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轉眼已經是盛夏時節,廣袤無垠的亞馬遜叢林又一次進入了雨季,這樣的季節即便是在城市,那清新而又略帶植物腐爛氣味的空氣也一如千百年來一樣,充斥起滿滿的溼潤水汽來。

和以往不同的是,這片面積多達七百餘萬平方公里,被譽為‘地球之肺’的龐大雨林,已經不再完全歸屬地球人所有,十幾個藩籬崩潰的異世界已將其參次的分割成了十幾片,令其氣候變得多樣起來。

隱藏於密林中的小國塔特圖圖的首府圖一卡諾,就因為這改變每到夕陽西下時,氣溫便會驟降十度以上,以至於圖一卡諾環境最好的酒店‘金磚大酒店’大堂中那些或衣冠楚楚,或一身探險者裝束,甚至全副武裝的旅客們,全都因為降溫打起了寒顫。

“這些土人的能源到底有多匱乏,五星級酒店都不能24小時供暖,漫山遍野都是樹,就不能想想因地制宜嗎。

難道現在還想著保護環境,真是頭殼壞掉了。”金碧輝煌的大堂一角,一張遠離明亮吊燈的咖啡桌邊的沙發上,一個身材矮胖,禿著腦門,年紀大約四十歲左右,身穿灰色西裝的黃皮膚男子搓著手,不滿的抱怨著。

和這男人相對而坐的是位和其年齡相仿,體魄、身形卻顯得壯碩、修長的多的黑西裝男子,他聽到同伴的話,不覺皺了皺眉。

小心的朝遠處坐在酒店大堂中央位置,金燦燦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水晶吊燈下的一位上身穿著得體的白色格子裝。下身穿著一條筆挺的鉛筆褲,高挺的鼻子上架著一幅黑框眼鏡,神態嚴肅,款的年輕女人撇了一眼,高瘦男子壓低聲音說道:“老王別亂說,注意外交影響。”

“都這年月、光景了,和這些土人還談什麼外交。”矮胖男人看著同伴做作的表情,撇了撇,滿不在乎的說道:“這趟出來就是讓郭司長鍍鍍金,然後組織關系名正言順的由外交部轉到新成立的‘內政委’。

下一步順順當當在‘崑崙世界’籌備、負責個移民點。再休養生息兩屆。到時候央企中層幹部,中央部委辦的司局,地方黨政一把手的履歷都有了,嘖嘖。前途可就不可限量了。”

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聽到對面同伴竟把話說的這麼透徹、直白,高瘦男人的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堪,暗暗後悔自己昏了頭。竟和這個仕途受挫,整天牢騷滿腹的廢物坐到了一起。

他定了定神,斟酌的說道:“我說老王,你的思想怎麼那麼負面。

現在都是什麼局面了,你真是拿塔特圖圖的情況那麼混亂,誰會來這裡鍍金,你呀,真是胡言亂語慣了。”

“混亂,嘿,‘宗管局’現在可是直歸‘內政委’管,這次隨行的大個的‘牛鬼蛇神’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塔特圖圖再亂還能翻了天。

再說古有明訓‘富貴險中求’嗎,再根紅苗正,不經歷風雨也難見彩虹,只要郭司長別運氣癟到家,‘想吃蛋炒飯’…”見同伴臉孔變得鐵青,那矮胖男人反倒來了勁,說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對面的高瘦男人聽他越說越過分,再也不顧引人注目,慌張的站起身,坐到了其他位置上,而就在這時,一個腳踩著滿是泥汙的雨靴,身穿半舊帆布牛仔裝,髒兮兮的臉上留著兩三寸的半長不短鬍鬚,中等身高的男人走進了酒店大門。

那男人樣子顯得狼狽不堪,精神頭卻十足,不過當他用明亮的眼睛習慣性的環顧四周後,目光突然一頓,流露出十分驚愕的神色,醒悟過來,馬上掩飾的低頭,拉了下腦袋上的寬邊帽帽簷,一下子變得疲態十足起來。

腳步蹣跚的走到酒店櫃檯前,從口袋裡摸出一把‘索羅’,男人用英語有氣無力的說道:“請幫我開間單人房,謝謝。”

“現在這些錢只夠住一晚的先生,下次再來時最好請您用黃金付賬。”皮膚曬的黝黑,身材乾瘦的服務生抓起錢數了數,也不提索要證件登記的事,一邊向客人遞過房卡,一邊訓練有素的微笑著說道。

