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天真正意義上的幸運兒，雖說那個和陳子邇共進午餐的人也幸運的讓人眼紅，可怎麼也不會比這個其貌不揚……不，是有點醜的人更幸運了。
他講了一通電子商務，講了一通和矽谷的企業競爭，講了一通阿狸是國際站點，講了一通國內的中小企業做生意是多麼的困難…還有不少呢，有一些聽著新穎的東西，大多數都是讓人可以再網路上訂購到自己的商品這些拾人牙慧的東西。
亞馬遜已經在做了，8848也在做，不瞭解的人其實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麼不同。
但不管怎樣，陳子邇確實來聽他講了，而且是全程聽了，而且是講完之後邀請他走了。
馬爸爸在第二分會場，當他鞠躬表示謝謝然後下臺去和陳子邇客套握手，他就沒有再回到自己的座位，而是跟著陳子邇直接離開了這裡。
會場裡，白色的牆壁，精美的歐式筆畫，淡雅的綠色窗簾，秋風一過，滿堂寂靜。
不談馬畫藤，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幸運兒，第一個。
……
“這什麼意思？那我們接下來還有機會嗎？”
“上午的時候我見過這人去找了陳總，不知道交涉了什麼……”
……
貴賓休息室。
陳子邇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洽談了，他也懶得再問阿狸的細節、現狀、遠景，這些馬爸爸全都說過了，明明沒什麼疑問，非得挑兩個問題出來？他不要再尬聊了，也不要再拖下去了，之前的打算就是這樣，等他參加論壇，然後和他談投資。
因為後世馬爸爸的知名度高，所以其實他對阿狸的融資史是有一點瞭解的，起碼那位放棄五百萬美元年薪的蔡崇信很多人是知道的，而也是透過這位高材生，馬芸接觸到了美國高盛公司的管理者，並獲得了幾百萬美元的投資。
具體多少錢，陳子邇記不住了，但肯定有，而且時間就在99年下半年，不會很久。
他也相信透過和自己一系列的接觸，對方肯定是明白自己願意掏錢的意願的。
雙方都不存在什麼重大疑問了，甚至在早上迎接的時候他還說了要去杭城參觀的話，這並非客套，如果有機會，早期的阿狸巴巴去看看也挺不錯的啊。
所以邀請馬芸落座之後，他翹上二郎腿，直接就問道：“我們談了好多次了，這次我就直奔主題一次：阿狸需要多少資金？”
中國黃頁銷售額做的不錯，外經貿部做的也不錯，馬芸自己還去過好多次矽谷，從美國人那裡汲取營養，但當他創辦阿狸之後去找投資根本沒人理。
在矽谷找了37家，無一例外被拒絕，在國內，劉氏兄弟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雷布斯覺得他是搞傳銷的騙子，還有很多企業家因為那個瘦弱的身軀、醜陋的容貌對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根本要不來錢，這就是他過去半年的經歷。
阿狸真的快要發不起工資了。
中午的時候他在準備著最後和陳子邇談判的說辭，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前，他還在腦中思考，到底怎麼把阿狸的遠景說的更有說服力。
所以陳子邇的話……其實他是有些措手不及。
他抬眼掃了一眼那個年輕人，正平靜的笑著看著他。
“我……”
剛說一個字他便笑了一下，滿臉的褶子，又要搖頭，又要點頭，“謝謝陳總願意相信我。”
“這幾年我找過很多人，輾轉燕京與矽谷最後落到杭城……經歷很多次失敗、拒絕，直到現在我依然相信阿狸是有未來的。”
陳子邇依舊笑著，“給個價吧，馬總。”
馬芸服氣，果然還是年輕人魄力足，直來直去的談著也舒暢！
“500萬美元，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陳子邇一愣，果然是獅子大開口，阿狸現在才有多少會員啊，500萬美元，全國網民才800萬呢！
對自己事業有堅定信心的人還真是不一樣，不僅是覺得它值錢，就是賣賤了自己也是怎麼都不樂意的。
馬芸馬上捕捉到陳子邇表情，添了一句說：“陳總，我跑過很多次矽谷，我知道，對於一家公司來說，資金很重要，但非資金的一些因素同樣重要。”
他的意思是盛世投資目前除了一些美元之外，其餘的地方還顯不足。
旁邊的李鍾宏眼神中有些猶疑，這價格……有些貴了，他講的本就不是特靠譜，演講是不錯，可讓他覺得有些浮躁了，雖說如今網際網路公司的融資動輒就上千萬美元，可阿狸還只是小公司而已，而且20個點的股權，還是太少了，這要再融個幾輪還能剩下些什麼？
兩人都在等著陳子邇的回答。
陳子邇卻說起了其他，“前段時間讀費孝通先生《鄉土中國》中的一個片段很有感觸，那是上世紀四十年代的境況了，那時候城裡人笑話農村人被汽車鳴笛催促後不知所措。他評論說，農村人不是愚笨，只是他們和城裡人的差別在知識或者說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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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見過汽車，不知道這是何物，自然就不知道如何應對，這就像城裡人到了鄉下連豬都不會趕一樣，這並非智力問題，和‘白痴’、‘愚笨’掛不上鉤，這只是‘見聞’的不同。”
“放到這裡我很認同你剛剛演講中的自信，就是你覺得自己可以比美國人做出更好看的東西，你說我們不比他們笨，我們過去沒有接觸過網際網路，沒有接觸過電子商務，但這並不是智力問題。你說我們搞硬體製造不及人家，但拼軟的、動腦子不會比他們差。”
“而且你會講流利的英語，能最快的接觸到最新的資訊，阿狸的遠景我也認同，今天的很多人沒有誰真正在解決什麼問題，但你看到了中小企業的困難，我做生意也不久，但解決別人的麻煩的地方一定有利潤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全是好話，這是兩個都挺擅長說服別人在對話，說起來要你聽的很舒服，比如馬芸一開始的‘道謝’以及陳子邇說的認同，但要起價來，都會讓你肉疼。
比如…
陳子邇直接來了倔脾氣，改變了原先的打算，他說：“馬總你的價太貴，要不這樣，我再添500萬…出1000萬美元，買阿狸45的股份。”
馬芸和李鍾宏都驚了。
而陳子邇還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結尾以低沉的嗓音，“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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