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很快就過去了。

編須會議已然到來,那個據說一經發起,總是可以讓矮人們重新團結如同磐石的會議——這個說法在幾十年前已經被證實不準確了,所以我們擔心也是正常的。擔心老範能不能把工匠矮人族團結成一體,擔心他究竟能不能...成為矮人王。

不過不管怎樣,在那個威嚴無比的巨大矮人廳堂裡面,編須會議如期舉行。

各個部族的族長和他們的貼身副手甚至一些族中長老都來到了這個會議,再次提醒了我這個會議是有多麼重要,我們和鐵蹄山脈矮人坐在首位,而老範更是坐在了正中間,接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將會集中在他的身上,四周的氣場還非常凝重。

“你怎麼樣?”被安排坐在老範坐邊的我輕聲的偏頭問向老範。

老範不自然的看看我,然後又正襟危坐起來:“俺、俺不知道......”

現在的老範已經穿上了我給他設計的盔甲和那件族長披風,看上去果然莊嚴多了,光是氣勢就讓人覺得他不會是隨便的一個矮人戰士。我甚至都有點期待看看他發動紋身之後的效果怎樣了。

老範右邊的布衣長老用手勢示意我們是時候正式開始了,他站了起來,然後用蒼老的嗓音說:“各位尊敬的矮人,願先祖守護你們,現在我宣佈,編須會議——正式開始!”

其他矮人們輕聲談話的聲音立刻停止了,而布衣長老的聲音還迴盪在巨大的廳堂中。

現在是老範時間。

他必須要親自這麼做,親自給他的同胞們釋出演講,這樣他才能夠贏取威信。

布衣長老坐回座位上的同時,老範站了起來,他直接越過了桌子——這都是提前排練好了的——然後環視了一邊整個廳堂裡面的矮人們。

看著老範的背影,我能發現他的動作有些不自然...可以理解,他之前可從未在自己的族人面前做過這樣的事情啊。雖然我想他的父親在他小時候應該會訓練他如何成為一名族長,不過就算如此,那也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同胞們......”老範的聲音在後兩個音節上開始發顫,他突然快速的轉過頭來看向我,一向都大大咧咧的眼神現在似乎在向我求助。

啊啊...該死的,加油啊!老範!

我指了指他背上的強壯者巨斧(在編須會議上所有矮人首領都會佩帶武器)用口型向他說:‘你的父親在看著你!’

不知道他看沒看懂,我咬了咬牙,然後控制好聲音用他剛好能聽到的音量說:“嘿!我們的好老範絕對能辦到的,嗯?”

也許是前面一句話、也許是後面一句話,也可能是兩句話同時給了老範巨大的信心,他終於回過身去,然後看著那些因為他突然停頓而有些疑惑的矮人族長們。

他大聲的說:“同胞們!俺、俺、俺從來都沒想過俺會是個族長!”

呃...?

老範?這、這可跟我提前給他寫好的演講詞不一樣啊!老範究竟想做什麼——

“......俺以為,俺的老爹會永遠站在族人的面前,領導俺們,他永遠都不會離開。不過...俺錯了!他——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俺和族人,但是,如果說俺學到了任何事情的話,就是就算一個比先祖巨像還要堅硬的矮人,也不可能在沒有接觸地面的情況下永久屹立!!!”

.....................

我的眼睛慢慢的睜大了,同時身體也放鬆了下來,靜靜的看著老範。

“山脈是由數座山峰組成的,山峰是由無數塊可以分離也可聚合的石頭組成的,而正如同先祖所教導俺們的一樣,每個矮人都是一塊石頭。——這是俺老爹的話,俺永遠都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但是俺帶著榮耀揪著鬍子向先祖發誓,俺懂這句話!!!因為俺親眼看著,俺們的軍隊在惡魔的攻勢下潰散,最後只剩下俺和俺老爹,然後、然後......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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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範大吼了起來,不光光是鬍子都飛了起來,他的紋身也自動啟動了,血紅的光芒瞬間籠罩了他,在這身盔甲的效應下,他甚至看上去都高大了許多,而且散發著讓任何人都想要退卻的狂怒氣勢。

“這都是因為俺們只是一座山峰!俺們可以被分散成無數塊石頭!但是山脈不會!山脈連綿不絕,光是看看都沒有誰想去該死的擊潰一座山脈!!!這就是矮人們不團結的結果!先祖在上!俺再明白不過了!!!俺也懂俺們的歷史,俺也知道矮人族曾經是那麼的高貴!那麼的團結!為啥現在、現在的矮人們都變成了這樣只顧自己的自私混球?!!!!”

老範說著,拔出了巨斧,高高的舉了起來,巨斧上藍色的光芒在老範血色紋身下並不強烈,但是不會泯滅。

“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俺不想再這樣了!俺...不想再看著任何一個矮人因為身邊沒有同胞的保護而倒下!!!俺,不想看著任何一個部族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獨立戰鬥,被該詛咒的絕望包圍!!!永不!!!就算這將要花費俺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整個人生俺都不會放棄!!!永!不!放!棄!俺要重新把石頭堆成山峰,把山峰連成山脈!讓工匠矮人們,這個勇敢的前所未有的踏上地面的高貴矮人族!重!新!..............凝為一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一瞬間,在所有的矮人和我們都被老範的巨吼震懾的時間裡,我彷彿看到強壯者巨斧上的藍光之中出現了一個強壯矮人的虛影,那個矮人看著老範,一蓬蓬的大鬍子下面露出了笑容,最後他緩緩地飄回斧中——與此同時,老範身上的紅色光芒無比的強烈,那紅光不僅僅已經蔓延到了他的眼裡面,甚至巨斧的藍色光芒也變成了血紅色,看上去更加強大。

範倫鐵恩·強壯者,如同血色巨人一般的站在廳堂正中,巨人這個詞和矮人根本就是反義詞,不過現在這個時刻,誰都會認為這個形容詞用在老範身上貼切無比。

【血怒矮人王】——這是後世對於老範的稱呼,無不帶著最大的尊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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