這話聽著彬彬有禮,隱藏的含義卻是,局勢動盪,異世界入侵,作為塔特圖圖官方貨幣的‘索羅’馬上就要成廢紙了,以後如果沒有黃金這樣的硬通貨,那就恕不接待了。

“黃金付賬,”那留鬍子男人一愣,接過房卡,嘟囔著說了句,“就連亞馬遜土著也知道黃金是‘諸世界’都稀缺的一般等價物了嗎,這世道變得真是奇妙。”,走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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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位於十一樓的房間,鎖好門,把揹著的碩大旅行揹包丟在地毯上,他長長舒了口氣,一邊走進洗漱間,一邊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真是活見鬼了,在這裡怎麼會遇到採穎學姐,還有那麼多的道門中人。

現在全球的‘世界藩籬’都已經崩潰,除了我統治的‘巫黎’外,其他九百九十九個‘世界’平鋪在地球上,華國按面積算至少被分割成了十七八塊了吧。

這種情況下,難道國家局勢在短短幾個月內就恢復了正常秩序,現在還有閒心做外交動作。

可現在的局面下,‘外交’這個詞還有意義嗎,至於讓學姐這種‘分量’的人出訪原始叢林國家,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思索了許久,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在雨林裡頂著溼漉漉的天氣,苦尋苦找了幾個月卻一無所得的張黎生不再多想,脫下衣服,舒服的泡起了熱水澡,正愜意時,突然聽到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誰,是誰?”青年從澡盆裡站起身,皮膚上的水珠頃刻間便滑落的乾乾淨淨,之後他用浴巾包裹住乾爽的身體,隨口問道。

‘咚咚… ’敲門聲變得更響亮的一些,卻沒人回答。

“裝神弄鬼。”張黎生皺皺眉頭,嘴角浮現出一絲無所畏懼的冰冷笑意,滿不在乎的走出浴室,猛地拉開了大門,卻一下愣住。

“抱歉,打擾你洗澡了,黎生,”門外,剛才在酒店大堂一臉冷峻,高談闊論的年輕女人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望著記憶中那張朝思暮想的臉孔,表情五味雜陳的輕聲說道:“怎麼,不歡迎我嗎?”

“不是不歡迎,而是,而是在亞馬遜遇到你實在太超出我的想象了,採穎學姐。”青年回過神來,聳聳肩側身說道。

“在這裡看到你也讓我覺得非常、非常的意外,”郭採穎走進房間,徑直坐到了窗邊的沙發上,盯著張黎生的眼睛,面無表情的說道:“自從你一聲不響的突然離開北平後,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著你了呢。”

“我不是突然一聲不響的離開北平,而是被人趕走的,在踩中陷阱,差點死掉的情況下逃掉了一條小命。”青年沉默一會,搖著頭,苦笑著辯解道。

“陷阱,”聽到這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女孩眼睛一下睜大,露出一種和她的年齡、相貌絲毫都不協調威嚴,急聲說道:“在北平,你是我的客人這不是秘密,誰敢這麼大膽?”

張黎生嘆了口氣,低聲回答道:“幾十個道家長老級修士,以你的名義約我去釣鰲山莊,然後伏擊了我。”

這答案簡單含糊,卻已經足夠讓‘聰明人’推測出一切,郭採穎的臉色漸漸變得煞白,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捂住了臉孔,不一會,竟有淚珠從下巴上滾落下來。

看到女孩痛苦的表情,回憶起悽慘往事,被勾的滿腔怒火的張黎生聲音變得陰冷的說道:“學姐,事情都過去了,華國畢竟是我的祖國,為了蒼生國運,我不會行‘粉碎廟堂’之事。

不過等到時局穩定,道家,我是一定要毀其山門,滅其根苗的。”

這樣的話讓郭採穎無言以答,只覺得更加心如刀絞。

見女孩越哭越厲害,青年慢慢平息了怒意,長舒了口氣,上前輕輕拍著郭採穎的肩頭,柔聲說道:“別哭了學姐,我現在不是安然無恙嗎。

我早就猜到這件事你根本就不知情,所有從來就沒怪過你,別傷心了,對了,你來塔特圖圖幹什麼,還帶著那麼多的道士,這也太奇怪了?”

張黎生轉變話題的手段雖然生硬,但對本就已經歷練的性格堅毅,只是一時失態的郭採穎卻很有效,女孩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抹淨臉上的淚水回答道:“最近有確實的情報表明,塔特圖圖是‘異世界之門’最早出現的地方。

但凡得到這個訊息,又還儲存著一定實力的勢力都被吸引來了這裡,你不也來了嗎,是代表著米利堅嗎,還是出於私人目的呢?”

“當然是私人目的,”青年想了想,用略帶貪婪的語氣,實話實說道:“我是來尋找‘天台山’的,就是傳說中女媧大神葬身的秘境,那裡也許有著神靈的遺產。

我想那遺產一定對我非常有用。”(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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