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吃了一會兒,終於看不下去了,把筷子一放:“我吃好了,先走一步,就不耽擱你倆眉來眼去郎情妾意了啊。”

我:……!

我本來挽留她兩句的,但想想,我與判官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要是挽留的話,貌似不合理呀?

難不成還留她在我這過夜?

“那好,有事情打我電話。”我叮囑她,隨即起身送她離開。

其實也沒什麼好送的,到了院子中間,判官直接一個翻身,就從院子圍牆上跳出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在院子裡很惆悵。

等我回到屋子裡,李瓶兒又問我:“菜有冷了,要不要我去熱一下?”

哦?

我哭笑不得:“你會熱菜?”

“會呀。”李瓶兒理所當然的回答。

她這話一完,很快自己就愣住了。

看來,她也察覺到了不對。

“真是奇怪,我怎麼會做……家務活?”她很奇怪的看著自己的雙手,詫異的表情裡,又帶著那麼一理所當然的意思。

“你也察覺到了不對?”我坐到她的面前,很認真的對她。

聽到我的話,李瓶兒稍作思索,立即皺起眉頭:“我這是……怎麼了?”

她甩了甩腦袋,看向我,眼神又變了,很關懷的問我:“你不是喜歡喝茶麼,要不要我幫你泡杯茶?”

我一拍腦袋,終於明白過來,有些無語:“你這是融合了白舞的習性吧,我就呢,為什麼這麼不自然。”

被我這一撥,李瓶兒也似有所悟:“她不是睡著了麼,怎麼還會……影響我?”

她畢竟是紙妖,會些法力,很快她就盤膝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在她的周圍,很奇妙的泛起幾絲灰色輕煙,繞來繞去,看起來玄乎的很。

過了好一會兒,她這才睜開眼睛,看著我的目光裡有些異樣:“你想不想知道原因?”

“。”

“原因很簡單,這副身體的主人,原來就比較‘仰慕’你,嘿嘿嘿嘿!”李瓶兒表示笑得有些猥瑣。

意思是,白舞對我還有著青春期的懵懂?

“嘖嘖,十七八歲的年齡,貌美如花,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多情呀。”李瓶兒眨眨眼睛,調侃我:“這妞不錯喲,你加把勁,肯定能拿下。”

我老臉一紅,辯解道:“別瞎扯了,我是有婚約的人。再了,就算白舞對我那啥,現在她已經沉睡,主導她身體的,是你才對。”

“身體本能反應,潛移默化的,我也沒辦法控制。”李瓶兒解釋。

我搖頭不信:“絕對不可能,魂主導人的行為神識,你附體她身體以後,整個人的氣質都跟著發生了變化,她怎麼可能還保留另一個靈魂的習慣。”

“也是啊,”李瓶兒托起下巴:“除非我倆同時甦醒……但現在她主導白天,我主導晚上,不衝突才對。那這種似乎來自血脈深處、對你關心的本能,又是來自哪裡?”

血脈?

我腦中靈光乍現,忽然之間,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沒錯!

白舞的身體裡,流淌著我的血液!

會不會,是這種血液產生的反應?

才產生這個念頭,我的腦中忽然就閃過了一段文字,字字如梭,清晰可聞!

這是《養屍秘術》,好像剛才在不經意間,我又領悟了這本書的某個關鍵處,得到了某種知識的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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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文字,是關於殭屍血脈傳承的敘述。

屍變初,血淤而不化,色呈紫,涸於筋;屍氣浸齒生津,凝屍毒,沾者肌潰體僵;時深日久,氣凝心,成屍血,染屍即可成僵,為屍裔也。

意思就是,當殭屍的身體裡出現屍血的時候,把這屍血傳遞給屍體,就可以讓其屍變成為殭屍,形成一種叫“屍裔”的生物。

屍裔?

殭屍的後裔?

從字面意思來理解,顯然就是這個意思。

看電視裡,好像有種叫作吸血鬼的生物,喜歡吸食人類的鮮血,在吸完以後,會返回一部分血液給這個人,這個人也就同樣會變成吸血鬼,被稱作該人的後裔。

莫非,殭屍也是這個道理?

白舞身體裡因為有我的血液在流淌,這就無意中形成某種契機,讓她變成了我的屍裔?

好像是這個道理。

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對,殭屍殭屍,那必須是人死亡後變成屍體,再被灌輸屍血進去,才能形成的。可白舞沒死過呀?

我想了半天,還是想不明白,直到紅在沙發上爬過來,撲到我的背上,我這才猛地醒悟:

我不是人類,現在卻站在人類的角度去想問題,這分明就是陷入了死衚衕裡!

猶記得當初,紅一手扎入白舞的後背,將她心臟裡的蠱蟲生生挖出來的場景。不定那時候,白舞就已經“死”了。

甚至有可能,隨後我的血液才融入到她的身體裡,產生其他的效果。

花滿樓不是過麼,白舞的身體已經完全改變,不光是尿毒症的那個腎,甚至連其他的心臟、體質,都有變化,成為了絕佳的練武苗子。

也許,這就是屍裔所帶來的好處。

我想通了這,也就釋然,不再糾結李瓶兒的表現——雖然她忽然就跟換了個人一樣,搶著洗碗啊什麼的。

總是好事。

但是有一讓我很傷腦筋:李瓶兒晚上什麼也不回白舞的家,反而要賴在我家。

原因其實很簡單:她雖然擁有了人的身軀,但她始終還是一個紙妖的靈魂。

人類的生活,她看似嚮往,實際上真正融入的話,又會本能的逃避。

就跟我一樣。

我沒有強行趕她走,而是給白昭了一下情況,就他妹妹晚上的情緒不穩定,非要跟紅一起睡,我不敢刺激她,只能任憑她留在這裡。

白昭對於我的人品還是很放心的,在電話裡笑著把妹妹交給我了,他相信我。

……

李瓶兒和白舞是反過來的,她白天睡覺,晚上甦醒,恰好紅也習慣白天睡覺晚上活動,她倆正好跟紅一起玩通宵湊一對,還省得我麻煩。

躺進金絲楠木棺裡,我舒了口氣:終於又做回當活屍的感覺了,這幾天把我累得。

在煉屍功的自動運轉中,我緩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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