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百高帝一行,隨著皇上的口令傳開,莫韞澈就飛快的消失在了官道上,他倒不是為了爭那些軍功賞賜的,而是直接去找蘇冉了。

天知道九公主面前發生這樣的事情,就然然那膽小的性子,會怕成什麼樣子,沒自己在身邊真的不放心吶!

海公公指了指莫韞澈消失的方向:“皇上,莫殿下就如此走了,此時城中如此之亂,只怕不妥吧!”

百高帝擺了擺手,面沉如水:“莫殿下那邊不用管了,他是一個有分寸的,倒是江都城,多年沒好好動動,只怕已經是忘記我百高帝當年登基是如何肅清朝野的。”

蘇柏針對眼下的情況,下的命令極其簡單粗暴:“全城東南西北四支軍隊,城中御林軍往外清敵,城門口往內清敵,百姓閉門不出,如有造次者,包庇禍患者格殺勿論。”

姜國的都城遠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當蘇瓚的叛軍沒辦法在一個時辰內抓住百高帝,那麼等待他的就是叛亂失敗。

尤其當蘇柏用暗軍虎符調出了江都城的暗軍,蘇瓚的勝率已經十不存一。

姜國的暗軍每一個都是從軍隊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由一百名士兵在特定的地方搏鬥,站到最後的那個人進入暗軍。

平日裡的暗軍不出,唯有到威脅到國家存亡之時,亦或是要扭敗為勝一張戰局才會出動。

任憑蘇瓚腦瓜子如何聰明,也不會想到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暗軍,此刻就在江都城內。

這還多虧了祭天大典,多國前來交流拜會,暗軍很自然的就被蘇柏調到了江都城,沒想到真正發揮作用的不是抓各國奸細,而是平定內亂,可謂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戰圈在不斷的縮小,死人也是在越來越多,不少地方經過爭鬥一片斷瓦倒牆,有婦孺和小孩的哭泣陣陣傳出,這便是戰爭的哀樂。

能療養戰爭帶來的傷痛,怕是只有時間慢慢流逝,人們自然的選擇性遺忘。

莫韞澈找到蘇冉的時候,蘇冉是在一條河邊,兩眼無神的看著水面。

原本她以為自己讓竹溪殿的宮人穿上繡著大朵杜鵑花的衣服,可以迷惑住自己的四皇兄,讓他對自己無從下手。

可是現在,她被自己的小聰明而感到無比的難過。

河中飄浮著大大小小的屍體,有宮娥的,有太監的,親眼看見那些該死之人,衝過來直接對著自己宮人下死手,而自己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站一邊看著,蘇冉心中一點也不好受。

約莫是覺得自己害了這些宮人,若是他們沒有穿上自己給他們的衣服,身上的大朵杜鵑花也就不會成為死亡標記,也就不會成為四皇兄下死手的重要目標,也就不會成為苟且偷生人群中的靶子。

蘇冉哭的小臉都花了,嘶啞著嗓子喊阿七還有身邊的侍衛去河裡撈那些還能活命的人,可是現在這個情形,身邊的侍衛已經越來越少,還要防範從不知名的地方跳出來的敵人,哪裡還會有人手去做那樣的事情。

九公主的想法很單純,只是要多救一些人,可是他們不能因為那水中的一二人,而置九殿下的性命於不顧,把蘇冉置於險地,那是他們的失職。

所以任由蘇冉哭喊命令,他們都是圍成戰圈把蘇冉護在了中間。

莫韞澈落入到戰圈的時候,阿七算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沒有什麼比主上在身邊更加的有安全感。

蘇冉如同看見了救星,一把拉住了莫韞澈的衣袖:“韞澈,陪我救人好不好,救一個是一個。”

那張梨花帶雨的臉,明明讓莫韞澈覺得這是在無理取鬧,如此不分場合的要求,若是平常只怕是一口回絕,此刻莫韞澈卻是掏出卷帕擦了擦蘇冉那巴掌大的小臉:“然然莫慌,本殿下帶著你救人就是嘍!”

