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自己一個人呆在辦公室裡,少年鎖死了房門,轉身望了望玻璃牆外冬天罕見的明媚陽光覺得這時絕不是合適時機,便走回辦公桌隨手開啟了電腦,漫不經心的在網上瀏覽新聞,等待黑夜的到來。

突然今日時事中一條聽上去就像是個玩笑的“米利堅遠航者一號招募首批外星永久居民”的標題,令張黎生瞳孔一縮,本來散漫的太低,一下變得認真起來。

他點開新聞一目十行的看到,‘美聯社訊息,去外星定居並在那裡度過餘生!

這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但卻是真的。

今日上午十時三十分,米國航天局聯合非盈利性科研機構‘近地星球研究中心’在華盛頓舉辦新聞發佈會,公開招募勇敢的米國公民參加只有‘單程票’的‘外星永久居民’計劃…二個月後,將在自願者中透過一系列的選拔和培訓,最終挑選出一百名男士、一百米女士成為地球首批星際移民,永久遷徙至某顆近地行星…開拓者們將在這顆待定的近地行星上建立人類首個永久性定居點…此項計劃的聯合發起人‘近地星球研究中心’ceo諾頓?l.多普表示,他於二十年前就開始籌備這項大膽的計劃

美國宇航局以及眾多空間技術公司的專家、諾貝爾獎得主確信,人類目前所掌握的空間技術已經能夠將宇航員送往近地行星,並在那裡定居…”

少年看完新聞,楞了一會,又看這則新聞下的評論。

評論中接近一半的留言都是諸如,“如果這不是把聖誕節當成愚人節的玩笑,那就是航天局在籌備一場**裸的大屠殺…”;“昨天我還在抱怨城裡的交通太擁擠,今天就一下生活在了‘星際大移民’的科幻時代,噢,這是多麼的鼓舞人心,就是不知道我現在是在做夢,還是變成了瘋子…”

“這條新聞的標題我看改成‘招募上電椅的傻子’更合適,我竟然在大選時投票給了給這樣荒誕的航天局增加預算的政府,真是見鬼…”之類的質疑聲。

但也有不少人或真或假的表示,他們願意自願冒險單程前往外星,做人類第一批劃時代的星際開拓者。

“外星球,我看是異世界吧!

用這種取巧的方法合情合理又合法的招募首批移民,這些米國政客的腦子真是…”把整篇新聞看了好幾遍,張黎生目瞪口呆的喃喃說道。

直接讓他預感到真正的革新時代馬上就要來臨,而這一切的主因竟不是因為異世界的出現,而是人類的貪婪。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土著智者圖巴林那張包含深沉意味的笑臉,以及他最後和自己告別時說的,“‘書籤’即將一根根插入現實,希望到‘書冊’攤平的時候你能一切幸運”,少年突然覺得心中十分壓抑。

他目光閃現著煩躁、暴虐的目光,低聲自言自語說:“書籤插進現實,現在已經清楚是怎麼回事了,但‘‘書冊’攤平的時候’又指的是什麼?

見鬼,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一見面的時候就該殺掉那個瘋老頭,那樣的話,現在可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在沉思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到張黎生盯著電腦屏幕一動不動的眼睛開始發花,腦殼發疼的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到了傍晚,辦公室的燈自動亮了起來。

看看窗外夕陽的餘暉,少年疲倦的搖搖腦袋,不在思考那些無解的問題,給自己做了一份黑胡椒牛排吃掉後,天色已經漆黑一片。

等待的黑夜已經來臨,張黎生用紙巾擦擦油光光的嘴巴,松了口氣,安慰了自己一句,“現在最重要的是強大起來,只要我自己足夠強大,發生再詭異的意外,都能從容應對…”,以心念驅使藏身在工場地下的血海足足四十多天的山蟾虛化身體,跳躍到了自己面前。

看到巫蟲長到冬瓜般大小的身體彷彿被血水染紅一般變成了赤紅顏色,身上的癩皮和綻開的肉刺也由初見的花朵形狀,變成了外圓內方的制錢樣子,少年不自覺的一笑。

察覺蹲踞在辦公室的地毯上的山蟾渾身散發出一種像是沉寂、積累已久的活火山,即將爆發時那種令人一見心寒的恐怖感覺,他望望窗外,發現夜色清朗,不由喃喃說道:“看來山蟾的蛻變不像鱷龍那樣,需要狂風暴雨的環境,那它是…”

