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落花崖之下,有著一處不為人知的巨大洞穴。

在這個洞穴之內,有著無數分支和通道,它們錯落有致的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洞穴網路。這些洞子,有的幾十丈深,有的左右相通,更有洞中之洞等等不可思議的美景,簡直就是一座山裡的迷宮。

而在某一處巨大的,足有一個籃球館大小的洞穴之內,竟然有著兩個不屬於此地的生物相互對峙著。

許夫人和一位紅發男子各自佔據了洞穴的一邊,他們的神情肅然,對於彼此都有著極大的忌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許夫人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苦澀的笑容,道:“閣下,我們既然一起陷入絕境,何不想辦法攜手生離此地,而非要拼一個兩敗俱傷呢。”

她與這個紅發男子絕對算是運氣最差的幾個人之一了,從那黑暗漩渦中脫離之後,好死不死的竟然被傳送到了落花崖之下。

此處深崖高不可攀,地形復雜多變,而真正令人感到可怖的,卻是頭頂上那數量龐大,足以遮天蔽日的兇禽。

這些兇禽號稱洞天福地中唯一能夠與眾多精靈獸叫板的另類生物。

別說在兇禽中也有著紫金境強者,哪怕是這數之不盡的龐大數量,就已經足以讓人心生絕望了。

許夫人在發覺自己進入落花崖之後,整張俏臉都變得煞白無比。

她立即放出了祖爺恩賜的求援玉石,原本是希望擁有黑瘴旗的嬴乘風能夠到來。

但沒想到,接到求援玉石的竟然是張瑩瑩。這位天禽門年青一代中的第一強者雖然立即趕來救援,但是在面對眾多兇禽的圍攻之時,根本就無法進入崖下,更別說將她帶走了。

如果在她的身上不是有著神禽賜予的寶物,甚至於會有著香消玉殞的危險。

在見識到眾多兇禽真正的威能之後,許夫人亦是死心了。

因為就連她也不奢望嬴乘風能夠從眾多的兇禽中殺出一條血路,將她救出昇天了。

這裡,是兇險莫測的洞天福地,而不是什麼童話世界,英雄救美的事情,也只能存在於幻象之中。

所以,與張瑩瑩以密術聯絡之後,她就安心的在山崖下定居了。

那些兇禽對於崖下似乎極為排斥,除非是那些即將死亡而無力飛行的兇禽,否則沒有一隻願意來到崖下,而這也是她被傳送到此地之後能夠保住性命的最大緣由。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

就在數日之後,從那座神秘的洞穴之內卻走出來了另一個倒黴鬼。

許夫人識得此人,也深知此人肯定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她大喜之下,立即提出聯手想辦法從此地脫困而出。

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紅發男子一見到她就仰天長嘯,而且那嘯聲中透著極其危險的味道。

許夫人心知不妙,立即是小心提防。

果然,這個紅發男子笑過之後,竟然是光明正大的向她出手,而且下手狠辣無情,似乎雙方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許夫人大驚之下,使用祖爺教授的秘法迎敵。

可是限於資質,這些秘法在許夫人手中的威能遠遠不如靈塔真人。好在真人賜予了數件防身至寶,在危機之時發動,不僅僅救了她的性命,而且還讓她暫時逃離這紅發男子的身邊。

但這紅發男子就如同那最討厭的附骨之蛆般,無論她逃到何處,只要還在這個複雜的洞穴之內,他都能夠在半日內尋上門來。

數日來的打打殺殺,追追逃逃,許夫人雖然保住了性命,但也是筋疲力盡,而更可怕的是,祖爺所賜予的逃生之寶已經消耗殆盡了。

今日,她再度被這紅發男子追上,心中已然絕望。

不過,就在她想要施展同歸於盡手段之時,身上的靈力卻是泛起了異樣的波動。

這是張瑩瑩傳來的資訊,她雖然不敢當著紅髮男子的面接通,卻將這幾日來匆匆繪製的地形圖送了過去。

雖然她非常懷疑,張瑩瑩能否憑藉這一張潦草的地形圖找到這兒,但這已經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就如同一個即將溺斃的人,哪怕是抓到了一根浮萍稻草,也會當做救命之物般死不放手。

紅發男子冷然一笑,他豎起了一根手指頭,緩緩的搖了搖,道:“你錯了,不是拼個兩敗俱傷,而是你死,我活。”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嘴角微撇,泛動著一絲殘忍的笑意,眼神中更是有著一種貓捉耗子般的戲謔之色。

許夫人生性高傲,兼且是靈塔真人的嫡親血脈,從小就在無數人羨慕和敬仰的目光中長大,哪裡受過這等侮辱。

她的心中其實早就生出了發動光明之翼,與對方同歸於盡的念頭。

只是,不知為何,在她的心中始終有著一件事情放心不下,這才苟且偷生,苦苦與此人糾纏至今。

此時,雖然她氣得渾身發顫,但內心中卻依舊一片冷靜。

她在默默的拖延時間,等待著那萬分之一的機會到來。

眼見許夫人抿嘴不言,那紅發男子卻是一反常態的並沒有出手,而是雙手抱胸,冷然道:“靈塔真人對你真不錯,竟然將光明之翼也賜了下來。”

