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冷如寒冰,灑落凡塵。

風帶著涼意掠過荒冢,吹動蘇季的衣衫,儘管還是夏季,風卻如嚴冬臘月般凜冽。

摘星臺上,雪白的身影倒下,一切歸於寧靜,靜得令人窒息。

隨著一陣疼痛襲來,蘇季達到忍耐的極限,屹立的身軀顫抖了幾下,一條腿無力地跪在地上。

“季師侄。”太陰趕過來道。

“為什麼?”蘇季目光錯愕,望著地上的沐靈雨,喃喃道:“她方才那一劍威力極大,卻刻意避開要害,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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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陰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蘇季眼神空洞,整個人如同一尊石像,耳邊已聽不到任何聲音。

明月依舊寒冷,墳地依舊黑暗。

昏暗中,一塊塊墓碑靜靜佇立,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平靜。

那倒在地上的雪白身影,看起來寂寞而淒涼。

蘇季心頭充斥著淡淡的憂傷,也許這時候應該抱著她哭得死去活來。可是他哭不出來,流不出一滴眼淚,甚至不敢去看,只有絕望將他團團包裹。

隨著一大群聒噪的烏鴉飛來,星月忽然暗淡。

“哈哈,小教主,果然沒讓我失望!”

陸壓道君驅趕一群烏鴉,從天而降,幸災樂禍地朝沐靈雨走去。

蘇季身子一動,彷彿突然活了過來,咆哮道:“別碰她!”

陸壓道君吼道:“你兇我作甚?又不是我把她弄成這樣?況且,她還沒死呢……”

蘇季陡然一怔,連忙走到沐靈雨身邊,輕輕將她扶起,發現她雖然渾身冰涼,但是玄清氣耗盡所致,仍有一絲氣息尚存。

“太陰前輩……”蘇季眼眶瞬間溼潤,又驚又喜道:“那口訣是你從何處得來?”

“那口訣不是我的,而是你的……”

說著,太陰取出兩截玄黃色的木頭,分別長約一尺半左右,赫然是兩根斷裂的雷公鞭!

蘇季微微一怔,豁然道:“原來你花費一夜時間,不是鍛造雷公鞭,而是要把它毀掉!”

太陰解釋道:“我潛修鍛造之術,曾經嘗試鍛造過千百種法器。不過,自從親眼目睹雷公鞭,我就對此物心存疑惑。雷公鞭是申公豹寸不離身的寶物,可是無論造型,還是威力都算不得上品。雷公鞭的威力完全依賴三十六個鞭節上的符印,如果沒有那二百八十八道符印,雷公鞭不過是一根尋常木頭罷了。我由此推測,申公豹只有一個入室弟子,勢必會以某種方式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只可惜柴嵩對雷公鞭愛護有加,始終未曾把它折斷,撕開那些符印。”

蘇季接過兩截斷木,發現這是兩根空心木頭,裡面塞著一張薄薄的羊皮。

太陰介紹道:“這羊皮是玄水真訣的總綱。我口述給你的僅是其中一段,名為‘逆流真經’。這是申公豹專門針對純陰之體所創的法門。若把‘純陰之體’比作‘海’,那‘玄水真訣’則好比‘川’。百川順流,終歸於海。無論川流再迅猛,仍無法動搖大海。不過,百川如果逆流不下,大海亦不復存在。這個‘逆流真經’就如同讓百川逆流,耗盡純陰之體的法力,意在制敵,不再殺敵。”

蘇季豁然道:“逆流真經是逆練玄水真訣,難怪我修煉的時候,總感覺氣息不順。”

“小教主,我可對得起你。你要找的畜生,我帶來了。”

說罷,陸壓道君拍了拍手,空中飛來一團密密麻麻的烏鴉。黑壓壓的鴉群散去,一隻黑漆漆的老虎摔在地上,正是烏妖王。

蘇季直視烏妖王,問道:“那天,你在乾元山是如何從沐靈雨劍下逃生?”

烏妖王爬了起來,迷茫道:“那個白衣姑娘,根本沒有打算殺我,何來劍下逃生?”

“既然連一隻妖怪都未曾加害,她為何要對柴首座下毒手?”

“柴嵩極力阻止白衣姑娘,始終纏著她不放,還說要一命換一命,要用自己的命來換兮伯吉甫的命!”

蘇季愕然道:“柴首座要換我爹的命?為什麼要這麼做?”

烏妖王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太陰說道:“柴首座行事不擇手段,會不會是他死前殺死乾元山眾弟子,為了讓你仇視沐靈雨,一心聯合闡教和截教,幫他達成夙願?”

聽到這番猜測,蘇季不由得心頭一震,沉吟片刻後,搖頭道:“柴首座良心未泯,不至於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

烏妖王連連點頭,補充道:“沒錯!沒錯!我記得下山之前,看見那些乾元山弟子都還活著,圍著柴嵩哭得死去活來。”

蘇季思忖片刻,又問:“你下山的時候,可還見到過別的什麼人?”

烏妖王忽然目光閃爍,搖了搖頭。

陸壓道君一巴掌拍在虎頭上,喝道:“還敢隱瞞?今天老子非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烏妖王揉了揉虎頭,連連求饒道:“我說!全說還不行麼!下山的時候,我瞧見一個白衣童子,雖然年紀不大,但修為深不可測……應該是往山上去了。”

“白衣童子?”蘇季微微闔目,“你確定只看見一個,而不是兩個人?”

瞧見陸壓道君雙眼圓瞪,烏妖王抱頭大喊:“一個!只有一個!”

蘇季深吸一口氣,沉吟道:“看來是兵分兩路……”

眾人正說著白衣童子,正有一位白衣童子踏著月色走來,正是明月。

“夫子,我們又見面了。”明月童子朝蘇季拱了拱手。

蘇季淡淡道:“仙童一路從大羅天尾隨在下到此,不知有何貴幹?”

瞥了一眼蘇季懷裡的沐靈雨,明月童子笑道:“這女魔頭十惡不赦,人人得而誅之。聽聞夫子和這女魔頭頗有糾葛,我本來還有些擔心,現在看見夫子放下兒女私情,捍衛人間正道,實乃驚世壯舉!我先替天下蒼生,謝過夫子。”

聽完這一番虛偽的客套話,蘇季不由得眉頭緊皺,已然感到明月童子毫不掩飾的別有用心。

蘇季單刀直入道:“明人不說暗話,你來作甚?”

明月童子又望了一眼沐靈雨,“我要帶她走。”

“就憑你?”陸壓道君噗嗤一笑。

望向青靈廟的方向,明月童子微笑道:“憑我自然沒辦法說服列位。不過,狐夫子的幾位高徒,應該很想看到您這麼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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