踩，這點錘鍊雖對雲千秋影響不大，可並不代表他能傻乎乎地站在這浪費時間啊！
正當少年為難之際，卻聽身旁傳來一聲略顯傲然的冷喝。
“諸位若還有力氣，就別在此地逗留了，儘早登臨二層才是當務之急，若堅持不住，乾脆退回一層，也省的擋人腳步！”
話語帶著傲意，周圍眾人一聽，紛紛側目，眼神中滿是怒意。
就連雲千秋都嘴角一抽，暗道究竟是誰敢如此囂張？
滿地半跪的人雖說模樣狼狽，但大家都是尊貴的上九流職業，其中更不乏宗門俊秀，你這樣，真不怕被人打死？扭頭之餘，少年還在心底暗暗思索，這略帶傲意的聲音，為何感覺很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