許夫人一怔,她的眼神陡然間凌厲了起來,道:“你究竟是誰,為何知道祖爺。”

他們這些人來自於不同的靈域,彼此之間並不熟悉,可是此人竟然一口叫出了自己的來歷,那就讓人警惕了。

紅發男子嘿然笑道:“本座依格納緹,來自於伍茲家族。”他的目光冰冷的仿若是能夠將人直接凍僵:“現在,你應該明白本座為何要致你於死地了吧。”

許夫人一臉的茫然,她緩緩搖頭,老老實實的道:“妾身不知。”

依格納緹愣了一下,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潮,分明是怒火瀰漫,難以剋制。

他怒哼一聲,道:“今日就讓你死的明明白白。”他頓了頓,道:“昔日我伍茲家族天才強者進入洞天福地,獵殺了數十精靈獸,成績斐然。可是,你那祖爺仗著家傳至寶光明之翼,竟然將家祖打成重傷,雖然僥倖逃脫,但靈核被搶,回到家族後終於是鬱鬱而終。嘿嘿,難道靈塔真人沒有將此事告知你麼。”

許夫人這才恍然,怪不得此人一見之下就如此糾纏不休,原來是因為長輩間有著如此仇怨。

她冷哼一聲,不屑的道:“祖爺他老人家一生征戰無數,死在他手下的異族強者不知凡幾。雖然他老人家在妾身的面前說過幾次輝煌的戰績,但卻從未聽說過什麼伍茲家族。”

那紅發男子的臉色頓時變得冷峻怕人。

伍茲家族曾經出現過一位絕頂天才,那可是被譽為有資質衝擊爵位強者的猛人。

但是,這位猛人在進入洞天福地之後,就此一蹶不振,最終落落寡歡而亡。這件事情對於伍茲家族來說,是不同戴天的仇恨,但是對於靈塔真人而言,卻只不過他一生戰績中的一個小小點綴罷了。

他甚至於從未將此人放在心上,又怎麼可能特意對許夫人提及。

紅發男子想通了這一點,只覺得一股熱血湧上心頭,渾身上下殺機凜然。

他狠狠的道:“倔強的女娃子,本座一定要將你生擒活拿,將你生生的凌辱致死,然後剝光你的衣服,懸掛在天昊城門,讓所有人都看一看,靈塔真人的後裔究竟是怎樣的一副臭皮囊。”

許夫人的臉色一變,玉手緊緊握住。

如果對方真是如此作為,她絕對是死不瞑目。

抬頭望天,洞上有幾處深深的不知多長的裂口直通山巔,星星點點的陽光灑下,恰似帳篷的天窗一樣,令人有著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她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在這平靜的笑容中竟然有著一絲淒涼之色。

從她的身上,陡然間騰起了一股洶湧澎湃的氣勢,背後更是隱隱的浮現出一對潔白羽翼。

光明之翼,這項她一直都壓抑著不願拿出來的最後底牌,卻在此刻被她毫不猶豫的釋放了出來。

此時,她已經不再奢望求援,唯一的願望,就是使用滅世一擊,將這紅發男子斬殺當場。

雖然這樣做很有可能會引起山崩,將她活埋於此,但是相比於那種淒涼的下場,卻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然而,就在此時,紅發男子的嘴角卻是突兀的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他伸手一揚,一物陡然爆發,濃郁的黑氣瀰漫而起,瞬間充斥於整個洞穴。這些黑氣強大無比,連那裂縫中的陽光都被完全遮蔽。

許夫人的臉色一變,她駭然發現,自己背上的羽翼正在消失。

“這,這怎麼可能?”

紅發男子肆無忌憚的狂笑道:“我家祖父將靈魂奉獻給黑暗祭壇,終於換來一張黑暗結界,此物雖然僅能施展一次,但卻是光明之翼的剋星。嘿嘿,你若是爵位強者,還能激發光明,掙脫黑暗。但是區區一個黃金境,哈哈……噢,你也不要想著自殺,就算你死了,我得到你的屍體也是一樣的。”

他邁開了大步,一步一步的逼近著。

在他的臉上,有著一絲邪淫的笑意。

許夫人的心下一片冰涼,她握緊了手中短刃和紅綾,只覺得心中悲苦彷徨之極。

她銀牙一咬,身上陡然間戰意昂然。

哪怕是受盡侮辱而死,也決不能束手待斃。

紅發男子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獰笑,這樣的剛烈女子,玩起來才有味道。

然而,就在他一步踏出,尚未出手之時,一道長嘯卻是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滾滾而來,瞬間就響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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