在張黎生說話的同時,蹲坐在地上的巫蟲突然裂開大口,嘴巴連同滿身制錢斑紋中間中空的孔洞一起開始不受控制的‘茲茲…”吸納空氣,急速脹大了身體。

少年一愣,發現不過幾秒鐘時間,巫蟲的體積就已經脹大到了辦公桌大小,急忙先不顧一切的以‘通’字巫咒,驅使著山蟾虛化身體,騰雲駕霧的飛向大海。

幸好鱷龍蛻化成蛟龍之後‘御水拿雲,遊空納氣’的神通,全力飛翔時速度極快,很快山蟾便遠遠落進了離開海岸線十幾公裡的大西洋中。

在海底,巫蟲繼續肆無忌憚的吞噬空氣,慢慢的竟吸引的海面上空形成旋風一樣的氣旋,呼嘯著分開海水,將它化成了龍捲風的‘龍眼’。

無數空氣被越來越大的狂風席捲著湧進巫蟲的身體,短短時間就讓它的體積幾何倍數般脹大到接近十層高樓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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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續不斷急速湧進的氣流終於讓掌握著‘增縮’神通的山蟾的身軀也不能負荷,它體表瘢痕累累的厚皮開始變得傷痕累累,身體似乎馬上就要被漲破龜裂成幾塊。

“原來山蟾是這樣蛻變,但願只會被人當成普通龍捲風,不要引起公眾的注意…”

望著窗外隱約可見的巨龍一樣的旋風,感覺到巫蟲此時的困境,張黎生恍然大悟的苦笑了一下,關上了辦公室的燈,推開了玻璃牆上一扇落地窗。

寒冷的夜風呼嘯著對流進房間,令房間裡的氣溫一下降低了至少四五度,少年縮了縮脖子,坐到了地上,深呼吸了一口,突然張嘴噴出一口黑色霧氣。

以精血滋養巫蟲,是張黎生九死一生撞大運撞出來的,唯一知道的能幫助巫蟲蛻變的竅門,那股由細微的血珠化成的霧氣從他嘴巴裡飄出,便慢慢延伸,雖然淡化卻連綿不絕的飛向了遠在十幾公裡外的山蟾。

之後山蟾蛻變的過程也不外是類似鱷龍,受到飼主精血滋養,表皮上龜裂的傷痕癒合,然後身體繼續變大,身體再次脹裂,又被張黎生的精血滋補的痊癒…如此循環往復。

唯一和鱷龍蛻化時不同的是,少年此刻已經突破到了陸巫,雖然沒有化生,但巫力已經和伍巫時有了本質上的變化,以自身精血滋養山蟾蛻變,雖然精力還是被耗到幾乎枯竭,血肉也消磨到瘦骨嶙峋,但總不至於再有生命危險。

隨著時間的推遲,海中的山蟾已經不知不覺脹大到了山巒大小,而海面上的颶風也已經又一股變成了四、五道巨型龍捲風纏繞交錯的局面,就連遠在岸邊的張黎生都能聽到清晰的狂風咆哮聲。

不過此刻少年已經根本無心在意巫蟲蛻變時引起的風災,會不會引起公眾注意,他只覺得血肉的消耗已經令他周身痠麻、疼痛到無法忍耐,再繼續下去恐怕就會活生生的把自己折磨死。

恰在這時,海底的山蟾身體上一個個遊**小的赤紅色制錢斑紋,開始漸漸轉變為藍黃相間的顏色。

等到斑紋的色調完全轉換過來,海面上的颶風戛然而止,被旋風分開的海水咆哮著塌陷淹沒了臥在海底,慢慢縮小的巫蟲。

感覺到山蟾在最關鍵的時刻終於完成的蛻變,張黎生一下放鬆的躺倒在了地毯上。

他喘著粗氣閉上眼睛養神很久,慢慢從地毯上爬起來,小心翼翼的關上窗戶,幾步走到辦公桌前,靠著桌子站穩,迫不及待的驅使巫蟲從海中虛化身形,飛翔到了自己面前。

這時再看,山蟾的形象已經和以前完全不同,它的身形脹大到獵犬大小,身體外包被著蔚藍色圓圈套著土黃色方格的鱗片,四肢只剩下了三條,前面兩個短短的爪子一如往常的伏在地上,後腿卻孤獨一隻撐在了肚子中間。

“這是上古奇蟲‘金蟾’的樣子,‘吞天食地,射日增縮’…”看著巫蟲,張黎生喃喃念出腦海中浮現出的象形古文,“天圓地方,天圓地方….原來金蟾身上揹著的根本不是銅錢,而是天地形象!

那童子戲金蟾,取其背脊上銅錢的神話傳說…見鬼,化生之際,我想這些幹什麼…”

說著,少年啞然一笑,緩緩閉上眼睛,開始綿長的吐出肚子裡的空氣。

半小時後,他終於把身體中的所有氣息吐的乾乾淨淨,胸腔深深凹陷著睜開眼睛,然後最後深深的看了看腳邊的山蟾,腦海中勾勒出一個靈動、清晰的魔神形象,極其輕微的吸起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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