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
貓臉老婆子被姑娘用鞭子一抽,不敢在那撓了,再次蜷縮在牆角裡,只是從她的目光來看,還是對我手裡的蛇肉念念不忘。
我明白為什麼姑娘不滿意我烤蛇肉了,原來是這個原因。
顯然,這蛇肉的香味,很有吸引力。
我有些抱歉,幾口就將手裡的東西吃了個精光,趁著現在能吃,多吃。
根據白骨夫人的傳承記載,當我身體裡的屍氣越積越深的時候,我的身體就會由體表開始,由外到內漸漸屍化,一直到最後,成為真正的心屍。
到了那一步後,我的五臟六腑幾乎只是個擺設,腸胃功能會完全消失,只能簡單消化液體類的東西,比如酒和血液。
這也是心屍與普通殭屍的不同。
吃完東西,在房角拾了茅草過去,我躺倒在上面,以金絲楠木棺為枕頭,枕住腦袋,閉上了眼睛。
既然這趕屍客棧是無主的地段,我決定今天白天在這裡睡一天,晚上再趕路。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暗地裡將黑寡婦放了出來,任由它藏在草叢裡,再加上畫中的李瓶兒,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等天色微露晨光後,那老頭兒就帶著姑娘,牽著鐵鏈子,將貓臉婆子給帶走,並沒有給我打招呼什麼的。
我也假裝睡著,沒有理會他們。
根據那個貓臉婆子的舉動,我這才想起來,似乎,那是一種傳中的怪物,叫作貓容婆。
據《異物志》記載,這種怪物貓首人身,耳朵會遮住額頭,讓它看起來跟普通人家的老婆子差不多,本事並不是很強。
但這種怪物有個最大的癖好,就是喜歡吃孩。
聽啊,她會假裝成無家可歸的老婆婆,專門去那些家裡沒大人、只剩孩在家的地方,請求借宿或者避雨什麼的。
然後一到晚上,就會悄悄爬起來,給孩吃糖。
一旦孩吃了她給的糖,這個孩就會被它吃掉。
這種怪物看起來危害性不大,畢竟家裡很少有孩獨自在家,可行為卻是極為殘忍。
據孩被吃掉後,她還會留下孩的一根手指頭什麼的,將這根指頭透過法術變化,做成“糖”,留著禍害下一家的孩。
這就是貓容婆。
我不確定老頭兒和姑娘帶走的那個老婆子是不是貓容婆,但感覺應該不是人。
先前李瓶兒讓我心警惕的,應該就是察覺到這貓容婆身上的妖氣了。
這一睡,就睡到金烏西墜,我這才爬起來,喝了水,將趕屍客棧的門給虛掩上去,揹著棺材上路。
讓我意外的是,或許是採參人時常經過的原因,所以這趕屍客棧的後方,還備著一口水缸,裡面裝滿了清水,另一口缸裡,竟然還有些大米。
早知道,我應該買口鍋帶在身上,這種條件下,就可以煮粥什麼的,改善一下飲食了。
……
一路行走,山勢愈發的險峻,大約走了半個晚上的時間後,前方又出現了一間屋子。
我一看,笑了:趕屍客棧。
沒想到這裡居然也有個趕屍客棧。
從屋子裡的情況來看,也同樣亮著燈光。
既然這樣,進去喝口水也好,不定,還能討口飯吃。
推開門,我頓時愣住:在門裡面的,居然還是那三個人,一老頭一姑娘還有一老婆子。
不對啊,這才走了半個晚上呢,怎麼又遇到了他們?
我想了想,忽然醒悟過來:我現在走的這條路,必然曾經是一條趕屍之路,所以當初趕屍人修建的趕屍客棧,正好是以行路一夜為標準進行修建的。
但我體質特殊,趕路的速度自然也比趕屍人快,所以只用了半個晚上的時間,就走了常人一天才能走完的路程,到達下一個趕屍客棧。
見到我,老頭兒這時候終於開口話了,他笑了笑:“夥子,你這速度有慢啊,又到半夜了。這種地方走夜路,可不安全啊。”
我還慢?
對了,我想起來,他只怕以為,我跟他們一樣,也是天亮後就動身走的。
我也不破,笑了一下,道了聲:“老伯好。”
然後就找地方坐了下來。
從老頭兒最後的一個提醒來看,他心地還算不錯,當然了,可能也跟長時間沒見到人有關,畢竟人是群居動物。
那個姑娘裹了一張毯子睡在一邊,兩人應該是輪流交替守夜。
“夥子,後面有米,想要喝粥的話,自己煮。”老頭兒從竹簍裡翻出口鍋,遞給我:“別在烤肉吃了。”
我道了聲謝,將鍋接過來。
果然,在粥香四溢中,那只貓容婆並沒有被粥香吸引,依舊低垂著腦袋。
看來,她只對吃肉感興趣。
正當我喝粥的時候,門傳來“咯吱”的一聲,又開了。
門口,走進來一個身穿花斑袍子、頭上帶著高高、尖尖帽子的人。
面白無須,看不出年齡,身材瘦長至極,估計有近兩米高,面容有些陰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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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到這個人出現,我旁邊正打著瞌睡的老頭兒,臉色忽然就變了。
他猛地站起來,對著眼前的高冠男子拱了拱手:“柳七爺,哪陣風把您給吹來了?今日暫借寶地路過,並無冒犯之處,不知七爺……”
這個老頭兒口中的“柳七爺”冷哼一聲,目光落到老頭兒的身上:“你既然知道我柳七爺的名號,為何還敢在我的地段上,殺我子嗣,食其血肉?”
老頭兒臉色變了變,覺得莫名其妙:“並無此事啊。”
柳七爺一拂袖子:“你還狡辯麼?我今晚已經查過,上一個趕屍客棧裡,已經留下了證據。”
兩人的談話,將那個姑娘給喚醒,她盯著柳七爺看了半晌,忽然開口:“七爺,您錯怪了爺爺,吃你子嗣的,並不是我們爺孫倆,而是他。”
她伸手,一把指向我。
哦?
要冤枉我?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雖然是個殭屍,卻怎麼也不會想著去吃人的。
柳七爺袖子一擺,已經來到我的跟前,伸出手,掌心裡攤著兩顆蛇頭,目光死死落到我的臉上:“你,吃了我的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