“藍三阿七,去準備船,越大的越好。”想他一代軍神如此出昏招,竟是為了一女子,傳出去只怕自己那些引為知己的對手,會笑的肚子疼。

蘇冉停止了哭泣,有莫韞澈在身邊,基本上沒啥解決不了的,如果連他都處理不來,只怕自己哭死都沒用,這是蘇冉對莫韞澈的信任。

拿著莫韞澈的卷帕擦乾了眼淚,蘇冉嗅著卷帕上青竹的味道,小臉紅撲撲的,強忍著不讓自己啜泣,只是小肩膀忍不住的一聳一聳的,看起來格外的滑稽。

“韞澈,弄髒了你的帕子,之後洗好我再還你。”蘇冉很自然的把帕子放進了袖子中,莫韞澈也沒說自己帕子多,並未在乎這一張。

在阿七藍三去找船的時候,莫韞澈已經開始指揮著身邊的侍衛救人,若是他堂堂穎國戰無不勝的三皇子,護不了一小姑娘周全,那他真的可以拿塊豆腐撞死了。

若是真的有不開眼的,莫韞澈不建議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做雷霆手段。

本來今天風和日麗,寬大的河道碧波盪漾,但是一場兵變,蘇瓚發動的沉水之戰,愣是造成了屍橫遍野的景象。

河道中漂浮的屍體,還有受傷百姓苦苦掙扎,遠遠看去,碧波中流淌著淺紅,不清楚是河道中屍體身上的血染紅了河道,還是岸邊死人的血流入了河道,看起來竟是一副修羅景象。

莫韞澈見慣了戰場廝殺的場面,比這裡的還要來的血腥,可是蘇冉何曾見過,要不是之前已經吐了五六回,這會估計又要抱著那顆樹狂吐不止。

因為是端午賽龍舟,大船找到的還是蠻快的,就是實用性並不是特別的強。

偏在此刻,蘇冉看到了河岸對面慌亂的跑來了一群人,有官婦奴僕,也有宮娥太監,他們跑的是慌不擇路,身後緊跟著的是一小股叛軍。

叛軍的神色癲癇到瘋狂,拿著長刀就砍向了這些手無寸鐵的人,越來越多的人被逼著跳河了,不少來不及跳河的,也就成了刀下亡魂,而在此時,蘇冉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酒兒,酒兒在他們那邊。”蘇冉的聲音急促,扯著莫韞澈的手有些緊。

戰亂的一開始,阿七抱著她走開後,自己就跟酒兒失散了,竹溪殿已經死了夠多的人了,如果連酒兒也要被害,自己不知道要內疚到何種程度。

莫韞澈沉著臉看著那邊,對著駛過來大船上的藍三阿七喊道:“藍三阿七,去對面救人,把九殿下身邊的侍女帶回來。”

不等莫韞澈的話說完,藍三阿七已經躍出了船上,身子輕盈的扭動,腳尖在河道中的浮屍輕輕點了點,身子如同燕子一般就到了河對面。

酒兒跑的跌跌撞撞,在跟蘇冉不小心被衝散後,酒兒準備回竹溪殿,不成想回去的路上一路上都有多多少少的敵軍。

宮裡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安全,因為蘇瓚也掌握著宮內的密道,早就有不知道多少叛軍透過密道到了宮中。

很不幸的時,酒兒匆忙間腳還扭傷了,這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催的還不能歇歇,只能繼續跑。

躲躲藏藏一兩個時辰,酒兒跟一些跑散的官婦遇見了,原本以為人多會好些,卻不想這些官婦那都是朝中文官的夫人,一個賽一個弱不禁風。

指望她們,完全是前途堪憂,性命不保。

好的不靈壞的靈,他們遇到了一股受傷了的叛軍,便是再如何受傷的叛軍,那也不是她們能招惹的,畢竟對方有刀槍,她們啥也沒有,關鍵還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

就好像是一群餓狼撲入到了羊群中,酒兒除了隨波逐流的跑,也顧不得什麼了。

跌跌撞撞的就跑到了河道邊,想著自己就算是跳河,憑著自己會一點點水性,說不得還能逃出生天,卻不想一截露出地面的石頭,一下子把跑動都不靈便的她絆倒了。

耳聽著腦袋後面嗚嗚的刀噼風聲,酒兒的眼睛一閉,直接是心說完了,這下子就再也跟九公主見不到了。

說時遲那時快,一柄長劍一下子擊在了長刀寬大的刀面上,長刀一震,那握刀的叛軍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的腦袋已經上了天空,地面上自己的身體,脖頸上啥也沒有。

阿七一把抓住了酒兒的胳膊:“酒兒姑娘別怕,我來救你了。”

揚聲對著藍三說道:“這裡交給你了,我先送酒兒姑娘過去。”

藍三揮了揮手,一聲不吭的清理著叛軍,劍在他手中抖出朵朵劍花,一個接一個人的人倒下,場面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叛軍也是人,被藍三這般衝殺,早就沒了打鬥的心思,呼哈一下就樹倒猢猻散,朝著四面八方逃去。

漏網之魚總是會有的,藍三也追殺不完,只能默默的收了劍,靜靜的朝著河對岸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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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兒被阿七帶到蘇冉跟前,蘇冉剛停下的眼淚,嘩嘩的又開始流了出來:“小酒兒,沒事了,沒事了。”

“九殿下,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酒兒好怕!”這一對主僕抱在一塊哭,莫韞澈只好站一邊等,約莫等他們害怕完了,莫韞澈這才咳嗽一聲:“然然,可還要繼續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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