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季循著姜凌的目光看去,想必遠處的閣樓就是她所說的煉丹房。那裡距離此地並不算遠,天黑之前應該可以趕到。

遠遠打量著煉丹房,蘇季面露疑惑之色,“那麼明顯的地方,你之前怎麼沒有找到?”

“因為它之前並不在那裡。”

蘇季有點意外,“你是說白狼王內丹之前被人放在別處?”

“不……”姜凌接著補充道,“我說的是煉丹房之前不在那個地方。”

“煉丹房是最近才出現在那裡的?”

“沒錯。我也是剛注意到沒多久,大概是半個時辰前出現的。”

“難怪今天早晨沒有看到。”

蘇季眼中泛起希望的光芒,旋即動身朝那個方向走去。

崑崙山東西綿延上千里,越是高處,人煙越少,像珠玉峰這麼高的地方,只有入室弟子才能涉足。兩個人一路上沒有遇見一個同門,也未遇到任何阻攔。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

兩人已走到距離目的地不足二百步的地方,放眼望去,遠處的煉丹房有如海市蜃樓一般縹緲如幻。霧靄繚繞在閣樓外圍,濃重的靈氣竟絲毫不亞於闡教祖庭玉虛宮。

眼見煉丹房近在咫尺,蘇季壓抑著激動的情緒,並未急著動身上前,而是警惕地四處掃動,仔細檢視著周圍的環境。如果白狼王內丹真的藏在那座煉丹房裡,為了以防外人侵入,附近一定會佈滿層層禁制。

然而奇怪的是,蘇季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也沒有看見一個守衛。

姜凌也百思不得其解,眼下的情況讓她聯想到和姬宮湦偷偷前往玉虛宮的時候,當時也是這種無人把守的狀態。她隱然感到一絲不安,憑藉以往豐富的盜寶經驗來看,眼下的形勢不是什麼好兆頭,因為只有一個地方的戒備,森嚴到萬無一失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看似鬆懈的情況。

兩人亦步亦趨地緩慢前行,小心翼翼地走了很久,可是離煉丹房的距離,卻始終保持二百步,完全沒有變化!

望著不遠處的飄渺樓影,二人滿面茫然。

姜凌柳眉一蹙,旋即取出一把油紙傘,身影化作一道紅線,御空追去,而那閣樓竟隨著她的移動越飄越遠,一直保持二百步的距離。

半晌過後,蘇季遠遠看見姜凌一個人飛了回來,降落在地上,雙手撐著膝蓋,一口接一口地喘著。

“見鬼!”姜凌收起油紙傘,怒道:“那閣樓好像有腿,居然會自己跑掉!”

蘇季的一顆心沉了下來,剛剛的希望,已然變成了絕望,泛著光芒的眼睛,瞬間黯然失色。

“想必那棟閣樓本身就是世間最嚴密的禁制,只怕無論是誰,只要接近二百步,它的位置都會移動。”

“難道那閣樓平時就在山上跑來跑去?那也未免太詭異了!”

“還是先走吧,若是驚動裡面的什麼人,到時候被發現就麻煩了。”蘇季說完便不做停留,落寞轉身,按照來時的道路返回。姜凌嘆息一聲,默默跟上他的腳步。

天色越來越暗,夜色悄然降臨。

兩人走在漆黑的山路上,一路無話。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姜凌失落的神情與暗淡的夜色融為一體。

蘇季低頭走著,何嘗不和她一樣失望,可是眼下的情況,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白狼王內丹。

唯一能挽救自己徒弟的救命稻草。

此刻,花如狼餘下的時間所剩無幾。獨目醫仙所說的半年期限,已經過去大半,除去返回申候府途中需要的時間,只剩一個月,可是現在卻走到一條死路,千辛萬苦總算有了些眉目,卻完全不知該從何下手。

“你有沒有想過……去求師父?”蘇季用一句話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師父?”姜凌哼了一聲,“你還真把那個老家夥當師父?”

蘇季沉吟道:“我覺得他沒有想象中那麼絕情,也許會想辦法幫你。”

“他不會!”姜凌斬釘截鐵地說:“如果武吉還有半點人性,那天崑崙山腳下想救自己師父的小孩子,就不會活活跪死在那裡!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你不是來拜師的!我們兩個的目標只有一個!”

話音剛落,蘇季雙眸微張,旋即用狐疑的眼光看著她,“你說……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

姜凌瞬間語塞,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時激動,不小心說漏了某些重要的訊息。

蘇季輕嘆一聲,“你終於自己說出來了。你在望仙樓偷聽過我和白狼王的對話,所以才一路跟我來崑崙山,並選擇讓我幫你偷取內丹,因為你知道我們目的相同,所以一定會順水推舟地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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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凌直視他看穿一切的雙眼,想不到他竟然一口氣說得如此透徹!

“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

“你是賊,讓我怎麼相信你?”

“原來……你一直把我當賊……”姜凌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沒錯,我是賊。可是你想想我有沒有害過你?賊也有好有壞,有些人害人比賊還兇,有些人害人比賊還殘忍?”

蘇季想起她盜走沐靈雨的兵刃,差點害兩人送命的場景,不禁憤然道:“我做過人,裝過鬼,扮過仙,就是沒做過賊!就算要偷,我也不會為了自己!而你只會透過偷取別人珍貴的法寶來滿足自己!”

姜凌手持傘柄的手,微微握緊,“好吧,既然今天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們也沒有合作下去的必要。白狼王內丹只有一個,以後憑本事拿!”

說罷,姜凌撐起油紙傘,破空離去。

蘇季凝望著劃破夜空的紅色流星,靜站良久,直到激動的情緒逐漸平靜,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言重,就算是賊,也不喜歡別人喊她是“賊”,因為一個賊的良知時刻在告誡她,偷東西是不對的。

回到珠玉峰頂,蘇季獨自坐了一夜,責備自己為什麼不夠強大?如果自己能擁有像武吉那樣高深的法力,也許就能改變狼兒悲慘的結局……

想了一夜,他終於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次日天明,武吉早早出現在峰頂,而後其餘弟子們紛至沓來,就連昨天甩手走人的虢翰也不例外。

四位弟子圍坐在武吉身旁,安靜地等待著。

武吉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掃過,緩緩開口道:“為師昨天交代的事,你們可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蘇季和姜凌齊聲應道。

語罷,二人對望一眼,各自悻悻地扭過頭去。

“我也想好了。”牛竹撓著頭說道。

虢翰不屑地“切”了一聲,“有什麼好想的。”

武吉微微側目,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折成四段,送到四人面前。

“若已想好,你們就把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寫在地上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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